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方楠从没想过世上竟有这样神奇的事情，明明他和暮松就在房屋墙外的一角，若是在以前，时间不大就会被人发现，而此时他们二人居然仍旧安稳的躲在那里，不由得转脸看了看暮松，却发现暮松对他做了一个不要动的手势，那意思是要继续留在那里听下去。 “这的确是很难理解，”这时候奇摩开口轻声说道，“当初我还在想如何对你们说起这事，思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幸好没有多费唇舌，你们也都相信了我说的话。” “嗯，”倾负微微点了点头，“按以往的经验来说，举行例贡的人选都是在仪式前十多天才会定下来，而我们这一次却提前了十年。奇摩啊，你能再说说当时的经历吗？” “大长老，”珐织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个时候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还是想想今后该怎么办吧。” “正是如此，”倾负接话道，“让奇摩说的事情，就是和咱们查亚人的未来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什么？”珐织像是没想到事情会是这般严重，对她来说不过就是很普通的一次例贡，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例贡的人选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孩子端矛。 倾负冲着奇摩轻轻点了下头，于是就听到奇摩开口道：“我曾经是一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在部族中我没有参与过一次群体的狩猎，对集会也没有什么印象，这也许是我小时候的经历有关，不过这些都没有影响我想要成为部族栋梁的决心。” “那是很平常是一天，”奇摩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像以往一样，一个人带上长矛与少许裹腹的熟食就潜进了我经常去的深山之中。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算顺利，我寻觅着各种各样的踪迹，很快就发现了一只灌猪的脚印。你们可能不知道灌猪长什么模样，不过没有关系，只要知道灌猪是一种很难遇到的野兽，而它的rou却十分的美味，你们可想而知当时我发现那个脚印时的心情。” 说到这里奇摩似乎陷入了那段深深记忆中，有些动容的说道：“也许是我观察的太过专一，眼中只有那只罕见的灌猪，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山林的深处，而且越走越深，我自己反而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紧紧的跟着那些若隐若现的脚印，等我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一个自己从未到过的地方。” “虽然周围还是有林木与草丛，但我知道那里绝不会是我经常去的那片山林，我闭着眼睛都可以在那片山里走上几个来回。”奇摩讲述的时候，很是用心，像是不愿意漏掉一丝一毫的事情，仿佛要把大家也带进了他的故事之中。 “当时我就提起了警觉，至于灌猪什么的我也只好暂时不去管了，”奇摩接着讲道：“悄悄走了几步之后，我突然发觉那一片林子很是奇怪，因为我又觉得那些树木就是那片山林之中的产物，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也许是我的记忆出了偏差，也许是我一时糊涂，总之我对那一片树木没有了过多的警惕，我的心随之也放了下来，于是我就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希望可以找到我所熟悉的山中小道。” “可是无论我怎么走来走去，始终没有头绪，就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一样，这下我又一次慌了神，脑海中首先想到的是部族长老曾经提及过的‘晕魂路’，说是人死之后就会走进晕魂路，那是一个混乱的迷宫，走出去便可继续做人，若是走不出去就只能在深山中做一只野兽。” “难道我已经死了吗？”奇摩停住了嘴，微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接着又说道：“我倒不是怕死，当时我的居然还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若是能走出这晕魂路，一定要在部族里好好炫耀一番。可是就在我冒出那些不着边际想法的时候，我的面前突然亮出了一道光线，非常的柔和与温暖，正好把我和那一小片树林包裹在里边。” “开始的时候还好，稍微等了一下之后，我的眼睛有些受不了啦，逐渐就闭了起来，就在我还没来得及合上双眼的时候，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个人影到现在我印在我的这里。”说着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难道你就没有看清他的模样吗？”倾负紧接着问了起来，这个故事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对于奇摩提起的人影，他是百思而不得解。 “没有，”奇摩轻声答道，“也许没有那些光，我是可以看清楚的，我只记得那个人影飘飘忽忽落在了我的眼前，个头不是很大，若不是浮在半空之中，恐怕还没有我高。” “浮在半空？”珐织却是第一次听，以前他只是听奇摩讲过故事的后半段。 “是的，”奇摩随口答道，“浮在半空倒也没有什么，也许是他踩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我只是没有注意到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珐织叹了口气回应道。 “其实并不是那样，”奇摩接着说道，“因为我还在那个人影的背后隐约看到了一双翅膀。”说到这里，奇摩又陷入了沉思，但很快就干脆的开口道：“只能是翅膀，这件事我反反复复想过很多次，除了翅膀绝不会是别的东西，这也正好印证了他为什么可以飘浮在半空。” “也许是吧。”珐织小声的说了一句。 “这么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影，”奇摩犹豫了一下才接着又说道，“而且看不清容貌，又脚不着地，量我有再大的胆子也吓了一跳，于是我扭头就想逃跑，可那道光就像是一道围墙一样，我刚一抬脚就撞了上去，然后我就滚到了那个人影的脚旁。忍着疼痛，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想着就算是死也要把他看个清楚明白，而这个时候，我就听到那个人影用极其清脆的声音说道：‘奇摩大叔，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