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元308年 刘渊离并州 1

    石勒投靠刘渊后，在刘渊的鼎力支持下，从上党、晋中招募了三四千羯部部众，使他终于有了一支核心的本族武装。使石勒惊喜异常，也使石勒开了窍，一本心思壮大本族武装。可北面是刘琨本属的根据地，他不敢再往北走，而是到晋中的东邻常山（正定）来募兵。

    结果行踪被常山太守发现，发兵偷袭，将胡儿打的满地找牙。灰头土脸的跑回并州。

    原来西晋除甘、陕、晋等长城一线外，其它地区胡人并不多。幽州南部和冀州农民很多，胡人只有极少一部分。因此石勒领三千人来冀州招揽胡众，却被常山太守率众而攻，寡不敌众，无奈撤回刘渊匈奴控制的地盘。

    可是一到了三月以后，麦田里青黄不接，中原形势又变化了。

    我们前面说过，汉朝就总结出大军之后，必有大灾。从公元304年夏，东海王越讨伐成都王颖开始，中原连续两年的大战（04——06）之后，终于在307年爆发大的灾荒。以汉人王弥为首的山东农民起义军，几乎横扫青、徐二州。以汲桑、石勒为首的河北农民起义军，竟攻破雄关邺城。虽然他们都被苟晞镇压下去，但是去年从三月起，大战持续半年之久，对农业耕种破坏极大。

    又到一年三月间，农民把去年的粮食吃尽，更严重的饥民暴动开始了。神州萧条，生灵涂炭。青州王弥收集饥民，又杀了回来。青、徐两州饥民十数万归附，声势浩大。名将苟晞与之连战，不能取胜。更糟糕的是，王弥的饥民越打人越多，苟晞的官兵却越战越少。苟晞不敢再战，闭城死守。去年他就用死守的方法战胜了汲桑、石勒十万义军。

    农民起义本就因为没有粮食才暴动，这会儿王弥看苟晞把对付河北义军的一招又用在自己身上，哪会再上当。王弥转头西去，攻入兖州，一路上抢粮，杀官员，毁城。

    苟晞见王弥撤出青徐，转入兖州，竟微微一笑，也不追赶，任其自去。前文说到苟晞任兖州刺史，为何眼看着王弥转入兖州而不去救？

    原来东海王司马越还政于怀帝，自请出京。怀帝封司马越为丞相，任其出为藩镇。司马越谋士潘滔此时则建议司马越自领当时由苟晞所统的兖州，说兖州是军事要冲；又称苟晞有大志，不会甘愿只作臣下，长期统领兖州这个重要地区，一旦生变后果就会很严重。司马越亦同意，于是接纳潘滔的建议，自任丞相并兼领兖州牧，改苟晞领青州刺史、假节都督青州诸军事，并且升苟晞为征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侍中，进封东平郡公，增加他的名号去讨好苟晞。

    司马越最初与苟晞交好，在去年，苟晞战败汲桑、石勒，为东海王报了杀弟之仇后，东海王主动和苟晞结拜为异性兄弟。但自苟晞迁入青徐后，二人关系出现裂痕。你防我，我防你，烦不胜烦。自此以后，名将苟晞只自保青徐，王弥、石勒竖子成名！

    兖州本没饥荒，情况还好，经王弥这一路杀戮，竟比青、徐还乱。东海王一追，他就跑，把东海王搞得脑蒙头涨。

    王弥是山东莱州人，属于晋青州境内，祖父当过汝南太守，家境殷实。少时就喜欢做游侠，人送外号“飞豹”。公元306年，老家县令作乱，王弥一心要做大英雄，仗剑天涯，也就揭竿起义。王弥虽未能称王，但在五胡之乱中，他和石勒都非常重要。是他俩借助农民起义，将中原搞得乌七八糟，强有力的支持了匈奴刘渊父子。

    从表面上看，王弥一生喜欢杀戮、战争。要做大英雄，是其造反的原因。而从深层次来讲，王弥的造反，代表了天下大乱时，寒门士族对大晋王朝的看法。

    从孙秀、李含的人生历程来看，寒门士族即使有所才干，甚至有所成就的时候，也会面临政治上的打压、诋毁。而天下大乱，寒门士族还要再面临经济上的破产。一部分寒门士族在政治和经济的双重打压下，开始站到了大晋王朝的对立面。这些人数量或许不多，但力道十足。他们不仅熟知中华民风、景致，还对中国历史王朝兴亡、变迁了如指掌。

    王弥大军又转入豫州就食，竟连战连捷，东海王不能制止。没有一个月，王弥军竟攻下雄关许昌。以往，许昌的都督督豫、荆、兖三大州。许昌是除京城洛阳外的三大名关之一，城内粮草、兵器颇多。王弥乱军攻下许昌，可谓如虎添翼。公侯将相宁有种乎！王弥雄心大涨，竟不管不顾，驱动大军逼向京师洛阳。

    京师洛阳是大晋的中心。四面每条路上，百里之外都有雄关一座，护卫京师。

    前面说赵王伦派张泓进攻许昌齐王冏，就是从雄关堮坂出发。可是洛阳地区是八王之乱的重灾区，早已防卫空洞，王弥没费劲就驰过了堮阪关。京师连续报警，东海王身在豫州，护卫京师本就是其责任。其命王斌率一万甲士入卫京师，自己在后掩护。东海王在洛阳东邻，而洛阳西是东海王四弟司马腾镇守，他却没派一兵一卒。而甘肃的凉州刺史却派兵来救援京师。为首的是凉州大将北宫纯。

    王弥围攻京师洛阳城，匈奴刘渊见中原狼烟又起，王弥竟从青州一举攻到洛阳城下，刘渊就认为大晋气数已尽。王弥彻底壮了刘渊的胆。他也要出手了！

    刘渊命刘景北攻刘琨，派刘聪率兵南下支援王弥，令石勒再次东进常山。

    王弥进寇京师。晋廷任命司徒王衍都督征讨诸军事。王衍是评论张良的清谈名家，却只是个假把式。他不是固守待援，而是轻率派将领迎战，自然被数倍的农民军打得抱头逃回洛阳。王衍只好倚城死守待援。

    洛阳周边本有卫城十座，前时让陆机、石超一一毁去，只有西北的金庸城尚在。王弥大军到得城下，可以直接进攻东门。晋帝就在眼前，眼见不世之功将建，王弥一声令下，狂攻津阳门。枪林剑雨，烽火连天，王弥狂攻三日，也没有拿下津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