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穿弹1 金亚的对决
走下大厅在化石脚边隐蔽着前进的我,眉皱了起来。 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任何伊幽成员前来迎战。 这里可是他们的据点啊。 可,现在没功夫管那些小事。不在的话更合我意。 我想着再次环视起大厅的墙壁——发现,一扇门,自动的打开着。 ——是叫我,过去吗。 亚里亚在哪里。 冲下门内的螺旋梯,穿过满是活空棘鱼和颜色各异热带鱼水族箱的昏暗房间。那前面,是个有刺眼太阳灯照耀的植物园。跑过孔雀漫步,各种有着极鲜艳羽毛的鸟纷飞的那里,又来到了一个陈列着包含金、银、宝石等等世界上所有矿石的巨大标本库。 亚里亚在,哪里啊。 有着长长布制织锦和摆满皮面书的庞大书库,列着黄金钢琴到留声机的音乐大厅,收集着中世纪武器和铠甲的小厅,堆满金砖与各国纸币的金库……我穿过了各种各样的地方。 但,那明明如此多彩的各个房间,却让一种在同一个地方不停旋转的错觉向我袭来。已经全力急冲数分的我,喘了起来。 亚里亚在——哪里! 呼吸越来越急促,跪倒在一个地面铺着土的房间中的我—— 走投无路的,环视着那见不到任何出口的大厅。 (………?) 在那非常宽广的,奇异的房间里—— 正面的墙壁上挂满了巨大的油画肖像,而在每张肖像前,都一一排列着石碑,十字架,六芒星碑那样的东西。 挂在最左面的肖像画,画得是一个穿着旧式军服的威武日本人,能看到那上面有『大日本帝国海军超人师团长初代伊·U潜水艇长昭和拾玖年捌月』的题字。那右边,是个带着反卍字徽章的德国军人的肖像。 肖像越向右越新,依次是非洲女性,坐轮椅的中国人,有威猛胡须的阿拉伯人等等不同的人。 这里,恐怕就是……历代伊·幽艇长的,墓地。 就像在印证我的想法一样,在那最右边,刚刚画到一半的——夏洛克的肖像,挂在那里。 ——果然如此。我觉得,自己明白伊·幽的来历了。 伊·幽最初,是为战争而设立,是为战胜敌国而培养超人战士的。 从肖像画的日期来看,应该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创立的吧。初代和第二代艇长是日本人和德国人……那就是说,是轴心国的共同计划。贞德曾说过伊幽中将日本语和德语作为通用语,那应该是缅怀先人吧。 战后,伊·幽利用自身是潜水艇的特长逃亡——基于独特的价值观变成了秘密组织。用『教授』来取代军团长的称呼,更换掉陈旧的潜艇,而现在——夏洛克,就掌握着这里—— 怎么能忍受……让这种战争亡灵一样的组织…… (夺去,自己的伙伴啊!) 我双腿再次奋力站了起来,在夏洛克的肖像后面……微微,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声音,让亢奋状态下的我感觉到后面还有空间。 走向肖像画的我,甩开蝴蝶刀——嚓,嗤嗤……!划开了画布。 打开肩上的战术手电照亮的画内侧……发现里面是条密道,以及从此而下的自动扶梯。 我潜意识的明白。 自己就在接近——亚里亚和,夏洛克……! 穿过那密道到达的是……一个教堂。 在伊幽内部,有个巨大的教堂。 所有大理石地板上都密密麻麻的刻着拉丁文和雕像,没有椅子。 从石柱和天花板上的画来看,这里——是旧教哥特复兴样式的教堂吧。虽然英国的主流应该是新教,不过现任艇长夏洛克也犹豫着没有修改吧。 这里是在准备什么仪式吗?装饰在墙壁与侧廊上的白瓷壶里插满了鲜花,让这美丽更为动人。简直,就是神圣之地的感觉。 处于里面的,这空间中唯一的光源……复杂的彩色玻璃,高高耸立着。 在那下面—— 「……亚里亚!」 亚里亚,背对着我跪在那前面。 就像忏悔般祈祷姿势的亚里亚,听到我的声音转身站了起来。 「……金次!」 我,跑到了粉金色的双马尾飘动着的亚里亚身边。 并且,双手抓住那制服下娇小的双肩拉了过来。 ——太好了。她还平安啊。 「你为什么要来,金次……」 「这还用说吗」 回了因为身高差只能仰望的亚里亚一句的我,环视起四周。 但,没有发现夏洛克的影子。 「夏洛克……是不是打算装绅士啊。竟然把你这个人质留在这种地方。不过,正好让我们合流了。先暂时回去,重整——」 从说着的我身前,沙。 亚里亚,退了一步。 「……你怎么了,亚里亚」 「回去」 ……? ……回去……? 觉得是自己听错了的我皱起眉走上前,又退了一步的亚里亚—— 「金次,回去。现在一定,还能逃走的」 「回去……什么意思?你要怎么办」 「我,留在这里。今后……要在这里,和曾祖父一起生活」 你说……什么? 你要留在伊·幽,和夏洛克一起生活? 「喂……!为什么啊……!」 我向她逼近—— 亚里亚,更是后退了。 「……你不会明白的。你根本,不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终于,那赤紫色的眼中出现了明确的拒绝之色—— 「因为我,从没对你……说过福尔摩斯家的事啊。金次,贵族……要求其成员能正确的,完成一族该完成的使命。如果不那样,就连存在都不允许。简直,就会被当作没有这个人一样——」 亚里亚,失常般的露出了冷笑。 「而在以推理能力为傲的福尔摩斯家族中,我,是唯一一个,不具备那能力的人。所以被叫做不良品——所以被轻视,所以除了mama以外都无视我啊。你应该也隐隐察觉到了吧?我……我是,从小时候起!就被福尔摩斯家当做不存在的啊!」 耳听那教堂中回响着尖锐声音,我…… 回想起一学期开始时,曾委托理子调查过纠缠我的亚里亚的出身。 『亚里亚似乎和「H」家族的人相处的并不好』 那,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福尔摩斯家的不良品,亚里亚—— 「可即使那样,我也一直以曾祖父作为自己的心灵支柱。虽然世间只推崇他作为名侦探的一面,可他,也是武侦的始祖啊。所以想着要得到曾祖父一半荣誉的我——成了武侦」 后退得就要碰到耶稣像的亚里亚,手按住了自己制服的胸口。 就像表示收在其中的武侦手册——就像表示那其中的夏洛克照片一样。 「对我来说,曾祖父就像是神一样。可以说是我的信仰。而那个他,还活着……就,出现在我面前。这种心情你能明白吗?那曾祖父,承认了我!还要叫这个被福尔摩斯一族称为吊车尾的我,成为他的继承人!你……能明白得了我现在的心情吗?——你不可能明白!」 刚刚…… 在看到被夏洛克掠走的亚里亚没有抵抗时,我就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现在看来,并没料错啊。 我心中不由得烦躁起来。 夏洛克·福尔摩斯——对亚里亚来说,就是神。就像曾经我心中的,哥哥一样。 夏洛克说的话,做的事,一切的一切在亚里亚眼中都是对的。 不管他说什么都会服从,不管要她做什么都会接受。夏洛克就是那种,绝对般的存在—— 但是…… 但是啊,亚里亚。 「亚里亚,你冷静的想一想。让香苗阿姨背上冤罪的可是伊·幽。而夏洛克,就是伊·幽的首领」 听到母亲名字的亚里亚,就像打了一记闷棍一样—— 但即使这样,她依然高挑起眉瞪视着我。 「mama的事……也已经解决了。曾祖父说过要把伊·幽给我。那样的话,我就能救出mama。这里,能搜集一切洗刷mama冤罪的证据。伊·幽为什么会陷害mama——就是为了弄清那理由,我也该留在这里。那事件,一定有着绝不一般的隐情……!」 「亚里亚……你这样,不是本末倒置了吗!伊·幽是你的敌人!而你现在,竟然要成为其中的一员——」 「那你要我怎么办!?」 高声叫着龇出虎牙的亚里亚,就像表示伊·幽全体一样张开了双臂。 「你,觉得能靠自己把这伊·幽带到东京去吗?从曾祖父成为这潜艇的首领起,就根本不可能!」 「亚里亚……!」 「是时候把一切都说清楚了。你绝对不能小看夏洛克·福尔摩斯。曾祖父他,绝不只是个天才。他很强。很强!是历史上,最强的人啊——就算是现在,就算现在的你是另一个人格,也绝不可能抵挡。金次……你要明白……你是,办不到的啊!」 看着那顽固的亚里亚——我,长长的,闭了下眼。 ……啊啊,是这样吗。 夏洛克是,绝对的存在。母亲的事,也在这里解决了。 既然你是深信着那,说出这种话—— 那我,也就嘴下不再留情了。 我把心中的一切,全部,全部说出来……! 「『不可能,好累,麻烦』——与我相遇那天,亚里亚。你这么说过吧」 「……?」 「你还说『这三点制约了人类所拥有的无限可能性,是不好的话』」 「………」 「听好,亚里亚,既然你这样那我也就直说了。这些家伙(伊·幽),就是海盗!你曾祖父是活得太长,脑袋糊涂了,才当了他们的头儿!」 「……我不许你……侮辱曾祖父……!」 我压抑不住不了般的闭上眼。 啊啊——这和那时,正相反啊。亚里亚。 就是上月,我维护把你打得半死的加奈——和你吵起来的时候。 「作为一个武侦……,我绝不会放过伊·幽!」 「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装武侦了!」 亚里亚大张起的赤紫色的眼和那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任由愤怒的吼了回来。 「亏你原本,就讨厌这个职业!亏你说过要放弃武侦!你赶快给我回去!赶快把武侦什么的给我辞掉!你之前,看到我背上的伤了吧?那是被人暗枪打到的啊!就在我13岁的时候,不知被什么人突然打到的!那肯定是憎恨武侦世家福尔摩斯家的罪犯干的——当时那子弹深埋在就算手术也无法摘除的位置,即使现在也在我体内!武侦,就是能让家人和孩子都会受到那种危险的——这世上最危险的工作啊!
好了金次,你回去吧,别再做武侦……把我,忘掉……。我,这样就可以了。这样,就已经可以了……!」 我,只是,直直凝视着,那眼中流下热泪的——亚里亚。 「……就像你说的,我想辞去这该死的武侦」 「………」 「但虽然不是本意——可我现在,还是个武侦。你和我,都是武侦。而且是搭档。对一个武侦来说,搭档的失策就是自己的失策。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敌人劝降,却还说好那就这样吧的啊」 如果是标准亢奋状态的话……我…… 不可能,说出这种更加刺激如此哭泣着的亚里亚的话吧。 这……说不定就是哥哥警告过的,狂战士亢奋状态那充满攻击性的血所造成的影响。 「——我已经,不再需要什么搭档了!」 亚里亚的声优声,回响在教堂中。 「你——明明一直,不情愿做我搭档的!事到如今还想干什么!竟然非要让我,做你的搭档……!」 「逼人是你才对吧。让我当你搭档那会儿」 我没有退缩。越是被拒绝越是如此—— 我明白,狂战士亢奋状态的血在渐渐浓烈。 面对亚里亚,一种凶猛的感情,正在从心底向上翻涌。 「——当武侦作为拍档行动时,必须双方同意。但现在的我们根本没有。所以——我要得到你的同意。即使是用武力」 「……你说……用武力?你想,用武力……把我怎样」 「掠走」 「……!」 「你的搭档,是我。不是什么福尔摩斯。我要把你夺回来」 是生气了吗,脸呼啦啦啦,红起的亚里亚—— 「……我……有些会变成这样的,预感」 双眉挑起,手伸向了制服的短裙。 「……所以,我想试着先说服你。我是不想伤到你啊」 「哈——不要开玩笑,亚里亚。你心里以为我一定会输啊」 我对亚里亚笑了。 「看来你这部分,需要好好教育一下——小矮子。在你在伊幽开始成为超人的学习之前」 装模作样叹了口气的我…… 试着,控制狂战士的血不要过分聚集在身体正中。 为了不管之后发生什么,都不要给亚里亚不必要的伤害——。 并且,那控制……我觉得很顺利。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体验,体内狂战士的血似乎还在迷茫……现在总算,是有效抑制住了。大约一半吧。 「——真,真敢说啊……?你侮辱了我,已经,不能取消了」 「我也不会取消的」 啊啊——亚里亚。 如果我们是普通高中的男生和女生,吵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吧。 但,武侦高的学生不一样。 到这里还会有后续。 「我要给你开洞。这次,是真的」 「别小看人。会被开洞的,是你」 啊啊,太不正常了。 自己的手也伸向伯莱塔的我,心里嘀咕起来。 武侦高,真是让人烦透了的不正常啊。 但我和亚里亚之间也不会例外。虽说最近亲密起来忘掉了,不过从最初遇到的时候起……我们就是这样。 那『武侦杀手』的劫自行车后,你就在体育仓库把我当作嫌疑犯——突然打过来了啊。 那时候是你在四处追我……而现在,是我在追你啊。 「和你战斗,这是第二次了吧」 似乎想起同一件事的亚里亚,瞪视着我。 「那时候我逃了,不过今天绝对不会」 我,也回瞪着她。 武侦宪章第1条。要相信同伴,拯救同伴——吗。 不过在即将与搭档内讧的时候,我才第一次明白了……那真正的意义,也是够讽刺的啊。 伙伴,是不可能成立于只是听从对方意见的。 当伙伴走错路的时候,即使要用武力也必须阻止。 而那时,自然也会受到武力还击。 「你先拔枪吧,亚里亚」 ——亚里亚。 我要保护你。 为了保护,我要打倒你。 也有,这样保护的方法啊。 「你先吧」 「女士优先。拔枪吧」 在我说出的同时—— ——砰砰! 亚里亚毫不在意的翻起裙,以眼很难追上的速度开枪了! 那小手中握着的,是我刚才在安贝利尔号号上交给她的两把手枪。 是那白银与漆黑的,M1911。 「——!」 我将伯莱塔切换成两连射,用『射子弹』迎战了。 M1911的。45ACP子弹,在动能上胜过我的9MM帕拉贝伦弹。 因此必须进行如何要抵消那力计算的我,想用手枪破坏技『镜射』来一下解决,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第一发用『射子弹』来进行防御。 从我们之间飞向周围的子弹,打碎了装饰在室内的鲜花。 ——嗒! 在飞散于空中的花瓣里,亚里亚冲了过来。 中距离手枪战中,处于对方惯用的手臂外侧的一方会占优势。而左右同样精熟的亚里亚,就如那定式一样,跑向了我右侧。 砰!亚里亚一个侧翻,在上下颠倒的状态下开枪扰乱着我。 我跃起避开子弹,一个旋子落地,刚想反击的把枪口指向那边—— 落地的亚里亚就像滑垒一样开枪,双腿随后急挥起压下,背在地面上向后滑行着不断攻击而来。 在回避的同时攻击过来的亚里亚的动作完全是我流,非常没有规律。 我完全,不知道她随后会从什么地方发起攻击。 好难战斗——而且是最糟的。 但……看着如舞蹈般在飞散的花瓣中急驰的亚里亚,我发现了。 发现了能预测她动作的要点。 ——头发。 那长长的双马尾,就像新体cao选手用的丝带一样,会随着亚里亚的动作在空中划出曲线。 依靠那个,我摸到了亚里亚的运动模式。 刚才我听到,那是夏洛克指定自己的子孙必留的发型。那位爷爷,为什么会特意要指定这种不利于战斗的发型啊。兴趣吗? 面对环绕教堂一周攻击着的亚里亚,渐渐掌握她动作的我反击的精度在不断提高。亚里亚的表情,似乎也能看到出现了『暴露了吗』的神色。 而且终于,我的子弹开始掠过亚里亚的M1911了。 我看穿你的动作了,亚里亚。 不好意思,亢奋状态果然是天下无双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了吧。 背对着彩色玻璃的亚里亚,此时不再跑动和我互射起来。 被她那华丽的单手撑地空翻闪过的我的子弹,破坏了部分彩色玻璃。 但即使这样我也追着一味防御的亚里亚的动作,枪口不断连闪。 砰!砰!彩色玻璃,又有一部分破碎了。 随后,隐身在大理石祭坛后的亚里亚……停了下来。 「——真是可惜啊,金次」 听到这声优声…… 我,终于注意到了。 周围,变成了红——绯色。 是照明的颜色被改变了。什么时候? (彩色玻璃——) 哈,我猛回过神看向彩色玻璃—— 只见那除了红色以外都破掉了。而且,是被我自己的子弹打碎的。 亚里亚刚才一味回避,原来都是为了造成这种情况,在诱导着我的射击。 ——不好—— 在我一咂嘴的瞬间,嗒! 亚里亚从祭坛影子正侧面扑了出来。有时,右边。 但,我的眼无法马上抓到她的动作。即使亚里亚的头发很醒目,可在这赤红色的光中,那发已经变成了保护色。 虽然不是看不见,但绝无法像刚才一样清晰。 再加上,刚刚一直都是曲线运动的亚里亚——此刻突然,L形转弯——随后直线向我冲了过来。 要糟——! (——近身手枪战——!) 亚里亚。 你不愧,是S级武侦啊。不只在战斗中制造出有利自己的环境,扰乱掉我的感觉,最后还将战斗拉进了自己最擅长的零距离战。 没有时间钦佩的我和亚里亚—— 砰!砰砰! 在一下缩短的距离中,朝对方开枪了。 近身手枪战,就是使用手枪的格斗技。是以装备防弹衣为前提,并用手足打击技与零距离射击的格斗战。 同时转身,如跳舞般回避过第一击的我们—— 一下,接近到双方的臂能交错的距离。 亚里亚的肘撞开我的臂,我的掌底格开了亚里亚的手,让对方的枪口从自己身前偏离。即使被隔开也在闪光,就像用光之短剑在互斗。 面对双枪达人,只有一把伯莱塔的我—— (……嘁……!) 明明是在亢奋状态,却被压制住了。 虽然左手立刻甩开蝴蝶刀增加防御范围,可临阵磨枪终究不顶用。 「——金次!为什么!?」 当场单腿高飞空翻起的亚里亚,踢向了我的颚。 我上身急向后仰,那皮带鞋尖,将将从鼻尖擦了过去。 亚里亚持枪的单手着地,以那手轴转起,双腿回旋2连踢向我头部袭来。 「金次!你为什么这么傻!」 紧接着几乎在落地的同时跃起,那娇小的肩压上蹒跚的我的右肩,以那为支点——刷。 展开的双腿如摆般侧翻而过,落在了我背后。 呼。 带有硝烟味道的,栀子一般的香气。 亚里亚的这香气,第一次——让我心中,涌现出了难以名状的恐怖。 ——双剑双枪的亚里亚—— 这是战斗得多么轻灵,多么有立体战法啊。 「——!」 被捉住背后的我回过身,只见亚里亚的臂水平交差一样的—— 举枪对着我。 那指现在确实,准备扣下扳机。 反击—— (——来不及——!) 亢奋状态的反射神经,直觉的让我明白那。 端起手枪指向她的话还来得及吧——但扣下扳机开枪,那刹那的时间根本不够。 怎么办。 如果正面挨了那两发大口径子弹,我肯定会无法继续战斗。 但,那绝对不行。现在,在这瞬间,放弃开枪—— 想办法解决! 「——!」 ——咔嚓! 这声音,从我们中间的两个地方出现了。 亚里亚……没有开枪。 不,是不能开枪。 我…… 将伯莱塔的枪口,顶在了白银的M1911枪口上。 而漆黑的M1911枪口,被我匕首尖顶住了。 不管是那边开枪——亚里亚的枪都会自毁。嘛,我也是一样。 既然成为这种形式,我们都无法再行动。 如果在将棋或国际象棋来说,就像是『千日手』一样的状态——双方,都无法走出下一步。就算是经过千日也一样。 也就是,平手。 必须即使快一点点也要迅速应对的我,用右手沉重的伯莱塔对向左侧,轻的左手蝴蝶刀指向了需要移动更多的右侧。 我的双腕交叉——与同样交叉的亚里亚的双臂,一共四条胳膊描绘出XX形——静止,不动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傻,金次」 亚里亚,抬眼瞪向我。 「你的子弹——为什么只瞄准我的枪……!」 看着面前这就像受到侮辱一般的亚里亚,我,苦笑了出来。 没错——好不容易控制住狂战士,处于亢奋状态下的我……果然,还是无法,对女性出手。 虽然如果是为了女性好,也能像这样战斗,但——还是尽可能不愿伤害女性。即使是我自己受伤。 我,结局,就是这样的男人啊。 所以我此时采取的下一个行动—— 就是,这样。 我——手指离开了伯莱塔的扳机。 「……?」 看着我离开扳机的食指,亚里亚的眉皱了起来。 「开枪吧」 放下伯莱塔,左手的蝴蝶刀……也放了下去。 M1911那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变得正对向我。 「我已经无所谓了。你能开枪的话,那就开吧。头也好,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 我……咔嚓,当啷,把武器扔到了脚下。 这—— 「刚刚的战斗是平手。看来我不管是用口还是用武力,都不能把你夺回来。所以,我已经束手无策了。你要成为无法者一伙,那就意味着曾是武侦的神崎·H·亚里亚……消失了」 这说不定,是温柔啊。 「并且,武侦宪章第1条。『要相信同伴,拯救同伴』。无法拯救你的我,也违反了武侦宪章。就是说,已经没有资格再当一个武侦。我和你的组合,全灭了。就在刚刚」 这,或许是为了女人可以抛弃一切的亢奋状态命令我做出的……过分的温柔。 但——这样就好。 「开枪吧亚里亚。反正我根本无路可逃。比起被那些无法者杀掉,我情愿死在你枪下」 「我,我不会杀你……对了……你也在这里,和我一起……」 「不要再说了,亚里亚。我不会成为罪犯的同伙。我可,不想在那边,被代代执着于『正义使者』的列位祖先们,大卸八块呢」 这样就好,亚里亚。 「这样就好啊,亚里亚。我们继续这样想把对方拉上不愿去的方向,也没有个结果。所以,必须要有一方消失。而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对你开枪。虽说那……到底为什么,我不能说吧」 听到隐藏下亢奋状态的我的话—— 不知是理解成什么的亚里亚的脸……呼啦……又通红了起来。 「所以,你开枪吧。送走我,之后随便你。不过……要时常想起来啊。想起有一个拼上一切,也要把你带回去的武侦。还有,回去。离开无法者的世界,回到那日常——回到武侦高去」 亚里亚的脸,就像被我这一句一句饱含深情的话剜着心一样痛苦起来。 并且——刷……那赤紫色的眼中,再次淌下了热泪。 不要啊,亚里亚。 不要让我……看到你这样。 这会让我的决心,动摇。 「——开枪啊亚里亚!」 听到我大吼的亚里亚—— 手中的枪口,啪,颤动了下。 「……为什么……」 那大大的眼中——心碎般的泪,满溢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做不可能的事……!」 那两支手枪从我身前撤开,紧抱在了自己的平胸前。 「我,无法,将枪指向曾祖父……!」 滴答,滴答,泪不住落下的亚里亚,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左右使劲挥着头—— 「但,让我……让我把枪口指向自己的搭档,我做不到,做不到啊……!」 被夹在血亲和搭档之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吗…… 她仰向天花板,无数次,想忍耐住—— ……呜啊啊…… 最后,大哭着,扑了过来。 扑进了刚刚还用枪指着的,我的胸口。 「亚里亚……」 我,紧紧将她抱在怀中。 就那样……紧抱着她。 渐渐的,那颤抖着的娇小的背,安定了下来。 「……亚里亚。让我,向你坦白一件事」 我向那双马尾道,刷,亚里亚哭泣着的脸抬了起来。 「我——曾被加奈命令要『杀死』你」 「…………」 「是为了,歼灭伊·幽。刚刚你也看到了吧。加奈那双重人格的另一面……其实是我的,哥哥。哥哥是我,唯一的家人。那时的我,也被夹在血亲与搭档之间哭泣了。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伸指拭去亚里亚颊上泪痕的我,继续道 「哥哥在我心中,也是像神一样。因为他是那么正义,是那么强大。我也曾为了绝对无法战胜那哥哥而绝望,也曾觉得无能为力。但——有路存在。我走上了那,在那途中甚至将枪口朝向哥哥……而现在,我就在这里。——就在,你身边」 最后一句或许是多余的吧…… 应该是亢奋状态让我顺口加上的吧。 但,那一句似乎对亚里亚有着极强的效果, 「……我,比加奈……」 她的脸,呼呼……通红了起来。 或许是平时的爱脸红,也或许是在我怀中——不只是耳根和颈子,就连那我在胸前的手,也隐隐的泛起了粉红。 这下不是全身,连指尖都染上粉红色了吗? 「……金次……比起骨rou相连的血亲……选,选择了……我……?」 直到刚刚还有的那强烈拒绝的神色,从亚里亚脸上消失了…… 渐渐……恢复到了平时的那可爱的亚里亚。 「不,不行啊」 我眼微避开一说,亚里亚忙左右呼呼的猛摇起头。 随后,还是很不安的抬头望着我。 被,被这人偶一样的美少女在极尽距离仰望,我,我也会难为情的啊。 「可,你已经不会再相信我了。因为我……背叛了你啊。用枪……指向了金次」 「你平时就是这样吧」 太过难为情的我开了句玩笑,而亚里亚…… 沉默了。 她沉默着,但,那笼着层泪膜的眼柔弱的望着我。 怎么了啊……你,你倒是……对我说点什么啊。 女人这种生物,在这种时候,实在是太jian了啊。 「……回来吧」 「……」 「我……那个,永远相信你的啊。之前就有说过吧。『一生相信你』」 重复出曾经顺势说出的那话—— 亚里亚,刷……,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左胸。 我怎么觉得似乎听到这就像电炉一样通红起的她的心跳了啊。 话说,扑嗵,扑嗵,真的听到了。 就那么让你心动吗? 啊,不对,是我自己的心跳啊。为什么能听到啊,真是乱套。 「而……而且,就这样拆档让内部报告学分再丢掉也很头痛的」 实在是难为情得到极限的我,双手俺住亚里亚纤细的肩,微微拉开了距离。 「剩下……就是你,信不信任自己了。至少刚才的你,不相信自己。所以——我才会阻止」 「我,我……」 「听好,亚里亚。你的母亲——香苗阿姨绝对会救出来。但是,你刚刚所选的路是错的。香苗阿姨,是不可能希望你那么做的吧」 虽然再度把她母亲的事拿出来我也觉得有些jian诈,不过此刻需要决定性的一击吧。 这么想着的我所说出的—— 的确,是对亚里亚制胜的一句。 因为我明白,凛然的使命感,已经再次回到了那可爱的面庞上。 「刚刚你说这样就能解决了,但那不对。你只是选了好走的路。——不要,再逃避。刚刚我说过,根本无路可逃。在这前方,只有一条路。就是逮捕夏洛克福尔摩斯,制服伊幽。那才是武侦该选的方法」 「可……金次。可,我……拔枪,对准曾祖父是……」 「没关系的亚里亚。我也经历过加奈那事,理解你的心情。所以,你只要做不用枪指向夏洛克的事就好」 如果敌人是她那么尊敬的人,亚里亚肯定不可能正常战斗的啊。 「……金次……」 「——无伤逮捕他的方法,我已经想到了。不过……那需要你的协助。所以,真的只要一点点就好。能帮我吗?」 说出确认话语的我,在心中借口着这是亢奋状态害的—— 继续,追击着她。 「我,需要你啊」 亚里亚…… 哇啊,做出这种口型,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 并且数瞬,茫然自失着—— 几乎全身,都僵硬着——咔,咔。 轻轻的,僵硬的……但的确…… 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