第二十五章 探病，吃饭，找工作
随着新一天的太阳升起，东海市的每一个人都收拾起心情，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无论昨夜他们经历了什么，生活总要继续，生活在这个快节奏的城市里，“埋葬昨日心情”是每一位东海市民的必修技能。 中午11点，童兵在医院门口找了一间快餐店，点上一杯橙汁，等待着探病出来的孟筱翎。虽然初秋的天气还挺热，但精通养生的童兵还是点了一杯热红茶，独自坐在看得到医院出口的座位。红茶的热气缓慢浮出杯口，在无人留意之前，便又消散无踪。 童兵忽然觉得，他预感状态下才能看见的命脉，和眼前这缕缕茶烟颇为相似。出神地望了一会儿杯口，童兵整个人终于放松了下来，既然命运就像这茶烟一般难以捉摸，又何必强行窥探未来的走向呢？ 织命能力虽然可以预测每一段命脉的结局，却也只是能见到冰山一角罢了，它可以预测童兵每一个行为的后果，却只能是“短期内”的后果。 例如，面对一个歹徒时，通过织命力，童兵预测到这名歹徒无法制服，只能击毙。织命力可以预测到童兵击毙歹徒的结局，却无法预测将来这个歹徒的同伙会不会报复。简单来说，童兵的预测能力，就在10分钟之内。 想要抓出那个“龙组叛徒”，10分钟的短期预测根本无法起作用。既然如此，何不保留下这一份精神力量，在需要的时候才将之集中起来呢？ 忘记叛徒、忘记计划，忘记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再次记住。 这一刻，童兵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中，并非“预感”来临时那种“织命”状态，而是修炼内功时意识融入躯体的“内视”状态。童兵再次睁开眼睛时，只感觉他的脑海仿佛洗掉了一层杂质，思维变得更加轻盈。 所以，当走进快餐厅的孟筱翎看见童兵时，她的第一感觉就是：比起昨天来，童兵的气色又好了很多。 不过童兵发现孟筱翎的状态可不太好，从医院出来的她无精打采的，显然，周师傅撞伤男孩那一起事故，还没有这么简单了结。 身心放松后的童兵，对孟筱翎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周师傅承担了50%的医疗费，孩子父母给你脸色看了？” 孟筱翎可怜巴巴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童兵皱了皱眉头，虽然周爱国提前开车并撞伤孩子，要付主要责任，可是男童在长途车站肆意奔跑，也并非完全无辜。童兵之前建议周爱国主动承担50%医疗费，谁知现在这种程度的赔偿，竟还不能令男孩家属满意？可是根据童兵的观察，那个孩子的母亲绝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利用亲属伤病狠捞一把的“瓷器商人”。那孟筱翎一脸的委屈又怎么解释呢？ “这样，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再去一次。”童兵提议到：“孩子爸妈再气不过，也不至于当着我的面再为难你。” “孩子爸妈倒还好啦。”孟筱翎的话证实了童兵对于男童父母的判断：“就是……医大附院的朋友，偷偷告诉我一件事情。” 医大附院是东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简称，这个医院离孟筱翎工作的集散中心最近，所以她在里面认识一两个朋友倒也很正常。童兵拿起茶杯，和孟筱翎轻轻碰了一下，示意她继续。 喝了口茶，孟筱翎小声说道：“照顾那孩子的护士叫小梅，是我认识的朋友。昨天晚上，她看见孩子爸妈和一个律师一样的人在一起商量事情，小梅没听清全他们说什么，不过她提醒我说，弄不好会打官司的。” “律师？”童兵追问道：“孩子父亲请了律师吗？” “听小梅说，好像是那个律师主动找上门来的。” “主动找来的律师？难道是慈善律师？”童兵对法律这块了解确实不多。 “不知道呢，只听说是20出头的年轻人。现在听说有很多年轻的律师，为了出点名，会到处打听哪里伤了人，然后主动怂恿伤者打官司呢。”阳光透过快餐店的落地玻璃，洒在她的身上，孟筱翎眯起半边眼睛，整个人慵懒地抿着红茶，仿佛一切都不想再计较：“算啦，要是孩子爸妈真要告我和周师傅，就算我们倒霉咯，走吧，吃饭去！今天看我吃穷你！” 童兵配合地笑道：“好，你尽管放马过来！” 难得和老同学重聚，孟筱翎即使心中有再多的牢sao，也不想坏了聊天兴致。孟筱翎那云淡风轻下隐藏的忧愁，又怎么会逃过童兵的眼睛呢？对于这个多年未见，性格却丝毫未变的女孩儿，童兵并没有“二话不说揽下一切”，他了解这只“懒喵”从不喜欢欠人太多，即使是对他。 既然如此，那就用她最喜欢的办法发泄一下吧！ “有你的啊童兵！竟然想到带我来这里！”看着眼前的中学食堂，孟筱翎整个人仿佛回到了年少岁月，她深深呼吸着熟悉的空气，感慨道：“6、7年没来了，一点没变呢！” “还是有点变化的，以前咱们食堂可不卖西餐。”童兵可是事先有所准备，早上去医院之前，他就去了趟母校，打听好了食堂的伙食。太贵的菜他也请得起，就怕孟筱翎吃的不安心；太次的菜嘛……他记得很清楚，孟筱翎小时候可讨厌那种旧式食堂的大锅菜了。 掏出两张早就办好的临时饭卡，童兵笑着递给孟筱翎一张：“课代表同学，咱们吃饭去吧。” 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心情，孟筱翎接过了童兵手中的饭卡：“看着你这么有创意、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这几年失联的事情，本课代表就大人有大量，不追究了！” “等等，如果你要追究的话……”童兵回忆着学生时代的时光，打趣道：“不会是让我罚抄课文吧？” “至少二十遍哦！”孟筱翎调皮地眨了眨眼，随即鼻子一动，大赞一句“好香”，便往卖西餐的方向一溜小跑过去了。 因为是周末的关系，食堂虽然对外营业，但食客却不多，两人很容易找了个安静的位置边吃边聊，几乎把同班三年的历程翻了个遍，还顺带挖出许多“陈年秘辛”。 “就是在那边那个花坛吧？我记得你把人家高中生都打哭了！” “你说班长啊？班长都结婚啦，孩子都一岁了！什么？是男是女？我给你看看宝宝照片，你猜呀！” “你就别提隔壁班那个四眼了，都进了大学还在给我写情书，都烦死了！你还笑！我哭得心都有了，你不知道他写得多rou麻！什么？给你看？谁会存这个啊？！” “对了你知道吗？当年邱老师早就知道是你和陈帅用粉笔扔他光头了，只是装着不知道。邱老师已经退休移民了，现在想联系都很难啦。” “还有啊，说起那次运动会我就来气，明明是你先到的终点，黑幕啊黑幕……” 美食打开记忆，记忆辅佐美食。这一顿，孟筱翎的嘴就没有停下的时候，就连平时话不多的童兵也难得打开了话匣子，每次孟筱翎开个头，他总能接个正着，时而也会询问一下那些老朋友现在的下落。 在充满怀旧和欢乐地气氛下，童兵孟筱翎这一顿可算是放开了肚皮，两个人一口气吃下五人份的套餐。童兵还好，以往在龙组，即使作为教官，童兵也必须参与各项训练，龙组的体能训练是每日必练，所以每个龙组的特种兵食量都远超常人，两大碗饭是基础、三大碗面是正常、四碗五碗不叫怪。童兵摸着才九分饱的肚子，一看对面孟筱翎都瘫坐在椅子上了。 “童同学，中你的jian计了。”孟大懒喵满脸懊悔：“这顿下来，我起码胖三斤。” 童兵一拍手：“那不是挺好，我记得你初一的时候，外号就叫肥猫来着。” “提这个我翻脸了啊！”孟筱翎“恶狠狠”地撸起袖子，嘴角还露出两颗虎牙：“看来真要罚你抄课文才行了！” 童兵举手投降道：“不提不提，你坐着，我去买两杯茶来。” 谁知孟筱翎摆摆手道：“不喝啦，喝的太多一会儿还得上厕所。” “你一会儿还有什么事情吗？” 听他这么一问，孟筱翎的小脸又垮了下来：“去招聘会看看呗，今天正好周六，先做起准备。” 童兵恍然大悟，昨天发生事故时，那个组长和孟筱翎之间闹得很不愉快，虽然事故最终没有造成人命，可毕竟那组长彻底撕破了脸皮，孟筱翎讨人喜欢是不错，可毕竟是个年轻员工，资历人脉与那组长一比有天壤之别，经过那次事故，在那组长的刁难下，孟筱翎在调度中心算是干不下去了。 整个事故的前因后果，两人早就聊过，或许孟筱翎的做法是违反了规定，却充满着人情。最后发生事故，也是完全意外所致，然而现在，孟筱翎既要面临诉讼隐患，又承担失业风险，在童兵看来，开朗俏皮的孟筱翎是他人生中最宝贵的朋友之一。 想到这儿，童兵无论如何做不到袖手旁观了。 在龙组这样精锐的部队里打拼了多年，童兵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只仗着身体好为她打架的愣小子了。 “喂喂，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干嘛？”孟筱翎敏锐地捕捉着童兵的眼神：“别担心了，调度员的工作我本来就打算要换啦，别忘了我可是招财喵啊，哪个公司看见我不想把我抢过去？” 看着反过来安抚自己的孟筱翎，童兵站起身，用不可质疑的语气说道：“走吧！我和你一起去招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