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叶娲的身影一直浮现在方楠的脑海之中，即便是他并不知道那已经不是叶娲，但那模样却是叶娲一点没错，那几个昼夜通力合作，他始终难以忘怀，再加上最后时刻的奋力抗敌，他多想那时候暮松救下的是叶娲而不是他自己。时隔多日，再一次看到埋藏在心底的牵挂之人，他以为那只是这个无常之地所产生的幻觉，只是为了迷惑心智的一种手段，绝想不到当时就在他昏迷的时候，重予已经把叶娲和逸希救了出去。 时间不大，就在方楠依然沉浸在回忆中时，半空中突然劈下一道闪电，异常的迅捷，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直接就打在了身边不远处端矛的头上，只听到“啊”的一声叫喊，眼看端矛应声倒地，方楠眼明手快“嗖”的一下蹿了过去，想要查看对方的伤势，可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又是一道闪电正好劈在了自己的头上，只觉得四周忽的一阵光亮，接着便失去了知觉，跟着也倒了下去。 不清楚过了多久，方楠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当日暮松老人带着成群的鹰鹿兽正在大肆屠杀奇风人，而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四肢无法挪动，空有一腔热血，只能眼睁睁的再次经历那痛苦的一幕。也只是一瞬，那悲惨的画面很快就变成了暮松老人安详的看着自己，他记得这是他死而复生时的情景，而且在那之后暮松老人给他讲了一段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原谅了暮松老人的残忍。 可是他真的原谅了吗？当他再次看到这一切时，他突然有了这样一个问题，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他只是隐约觉得自己的精神再不断出现的画面中备受煎熬，而且一次比一次深刻，一次比一次难以捉摸。 “啊。”端矛的一声叫喊打断了他的瞎想，仔细看下四周，这才发觉自己和端矛又回到了最初的石阵之中，而礼青依然端坐在一旁。身边的端矛似乎也同样感到惊讶，他相信端矛也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影像，到底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要让他们看到那些。 “怎么是你？”这时候端矛看着礼青轻声问道，“是你把我们又带回到这里的吗？”这也是方楠想要知道的，于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礼青，只见礼青缓缓站起身来，伸开双臂在身前打起了奇怪的手势，一会儿划了个圆，一会儿又划了条线，就这么比划了半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端矛与方楠看得面面相觑，不知道礼青在干什么，想要爬起身子，却又觉得头痛欲裂难以用力，只得半坐在地上，迷茫的看着礼青继续手舞足蹈的晃动着。 “我们已经找到青锋剑。”端矛突然开口说道。 “哦？”礼青应了一声，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在哪里？在你们的手里我可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是自然，”端矛接着说道，“剑就在我们脚下，而我们就身处在一个巨大的剑炉当中，又怎么可能拿在手里。” “剑炉？”礼青微微一笑，“这个想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那么你呢？和他一样吗？”说着瞟了一眼方楠。 “不，”方楠答道，“我虽不知这是何处，但我也找到了青锋剑。”说话同时眼神始终没有离开礼青，跟着一字一句的说道：“就在你的手中，那是一把无形之剑。” “哈哈……”礼青停止了挥动的手臂，突然笑了起来。 看着礼青大笑的模样，方楠接着说道：“这把剑不过是会让人产生幻觉罢了，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说它是一把神剑恐怕有点言过其实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觉得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无比的畅快，因为他看够了礼青装模作样的故弄玄虚。 “是幻觉吗？”礼青没有生气反而面带微笑的说道，“难道不是真实存在的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方楠提气朗声说道，“总之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是真实的也只不过是一道影像罢了，着实不知有何作用。” “等等……”端矛突然插口道，“那座城市也是真实的吗？”方楠这才想起那座城市出现在五彩缤纷的烈焰当中，随即立刻住口盯着礼青，他是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也许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之前再次经历的痛苦可以减轻一些。 “当然。”礼青字正腔圆的答道。 “当然？”端矛疑惑的问道，“当然是真的？还是当然是假的？怎么总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 “嘿，”方楠在一旁冷笑着接话道，“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觉得比咱们高出一等，只有这样，才能凸显他们的自以为是。”端矛默然。 “哈哈，”礼青又是一阵大笑，“那你可曾想过我为什么要在你们面前这样呢。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与我又有何好处呢？” “装神弄鬼的事，我可说不清楚。”方楠气呼呼的应道。 “你们看到的，”礼青变换面容，一脸严肃的轻声说道，“在你们看来也许是幻象，但其实只是一种表现形式，可能我这么说你们不懂，毕竟你们还只是处于蒙昧状态，说白了就是两个野人，这是一种更为升华的领域，既然你们都看到了自己所能看到的，兴许有一天你们会明白。” “又在说些听不懂的话来。”端矛嘀咕道。 礼青没有理会端矛的郁闷，而是接着温声说道：“你们可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无常之地吗？”终于，又回到了端矛与方楠共同关心的问题上来，随即全都没有开口，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刚才还在质疑礼青的话语，这会却又变得老老实实。 “只因为你们要去那里。”礼青微笑着说道。 “哪里？” “当然是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