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张琳的棋局
赵擒龙的手指一个个指过来,将满屋子的领导精英指了个便,每指一人,他目光中的轻蔑便重一分。 “这我话摆在这里,东海治安是我的责任,现在我队伍里出了内jian,纠察丧尸病毒不利,一旦病毒爆发,我是绝不会躲在办公室,要死,我和前线的武警战士们一起死。”最后一句话,赵擒龙将一腔怒气归为威胁:“东海几十万人口,是华夏最大经济中心,一旦病毒爆发,后果不堪设想,相当于国之一角崩塌。这么重的责任,可不是你们一句‘赵擒龙这老家伙办事不利’就能抵消的了的。到时候,你们就算不下来陪我,恐怕也要在牢里待一辈子,为东海千万老百姓的命赎罪!” 老军人的话字字掷地有声,砸的整个办公室忽然鸦雀无声起来。这群满脑子都是退路的政客们忽然醒悟了,这次的事件,可不是什么几十万的亏损、也不是一两个职务的争抢问题……这是一个城市的存亡,是成千上万条性命,在这么大的责任面前,什么官官相护、什么上下裙带关系,统统都会变得不再有用。一旦赵擒龙说的最坏情况发生了,光是全国的民怨,就能把他们身后所有靠山砸个粉碎。 就在这些副厅长、探长们脸色苍白起来的时候,一个同样有力的声音从房间深处响起:“不错,我向首都申请组织专案组的时候,就已经立下了军令状。大家既然当初争先恐后地要求加入专案组,应该是相信我张琳这个人的。现在是我们和嫉妒罪徒斗智斗勇的最后时刻,想要撇清关系跳船独逃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已经来不及了,你顶上了专案组组员的头衔,分享了我们专案组之前的功劳,也就必须和我们全组一起承担风险!” 从密室里走出来的人正是张琳,羸弱的台灯橙光下,她身着一件黑色呢绒大衣,胸前有银色丝线绣成的抽象花瓣状图案。这样的打扮,再配合上肃穆凝重的神色,让整个办公室的专案组成员禁不住屏息噤声起来。 “跟首都立下军令状?那这次调查嫉妒罪徒,不是什么自主调查,是首都点名指派的正式任务?那我们所有人岂不是都要背这个责任?!”神探金松冈的额头布满汗珠:“难怪这铁娘子穿的跟出殡似得,恐怕她和这个赵擒龙一样,早就知道调查失败后会有什么后果了!该死的,居然把我们一起拖下水?万一真出了这种重大的事故,连‘法不责众’这种理由都用不了,大家非一起死在这条船上不可。” 金松冈能够想到,其他几个副厅长自然不会在这方面落于下风。 其中一个曾经和明少驹冲突过的副厅长气急败坏地问:“张秘书长!这次调查嫉妒罪徒的踪迹,不是一个尝试性的举动吗?怎么就变成调查组的责任了?” “七宗罪的主要活动区域虽然是西方国家,但在华夏也少不了他们眼线。就连特种部队里,也有和七宗罪勾结的高层,如果我点明说是首都指派的机密任务,恐怕我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被监视了。”张琳连余光都没有赏他一丝:“再说,如果早知道这是要承担责任的调查,在座各位会有几个愿意跟着我张琳来挑这担子?” 正如张琳所说,这些副厅长也好、探长也好,来参加专案组,本就是带着镀金的目的。张琳原本说好了是自主调查,问首都索要的人力物力,都是在消耗她个人的威望,相当于一个公司里的老前辈,自掏腰包给公司做一个活动,作为公司员工,如果积极响应这个老前辈的话,也能在董事长心里留下一个“心系集体”的好印象。 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张琳这一摊牌,等于是改变了整件事情的性质。这次针对七宗罪嫉妒罪徒的调查,竟根本就是首都秘密布置的任务。他们专案组的立场瞬间被顶到了风口浪尖,一旦病毒泄漏,东海警方无罪、鲁昌军区的军队无罪,所有的责任将由专案组一力承当。 这么一想,每个人看向张琳的眼神都变了,原本敬畏的目光中,毫不掩饰地掺入了恨意。 张琳含笑接下了这些饱含恨意的目光,在这些恨意背后,她看到的是恐惧。所以的笑一点也不狠、也不带一丝狡黠,反而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感。 自信才是驱逐恐惧的最强武器。 自信的声音稳稳压制住了所有人的敌意,张琳朗声道:“诸位现在与其想着如何把我撕成两半,不如想一想我们挫败嫉妒罪徒的阴谋,一同凯旋回归首都,接收万人迎接的盛景。” “挫败?”还是金松冈最先反应过来:“可是根据我查到的情报,明天那个什么剧组就要去工业区拍外景了,嫉妒罪徒一定会在那个时候释放病毒。除此之外,我们对整个情况一无所知,还怎么出手干预?” “怎么是一无所知?”这时候,接过话题的反而是赵擒龙:“我们查到了有一支由华夏前军人组成的武装势力,与七宗罪保持着一定的合作关系,也查到病毒的藏匿地点就在工业区内。时间,地点,人数都知道,这要搁在以前打仗的时候,有这样的情报,队里的战士们已经谢天谢地了。” 刚才开口的那个副厅长的眼神中似乎也燃起了一点希望,但他很快质疑道:“明少驹不是查出这批病毒传染性很强,咱们就算能调动军区部队,只要被他们放出病毒,不一样完蛋吗?” “所以只要查出病毒的释放方法就可以了,目标这么明确,大家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只要查出这批病毒的储存和释放方式,我们就能派遣一支尖刀部队,直插对手心脏。封锁住病毒后,独立营的武装分子就只是一批普通的强敌而已,我们华夏军警民政一条心,还怕敌不过一个雇佣兵组织吗?!”张琳高亢地话语震得整个屋子里一片嗡嗡轻响,每个人都被她的声音激得一凛,原本灰败的脸上都恢复了血色。 见整个办公室颓然的气氛一转,张琳又挥手一指身后:“现在我们的特别调查员,前龙组零号队队长童兵教官,正在深入敌后,与整个独立营斗智斗勇,他刚刚从敌人凶残的自杀式攻击中逃脱,带着伤继续执行着侦查任务。赵总队长的女儿,今年才18岁不到,严格来说还不是一个成年人,可是她已经切入了君临制药的控制系统,掌握了他们的监控探头,为我们掌握地利提供了绝佳的条件。各位,你们都是华夏以北地区刑侦方面的精英,退伍军人和一个小姑娘姑且都在奋力阻止七宗罪的阴谋,各位难道就甘心坐在这里商谈如何身败名裂吗?”
张琳一席话刚落,一个来自小城的刑侦探长一拳砸在大腿上,奋然立正道:“张组长,咱们现在怎么办?你下命令吧!就算让我充进敢死队里冲进去,我保证不皱一下眉头!” 连锁反应紧接着出现在其他人身上,大多以地位较低的探长为主,这些30、40岁的汉子原本就血性尚存,只是被这个勾心斗角的环境消磨得忘记了热血的温度而已。在这种气氛下,屋内原先那种颓然与分裂气氛很快被一扫而空,所有人都提起干劲,几个文职人员不等张琳下命令,便自发摊开地图,或者打开电脑,将已到手的情报重新分析起来。 金松冈算是其中比较冷静的一个,能得到“神探”的称号,他的为人自然是冷静的,不轻易会被这几句话打动到热血沸腾。但他也很清楚,与其思考如何逃脱责任,不如钻研怎么立功破案,现在这种众志成城的气势来之不易,即便张琳之前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也不好轻易说出来xiele众人的气势。 斟酌半天,他最终还是压低声音问道:“张组长,现在我们能查到的情报都已经查过了,在座的组员都是情报分析方面的专家,就算有什么遗漏,光靠这样重新梳理一遍,有新发现的可能性也不大。张组长这么有信心……或者明先生这边,有什么新发现?” “新发现虽然没有,不过已经在探查中了。”张琳说罢看了一眼明少驹,后者一直留在办公室里没有离开,但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喔?”不止金松冈,就连其他几名组员都忍不住看向明少驹,这个神秘的黑侠始终是众人心中的一根刺,但在这种关键时刻,这根刺却摇身一变,成了大家心目中的救命稻草。 然而张琳的话再一次令众人吃了一惊:“少驹虽然出了不少力,但这次我们要等的,倒不是他这边的消息。”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已经恢复平静的赵擒龙忽然拿起手机,拨打起电话来。 专案组组员在调查期间不许私下联络外界,在大多数组员都只能用专线电话的时候,赵擒龙的手机显得尤为显眼。 “姐,姐?”一直旁观的乔桠,在对张琳佩服得五体投地之余,又不禁好奇请教起来:“张组长是不是在敌人那里埋了内线啊?不然怎么这么有信心?” “当然有,童兵不就是吗?” “可是童兵早就暴露了呀,现在就算他安然无恙,可是刘队马上就要把他接回来了,还怎么查到病毒的释放方法啊?” “查得到的。”乔蕾自信时的神态与张琳有三分相似:“秘书长埋下的内线,不止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