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公元314年 军事奇迹 06

    刘曜得知曲允兵到，引兵会敌。曲允手下李弼认为敌众我寡，不能平地置阵，可在十里以外渭曲长满芦苇的沼泽地埋伏。曲允觉得此计可行，命令军士都偃旗息鼓，埋伏在芦苇丛中，听见鼓声就一齐冲出。

    刘曜部下都督劝说：“曲允只想决一死战，就象个疯狗一样，豁上命也要咬人。渭曲芦苇茂密，泥泞不堪，士兵交战用不上全力，不如与其相持，再暗中派精兵掩袭长安，端掉敌军的老窝，如此则曲允必可生擒。”

    刘曜听说渭曲芦苇丛生，灵机一动，“放把大火把敌军烧死，怎么样？”

    一向精明的赵染这时出了个馊主意，认为：“应该生擒曲允宣示百姓，如果他被烧成焦炭，谁会相信我们真的打胜呢。”

    躇踌之间，刘曜大将刘乐盛气请战，大声嚷嚷道：“我们人多势众，百人擒一，还怕不打胜仗吗？”

    于是刘曜下令进击。前汉兵望见西晋兵寥寥无几，个个贪功冒进，应有的战阵散不成形。两军相交之际，曲允亲自擂响鼓号，埋伏于芦苇丛中的兵士奋身挺兵而起，李弼师一支铁甲骑兵又从侧面突出横击，匈奴汉军队被截成两段，军卒大恐。李弼的弟弟李标是个小个子，勇奋异常，每次跃马陷阵时都隐伏于马背上左劈右砍，汉兵只要看见他那匹好像是“无人驾驶”的马匹就惊呼“避开这个小个子”。曲允远处望见，对左右叹道：“胆略如此，何必八尺之躯！”

    其下征虏将军耿贵也是武艺绝伦，每次入阵一圈身上的铠甲袍裳全被敌人鲜血染得透红。曲允说：“观其甲裳，就知杀了不少敌人，何必数首级论功呢。”

    刘曜将领也不是草包，军队很有战斗力。大将刘乐深入晋军阵中，被数根长予刺得肠子都流出来，他用手把肠子填回腹内又抡枪再战。战斗进行的异常激烈。

    慢慢的匈奴汉的骑兵在泥泞的芦苇丛中，显出败象。看见军伍散乱，刘曜想先收兵集结后再出击。点名官过了一会回来，禀告说：“众营皆空，兵士死散，没人应答。”刘曜不甘心，还在犹豫。大将赵染劝说：“众心离散，不可复用，我们应该立即奔往河东。”

    刘曜据鞍叹息不动，赵染以鞭击打其战马，一行人逃走。到了河边差点没找到船，狼狈渡河。此战下来，前汉兵马损失上万。

    连续三年，三个败仗，刘曜真是悲痛万分。长史劝道：“我们还要采取当年灭洛阳的战略。在夏收、秋收两季袭扰关中。关中疲惫，不出三年，定能攻下长安。”

    刘曜叹道：“敌人每次都能以逸待劳，还能依靠城池和山地与我周旋。这是我三年三败的原因。看来也只有长期战略这一招可行了。”

    刘曜年幼丧父，于是由刘渊抚养。年幼聪慧，有非凡气度。八岁时随刘渊到西山狩猎，其间因天雨而在一棵树下避雨，突然一下雷电令该树震动，旁边的人都吓得跌倒，但刘曜却神色自若，因而得到刘渊欣赏。刘曜喜欢看书，但志在广泛涉猎而非精读文句，尤其喜爱兵书，大致都熟读。刘曜亦擅长写作和书法，习草书和隶书。另一方面刘曜亦雄健威武，箭术娴熟，能一箭射穿寸余厚的铁板，号称神射。刘曜亦时常自比乐毅、萧何和曹参，当时人们都不认同，唯刘聪知道其才能。

    二十岁时到洛阳游历，但期间就被定罪而要被诛杀，于是逃亡到朝鲜，后来遇到朝廷大赦才敢回来。刘曜气度非凡，亦觉得自己外表异于常人，怕不被世人所接纳，于是在管涔山隐居。刘渊起誓，刘曜被重用。其英勇杰伦，作为主帅却奔驰于第一线。与刘琨的晋阳之战，身负七剑。在刘聪称帝后，刘曜成为帝国元帅，目标直指长安。

    刘曜军退回河东，心中郁闷，就又带上八千骑兵南渡黄河，再到司州一地抢掠，找找自信，散散心中恶气。他将河内太守郭默的坞壁围了数圈。

    去年刘曜在长安战败，又跑到中原攻打魏浚。刘琨命刘演、郭默前去救助，他们每人的兵士都不上二千。到了那就被刘曜战败。魏浚城破被杀。所以这次刘琨没有再派刘演来救。

    围困数日，郭默壁中粮尽，郭默就把妻儿送到刘曜营中，许诺给粮就投降。刘曜就派人在城下送上粮食。郭默拽上粮食，接着婴城自守。刘曜气恼不已，在城下将郭默妻儿投到河中淹死，再全力攻城。

    郭默对待妻儿真狠毒。郭默一生坚持在对敌作战的第一线。有功劳，有苦劳，也算小有名气。我们介绍一下这个人。郭默本是西晋的一个低级别将领。永嘉之乱后，在河内组建坞壁，抗击戎人。虽然他表面上归附于刘琨，可是刘琨非常讨厌他。原因是其经常抢掠附近，名声极坏。可是郭默抗战意志却异常坚决。其从不打劫荀藩的物资，他认为荀藩、李矩还是抗战的。

    后来郭默在中原抵抗多年。失败后又到江东，还是在第一线抗战。老了，在东晋也算小有名气的将领。可是他出身较低，老被江东名士欺辱，后来一气之下愤而杀掉主官，最终被陶侃剿灭。

    正在危急时刻，李矩亲自前来营救。李矩在中原一带还属于较强势力，不过也就能组织一支四五千人的武装。他不属于刘琨一派，本是荀蕃部属。自去年荀蕃死后，其弟荀组接管行台，还是遥遵江南司马睿的将令。

    李矩虽然前来助阵郭默，但是看到刘曜骑兵上万，也不敢轻易进攻。正在相持之时，从东面却来了五百鲜卑骑兵。李矩派人去问，才知道是刘琨派来的。这些兵本来要派往长安，支援朝廷，但是郭默这里被前汉围攻，所以就有退走的意思。

    李矩赶紧去劝，希望他们先留下来解救郭默。李矩本不属刘琨军，但仍然义薄云天而来，刘琨骑兵自是义不容辞。第二日二军汇合，摆开进攻架势。刘曜望见鲜卑骑兵，以为刘琨的援兵赶来，狐疑不绝，赶紧退围，摆开战式。郭默趁机沿水路逃出。

    这时李矩便不再主动作战，退守河后。刘曜在这围攻郭默花去多个时日，前汉主刘聪召其回兵蒲坂，驻守蒲坂关。持续打击长安，才是前汉的既定国策，最终建都长安是在刘渊时代就做下的战略决定。可是到前汉亡国，他们也没实现建都长安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