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露易丝甜
露易丝甜今天的心情称得上跌宕起伏,仔细回想一下的话,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完全都能凑一集电视剧了。 因为要拍摄《卧底故事》,所以她便和剧组一同来到了东海。然而,原本应该争分夺秒的拍摄进度却突然停滞了下来,从导演那里传来消息,配合拍摄大场面的部队官兵居然没有准备好。 不过对于按合同拿片酬的演员来说,拍摄晚上一两天也不是什么问题。难得清闲的露易丝便起了玩心,趁着经纪人不注意,大晚上便偷偷留了出去。 东海这个大都市有着独特的夜生活文化,尤其是地下酒吧更是出名。据说东临会统合全东海的黑道后,东海的这些夜晚的娱乐场所都变得十分安全,那些原本看上去凶神恶煞的黑道们,如今会主动保护客人的安全,只要不触犯他们的规矩,就能享受到最放心的狂欢。 听信了这个传言的露易丝,便兴致勃勃地挑选了一家酒吧,大方地支付了一大笔钱,问驻场歌手点了好几首死亡饶舌。 学习正统美声出生的露易丝,长大独立后颇为叛逆,对高雅的美声唱法渐渐失去了兴趣,反而喜欢上了那些“电视里不能播”的曲风,最近尤其沉迷死亡饶舌。这种死亡饶舌曲风张扬沙哑,一般唱者都会吼得歇斯底里,场面喧闹地很,一般只有这种地下演出才能听到。 原本露易丝喝着酒听着歌,正享受着难得的美好夜晚,谁知这时不知哪个粉丝忽然认出了她的身份,整个酒吧的气氛立刻失控起来。负责管场子的黑道,今晚不知怎么闹了回龙游浅水,横竖弹压不住场面。短短几分钟,整个酒吧忽然乱成一团,冲向露易丝要求签名的、帮忙挡驾的、被撞到后扯着人衣领要求赔钱的…各种情况乱作一团。被叫破名字的露易丝根本不敢承认,只能捂着脸尽快往外走,酒吧里灯光昏暗、人潮又乱,她穿着一双高跟鞋夺路而逃,慌忙中也不知踩到了什么,左脚崴了一下,等忍痛跑到外头时,才发现整个脚踝肿成了一块大萝卜。 屋漏偏逢连夜雨,露易丝从sao乱里跑出来,已经是深夜3点多了,外头根本叫不到一辆出租车。露易丝虽然任性贪玩,却深谙娱乐圈规则。发生了这种事后,她根本不敢叫经纪人来接,等着自己出丑的女演员多得双手双脚都数不完。露易丝敢肯定,只要经纪人匆匆离开宾馆的样子被同剧组的人看到,等经纪人扶着一瘸一拐的自己回到宾馆时,早就埋伏好娱乐记者肯定一涌而出,对着两人一顿狠拍,到时候露易丝也只能等着被公司冷藏了。 “要想真正骗过敌人,就要先骗过队友!”露易丝颇为自己的创意而小小骄傲了一下,随即咬牙放弃了向经纪人求助的想法,独自依然冒着夜色,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起医院来。 凡是在娱乐圈混到一定年数的人,不管品性如何,其承压能力必然是很高的。拖着一只伤腿,露易丝徒步行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好在刚才酒吧里的客人并没有追出来的,她总算不必再勉强伤腿,一边翻看着手机地图一边龟速地前进着。 等太阳都快升起的时候,医大附院的屋顶总算出现在露易丝的视野里,这会儿她已经连右腿都酸痛起来。 接下来的剧情更是“跌宕起伏”4个字的极致体现。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却遇上一个杂志记者,还被他撞摔了一跤; 明明遇上了演艺事业的危机,自己深夜泡吧还不慎受伤的消息面临暴露危险,这名记者偏偏啥都没做就走了; 还没来得及想通怎么回事,又来一个不明身份的高个子,自称是公司请来的保镖。这个所谓的保镖,身上有股让人畏缩的气质,而且不知道他用什么渠道,居然将自己晚上泡吧的原因、经过都猜中了90%; 正在烦恼怎么央求这位保镖能配合自己瞒过经纪人,他已经麻利地找到医生,开通了医院的绿色通道,让自己没有排队,在非常私密的环境里接受了治疗; 最后令露易丝大感意外的是,替她治伤的女医生简直和华夏神话里的仙女一样,不带一丝凡俗的气息,那双淡翠色的瞳孔似乎将社会中所有的浮躁都过滤地干干净净,就连露易丝认识的最好的演员,都无法表现出如此飘然的气质。这个姓钱的医生不但外表不俗,医术更是匪夷所思,露易丝还没仔细看够她的容貌,却被告知已经治疗完毕了。 此刻,这位国际大明星正坐在医大附院骨科办公室里,手边放着一杯橙汁,脚上绑着一个冰袋,拿着手机编着谎话连篇的短消息。 “我和东海音乐界的朋友碰个面,吃个饭,不会被狗仔尾随的,放心吧……发给经·纪·人(爱心)”按下发送按钮,就像是卸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露易丝惬意地往后一趟,整个人窝在了褚继峰的沙发上:“Lucky!这么快就消了肿,这样晚上回去的时候,左脚就不会被看出问题啦!这个保镖样子怪,不过很能干嘛!” 她打开手机里的音乐,闭上眼睛跟着旋律节奏呡着橙汁,安心享受起风雨之后的彩虹来。当然,完全处在放松状态的露易丝,根本没有察觉办公室的门没有关紧,暗中有一只眼睛,正透过极细的门缝向办公室里窥视着。 看到露易丝开始闭目养神,殷茹男才缓缓合上门,在她精细的动作下,门锁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响动。她身子灵活地一转,就像是溜冰似地滑向隔壁一间小办公室,也不见殷茹男手上有什么动作,那办公室的门好似装了自动感应设备一样,在殷茹男身子滑进屋子前一秒自动打开,又在她进屋后自动关了起来。 见到殷茹男悄无声息地进来,正坐在屋子中间的童兵起身迎上去笑问:“让你用影铁墨镜隔墙观察都不肯,这些亲眼看到真人感觉怎么样?” 撇了撇嘴,殷茹男回答时的表情颇有点微妙:“丫头老说我和她像,娇娇小小一个假洋鬼子的丫头,哪儿和我像了?” “反正我会记得替丫头要个签名的。”童兵的心情看上去不错,两道剑眉微微上挑,仿佛书写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十四个大字。 两人正相视而笑,钱枫荷清冷的声音打断道:“这位甜病人一直留在枫荷的办公室,不符合医院规定,办公室不是病人休息的场所。” 她说话声音虽然如常,那双翠瞳却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明镜止水,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童兵,目光和凿子有得一拼,“挖”得童兵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师姐,她不姓甜,露易丝·甜只是她的艺名。”感受着来自钱枫荷处的怪异目光,童兵强调道:“她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个’露易丝·甜。” “不管哪个甜病人,病人就是病人,大家都是平等的。”钱枫荷显然没有听懂:“即使这个人名声显赫,也不能滞留在骨科办公室,影响枫荷检阅病例,枫荷最反对的便是趋炎附势。” “钱医生你误会了。”殷茹男解释道:“我们把她留在你的办公室里,不是因为她是大明星的关系。” “是枫荷误会了……” 回应着殷茹男的解释,钱枫荷转过身来,这一转,她的目光便钉在了殷茹男身上。两人也算见过好几次,不过在殷茹男的记忆中,钱枫荷不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天塌不惊的样子,被她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既是前所未有、也是从未想象过的事情。偏偏钱枫荷的观念习性与常人大不相同,殷茹男完全猜不透这种目光背后的意义,想要先发制人说些什么,却也无从着手。直到这时,殷茹男终于明白,童兵为什么会被这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了。 正当殷茹男头皮也渐渐发痒时,钱枫荷那边总算开了口:“可能是枫荷误会了。” 那边两人刚要松口气,却听这位毫无常识的女神医又道:“童师弟,你是因为这位甜病人长得漂亮,所以对她要更好一点。我知道,这就是你说的,男人的天性。” 钱枫荷的话中绝没有一丝讥讽,她是完全专心地在揣测童兵内心的想法,只是那段话配上她这种认真的表情,杀伤力反而更大。 忍着喊冤的冲动,童兵走到墙角面壁“冷却”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保持住平淡的语气:“师姐,我们不开玩笑,认真地说。这个露易丝·甜马上要在东海工业区演一个电影,我刚才还和你提过的。” 他将在D厂区办公室里偷看到的文件内容复述又了一边,着重说明道:“比起那批叫做‘独立营’的武装分子,露易丝这边显然更好接近。如果我们顺利接近她,就能换一个角度切入这件事情。” “是枫荷忘记了,听过的事情却记不住,这还是第一次。”听了童兵的解释后,钱枫荷少见地揉了揉太阳xue,随后又道:“不过枫荷还是没有说错,童师弟,今天你身上男人的天性特别明显。” 童兵:“?” “他身上的男人天性?”殷茹男忍不住跟着复述了一遍:“怎么明显了?” “平时殷小姐都不怎么打扮,他对殷小姐也会以礼相待,也不会经常盯着你看。”这种当着别人面绝不会说出口的话,从钱枫荷口中说出来却永远都那么顺畅:“今天殷小姐化了妆,童师弟看你的次数也变多了,对你笑的次数也变多了,而且眼神非常非常的色。这不就是男人的天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