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312年 一曲胡笳救孤城3

    只过了四天，天气稍一转好，靳冲便命卜珝前去攻城。卜珝麾动所有部族，铁血攻城。一排排火箭飞向城楼。城上狼烟四起。城下人喊马嘶。

    雪霁初晴，寒意正深，靳冲身披狐裘在小坡之上督战。副将张平轻声说道：“我皇英武绝伦，却不知为何违反常规，非要在寒冬攻取晋阳。”

    靳冲遥指正在城下督战的卜珝，轻蔑的说道：“虽然这事儿起于段延的投诚，可是我皇下定决心，主要还是这个神棍胡扯。他非说必定拿下晋阳是天意。所以我才叫他部当主攻。”

    张平恍然大悟。靳冲紧紧袖口，缓缓又说：“看来今天又是白忙活了。我们回寨中喝一杯吧。”

    “今日卜珝用火攻，我们是否再看一会。”张平还是希望卜珝有所突破，早日结束战斗。

    靳冲有些不高兴：“城楼上多有水槽，不怕火攻；这么大的晋阳城，火箭根本射不到民房，谁会慌张啊。不要幻想，赶紧与我回帐，暖暖肚子要紧。”

    张平明白了，这鬼天气，还是陪领导抱着暖炉喝两杯才对。

    在中国历史上有很多‘守城’名战。笔者本想把一些经典战例移植到这里供读者欣赏，可是都与这里的事实不太符合。匈奴汉国数次攻击晋阳均遭失败，除了刘琨的战争意志非常坚定外，不得不说首要的功劳，还是要归功于这座城池的雄伟。

    晋阳城高10米，围27里。“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地利之优古代能和晋阳比肩的只有长安城。长安城是未战而降。

    这个时期的晋阳城已经有了城池防御的最佳结构‘马面’。城墙每隔一百来米就会有一部分延伸到墙外，叫做马面。他可以从侧后射击攻城之敌。战时既可以利用它外凸和高大建筑的特点，观望敌人，观察敌情，防止敌人迂回城下攻城。又可以凭借敌楼从正面及左右两楼间三个方面的交叉火力，狙击敌人，随时点线相连，编织严密的高空火力网，是城墙防御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马面的出现主要是冷兵器时代军事需要在城墙建制上的反映，它提供了以最经济、合理的方法来使用兵力和兵器的可能性。

    虽然《墨子》中就有马面的记数。可是直到魏晋才真的出现在大城防御体系之中。

    历史上在晋阳的攻防战中，发生过很多开启历史的大事件。

    春秋末年，智伯统率三家联军猛攻晋阳三月不下，又围困一年多未克。赵国战胜晋阳之战，随之而来的三家分晋，标志着春秋时代的结束，战国时代开启。这也是世袭贵族瓦解的开端。

    西晋时，晋阳与匈奴都城近在咫尺，匈奴数次进攻失败。

    唐末，五代第一个皇帝朱温一路过关斩将，狂攻晋阳李克用一个月，最终无果，撤军。使后唐保住一线生机。

    后周雄主柴荣围晋阳两个月后，悻悻撤军。

    宋朝两次围攻晋阳而不克，最后一次采取围城打援。先灭掉辽国的援军，再长期围城。最后北汉皇帝出城投降。之后，赵光义认为晋阳城老出强力军阀，就下命令彻底毁掉晋阳城。在东北数里外再建新晋阳城，此后晋阳城雄关不再。

    又是几天血战，刘琨连续在城上督战，他对城防越发有自信。正在这时，有军士跑来报告：北面城墙有一处突然坍塌一半，十米高的城墙只剩下了不到五米。

    刘琨听到后大吃一惊，还没等他说话，长史李弘已经悲伤不已，痛哭道：“难道是老天要灭亡晋阳不成。”

    刘琨也处在巨大的惊愕之中，但他很快反过神来，他命卢谌留下来继续指挥城东的抗击，而自带两千人奔赴城北。刘琨到了城北一看，果然有一处宽十米的塌陷地，墙上的土石已经向城内塌陷了一半，这里十米高的城墙已经高不过五米。刘琨倒吸口凉气，赶紧命人调派城中民众，前来修葺。

    将近吃午饭的时候，张平快步踏进帅帐，朝靳冲一拜，说道：“晋阳北城墙出现了一处宽十米的塌方，虽然没有尽塌，但这里的城墙已不足五米高了。”

    靳冲一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大喜道：“看来卜珝还真是能掐会算，这回刘琨死定了。”

    然后赶紧传令：除卜珝继续在东门围攻外，其余人等都转向城北，命张平都督四千人马攻城。靳冲亲自在后压阵，渴求趁此时机一举攻取晋阳城。

    张平劝道：“以临近中午，不如让军士吃过饭再战。”

    靳冲急道：“你吃过饭，人家就垒好了一半。我也不吃饭，少说废话，赶紧走。”

    中午时分，四千千敌军在张平的带领下，从塌陷地进攻上来。刘琨赶紧组织两千士兵进行防御。敌人只用矮梯就能冲上断墙，晋军在整墙之上向下射击。断墙上站立的都是手持长矛的士兵，一排一排向敌人扎去。在此之前，靳冲的主力一直没有参战，只是遥助卜珝。眼看着机会到了，也奋不顾身拿着盾牌向前猛冲。靳冲亲自在远处压阵，也一直催促前方继续投入兵力。主客相搏，惊沙入面，利镞穿骨，势崩雷电。晋军一面奋死抵抗，一面还要赶紧修葺城墙。前面血rou横飞，后面数千军民搬运石头木料，紧张的加高城墙。

    连战了两个时辰，从下进攻的汉军伤亡很大，靳冲心中一急，再次向进攻部队加大投入，这样在这短短的百米城下，就集中了五六千汉兵，像潮水一样攻向城墙。

    刘琨还有一件法宝没有用，他知此时凶险，早已派人将草席运来，沾过油之后点燃，从城墙的最高处直接投下豁口处，一张张两三米见方的‘火’席，轰轰的扔到城下，一烧就是一片，火势难灭，汉军伤亡更重，不得已又撤出百米。

    张平跑回来见靳冲，说：“我军攻城器具都在东面，这里虽然人多，但缺乏有效器具，所以一时难以攻破。我看不如把卜珝那里的云车一半拉到这里，定能攻破这块断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