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抉择
“别动！”他的唇，凑到我的耳边，温热的气体喷薄在我耳朵上，带着一种莫名的颤粟，酥酥麻麻。 他说完话后，将我托起，直到我靠着床头做好，才满意的将手里的水果给我，凶狠狠的说道：“给我吃完！” 直到沉甸甸的苹果放在我的手心，我才微微缓过神来，听话的点了点头，低头吃着香甜的苹果。 “我说你真够狠的，被打成那个样子，还能把宋莹弄个大花脸，还真是够有本事的！”他靠在床头，看似是在夸我，脸上却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怒气。 我看他这个样子，不由手紧紧攥着苹果，语气小心点说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家里面知道了！现在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到时候只怕我妈会更加讨厌你！”古如墨说着说着，突然伸手在我脑袋上弹了一下。 我一听家里没人知道，不由松了口气，捂着被他敲的地方，傻傻的说道：“谢谢你，哥哥。” “切，谁要你谢了，麻烦鬼！”古如墨神情很不自然的微微转过头，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耳朵却红了起来。 此时的他，不同与我以前看到的凶巴巴的样子，而是如同一个邻家大哥哥，以自己的方式爱护着自己的meimei。 爱护？ 我突然被心中这个想法吓到了，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可它却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那个……这次事情你会不会告诉老师？”古如墨突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神情有些紧张。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笑容有些僵硬的问道：“你怕我告老师，让古蜜受处分？” 古如墨低下头，沉默了半天才说道：“夕夕，你和她都是我的meimei，我不想……” “都是你meimei？为了她，你不愿我告老师，让她受到不必要的伤害，那么为了我，你做过什么？”我头上的伤口，我在学校所受的屈辱，我的名声就不重要了吗？ 口口声声说是我和古蜜的哥哥，实则你只是古蜜的哥哥，我白夕不过是你们犯错事情时的替罪羊罢了。 这些我都没有问，因为我没有资格，更没有资格得到一个哥哥的爱护，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他为了护他好meimei，所不得已说出的话！ 我的话，令古如墨彻底的沉默了，病房中的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手中的苹果快被我攥出了水，我抬头头，看着天花板，声音淡淡地说道：“古如墨，你放心在我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我是不会动古蜜的，但是一旦我有能力，我第一个不放过她！所以，我不告老师，没什么事的话，你走吧，我累了。” 直到门被轻轻关上，我的视瞬间一片模糊，心脏的位置是一阵抽搐的疼，疼得我喘不过来气，疼得我好想大声发泄，但是我不敢，因为从我生下来，上天就没有给我这项权利。 因为我的生死有谁在乎，谁能理解我每次仰望，那些带着亮光房子时的绝望，我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现实时我的家看似完整却四分五裂，我渴望又一个亲人能够疼我，爱我，护我，现实时母亲的离开，哥哥的劝告，谁还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在这个世界中，我就如同一个瞎子，因为我的世界一片漆黑。 “白夕，白夕……”轻柔的呼唤，就如同黄鹂的歌唱，唤醒了沉浸在悲伤中的我。 我慌忙擦了擦眼泪，看着抱着花的顾晚，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你……你怎么来了？” 顾晚看着我，看着我泪迹未干的脸，不由安慰的说道：“你没事吧？” 我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情，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其实我刚才哭不是古如墨的话而是绝望的发现，这个世界上，我竟没有一个人在乎，那种孤寂感，让我忍不住哭，哭完以后，又有些自嘲，这就是命，不是吗？ “夕夕，谢谢你那天救我，真的很感激！”看着我的失神，顾晚连忙转移了话题。 “是你救了我，顾晚，你不会知道，要不是你那天送来的衣服，或许第二天，我会是一具尸体。”想到那天的场景，我没了恐惧害怕，反而多了一丝温暖，而这份温暖，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顾晚一听这话，神情中透露着一丝惊讶和羞愧，她看着我，眼睛慢慢湿润，最后低下头小声说道：“对不起，白夕，其实我本来没有想过要救你，是……是司箜铭拿着衣服，让我送给你，我才……对不起！” 司箜铭？ 怎么会是他？ 我攥着苹果的手，猛然一紧，那抹冷清孤寂的背影，又浮现在眼前，那天的他，美的就如同一幅画，那天的我，狼狈的不如一条狗。 “白夕，你能原谅我吗？我……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我恍惚的样子，让顾晚不免有些紧张，直接抓住我的手，眼中全是乞求之色。 那一天我认清了自己，那一天我有了朋友，那一天我明白我欠了一个人一条命，我想尽设法的想要偿还，却发现有些东西，你是还不清的。 至于古如墨削好的苹果，我一口也没有浪费，全都笑着，混着眼泪吃得一干二净。 天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二天被扇醒的我，看着怒气冲冲的舅母，面露委屈之色的古蜜，以及露出愧疚之色的古如墨，我就瞬间明白了。 古如墨最好还是选择站在了古蜜的这边，而我从来都是孤军奋战！ “白夕，你也太不要脸了！和别人打架，还要我儿子付住院钱，你以为你和那老不死的家伙一样吗？还不给我滚起来出院！”舅母边说边揪着我的头发，将我硬生生拽到地下，头上刚缝好的线，瞬间裂出了血迹。 我不哭不闹，躺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那一刻的我，心如死水，想得不过是一死求得解脱。 “妈，你别这样，白夕她出这事，也有古蜜的原因，她要是告老师，古蜜也要受处分的，而且她现在还受伤着呢、你放开她。”古如墨看着被拽倒在地上的我，不由心生不忍之色。 “给蜜蜜处分，哼，她要敢给蜜蜜处分的话，我就直接弄死她，赔钱货生的小赔钱货，如今老爷子病了，连个子都不出，我就是卖了她，她妈都不能说什么！”舅妈说完这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将我仔细看了一遍，眼中突然多了几分算计。 突然她画风一转，竟然伸手，将我从地上小心翼翼的扶起，脸上露出赔罪的笑意：“哎哟，夕夕啊，舅妈刚才反应有些激烈了，你就在这里住，养的白白净净最好。” 也许是对这个世界失望过多，从舅妈突然转变的态度中，我就能看出她的假好心，和伪善下的阴谋，但是我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到她的心会这么狠！ “妈，你干什么，快把这贱女人赶走啊！”古蜜看见她老妈的态度，瞬间气绝了，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我难得抬头看了古蜜一样，嘴角扬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手却在被子下攥成拳头，既然舅妈算计我，那我何不拉着她的宝贝女儿，一起下地狱！ 果然我的笑，令古蜜下意识的扬起了手，朝着我的脸而去，舅妈那里舍得现在让我受伤，护崽子一般，将我护在了身下，看着一脸受伤之色的古蜜，我眼中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快感，却嫌不够刺激，一脸感动的看着舅妈说道：“舅妈，你对我比对亲生女儿还好，我真的太感动了。” “妈，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护着她！你真当她是你女儿吗？”古蜜本就在自己mama挡她的时候，就有些难受，一听我这话，瞬间抱怨起了，神情中透露着委屈与不解。 舅妈看着她宝贝闺女委屈的神情，心一疼，但是想起那件事，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不停的对着古蜜使眼色，嘴里却心口不一的说着：“蜜蜜，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夕夕是你jiejie，以后不许欺负她，不然我就扣你零花钱！” 要是平时看着自己母亲的眼色，兴许古蜜就懂了，但是今天在我的刺激下，古蜜就如同点着了的炸药包，不依不饶的给她mama吵着，我躺在病床上，静静的看着两个人之间慢慢产生的隔阂，心中却一点也不开心，因为我始终对舅母的算计，好无头绪。 只是古蜜，你欠我的也该还了！ 从那天以后，舅妈对我就如同还了个人一样，好得简直比对自己女儿还亲，亲自炖得大骨汤，昂贵面膜，不要钱的往外身上砸，看着我越来越好的气色，她嘴角的笑意也越发的诡异了起来，那种感觉令我惊恐。 甚至在我出了院以后，古蜜也由原来的百般生气，变成了最后若有所思的笑。 这种诡异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它令我惊恐，每天如同一个小老鼠一样，活的心惊胆战。 也是从那个时候，我得了严重的厌食症，本来就骨瘦如柴的身体，变得更加不堪一击，那个时候的我，就如同一具能活动的骨架子，令人看一眼都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