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正是年小初相遇（一改）

    看着那人离开，绷紧的神经微微松开。刚才自己那些话是有意说给那尧天教教徒听的，想必离魂听了这些禀告给尧天后，青冥紫幽暂时还不会危害武林，毕竟这魔教头头是个追求完美的老顽固，不会让这“残次品”败坏自己尧天教的“威名”，暂时松了口气，再加上与离魂的比试看来是自己胜了，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萧寒抿嘴一笑，觉得路旁看热闹的百姓们甚是热情。

    然转念细细思量，萧寒忽觉有些不妥。依先前所见，青冥紫幽毒性猛烈，应是已经炼制完全。菱歌青冥紫幽之毒已解，虽然脉象平和，却难保有所疏漏，思及至此，萧寒觉得还是详细检查一下较好。

    萧寒伸手拉过菱歌，将手搭在腕上，脉搏有节奏的律动着，无中毒迹象，只是跳动极缓，貌若龙钟老人。萧寒一愕，一把将菱歌拽到面前。看到眼前景象不由一愣，一鹤发老汉佝偻着身子，仰看着萧寒，蜡黄的脸颊飘着诡异的红，呵呵问道：“大侠，我身体可还强健？”萧寒的眼角又接着抽了抽。

    一旁司空祈一脸鄙夷的看着萧寒，指了指前方穿梭于包子摊与各类糕点的白色清影，暗暗道：认他当师父真的好么……随后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摊铺中，各色吃食魅惑地招唤着菱歌，菱歌不由看花了眼，最后索性将每个摊铺都要了个遍，环着满怀的吃食满载而回。

    摊贩还在这白衣娃娃勇退黑衣娃娃马车的震惊之中尚未清醒，呆呆地对菱歌要吃立给，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这娃娃好像还没给钱！齐齐大喊道：“小姑娘，你还没给钱呢！”

    菱歌闻声回身，瞅瞅小摊，又低头瞅瞅捧着的“赃物”，偏了偏头，好像自己没钱。

    看着菱歌苦恼的背影，萧寒掏出一锭银子，刚准备差司空祈过去将钱付了，却见那黑衣小孩招了招已退好马车的凌游，点了点头。车夫大步走到摊子面前，掏出钱袋给了每个摊贩一锭银子。小贩受宠若惊，忙忙躬身道谢。

    见有人帮自己付了钱，菱歌小步跑到黑衣小孩面前，笑嘻嘻从一堆吃食中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rou包子，塞到黑衣小孩手里，道：“谢谢你不但让路还请我吃东西，这个给你。”

    说完又跑到那寡言的车夫凌游面前，递给他两个包子，有些愧疚，红着脸说：“这个给你还有那个红衣服的哥哥，我不是故意要砸晕他的。”

    菱歌奔回萧寒处，任由萧寒和司空祈将她塞回了马车车厢，萧寒向黑衣小孩微微施了一礼，算是感谢他让出道路，甩缰继续前行。

    菱歌病情转好，车自然行驶得不再那么急速。

    黑衣小孩定定望着马车渐渐远去，眼底闪过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黯然。

    凌游牵过马车，黑衣小孩转身也欲离去，忽听那清悦的声音再次传来，极目远望，只见那女孩将半个身子伸出窗外，招摆着双手，大声呼喊：“谢谢你，再见了！我叫……”菱歌两字未喊完便被硬生生拽回了车厢。

    马车远去，缩成一个黑色的小点，最后消失不见。

    黑衣小孩也已上车，向相反的方向驶去。

    寡言的凌游依旧沉默地驾马前进，不过，车厢内却并不安静。

    “啊！这包着的是什么？油腻腻的！”赤川一睁眼低头看到自己胸口处压着一个暗黄色的东西，摸上去还油滑滑的，不由一阵恶心，一手抓起便要扔出窗外。

    “放下！”一声厉喝，语气冰冷，然若冬末初春最料峭的风，直直刺进腠理，不禁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孩子散发出的气息。

    赤川颤巍道：“什，什么？”主子很少表露什么情感，这是赤川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

    听到厢内的声响，凌游答：“小姑娘给的包子，表砸晕你的歉意。”言简意赅，条理清楚。

    赤川怯怯地向黑衣小孩那里瞟了一眼，他正衣端坐在紫金丝榻上，一身黑衣，若深海黑珍珠。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油纸包着的包子，但目光却格外的柔和，若暖春晨曦。

    等等，rou包？主子也有？他可是从来不碰路边叫卖的东西的！

    赤川愣了一下，静静地坐在一旁，自言自语：“啊~这包子一看就很好吃呢，原来是那个小姑娘送的啊！”一边说一边剥下油腻腻的纸包，大口吃了起来。嗞嗞吃着的同时还不忘往主子那边瞄，脸没那么紧绷了，看起来心情不错？

    从出生至今，因为母亲的原因，兄弟们都厌恶自己，疏远自己，就算有人亲近自己也是另有所图，从离家到这里一路，旁人看到这马车都远远的走开，可是她却不怕自己也没有疏远自己，还买来了包子给自己……黑衣小孩望着窗外流淌的溪水，泛着银色的光，如同她的眸。那么清澈，不染凡尘，极净，不同于自己，那是自己永远不会拥有的清澈。

    他拿起rou包，食着，眼眸如往日，平静不惊不喜，不怒不哀。

    而此刻，另一边也在纵情吃喝。

    花花绿绿的糕点堆成了一个小山，一个大脑袋在里面晃来晃去。

    “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菱歌突然抬起头，甩了旁边观望的司空祈一脸碎屑。

    “师父~”菱歌抱着几块精心挑选的糕点，晃悠跑到车厢外面，萧寒扶着她坐在自己身边。

    菱歌双手捧起糕点，甜甜道：“师父你要吃哪个？”

    “你给挑一个就好。”萧寒回以一笑，不由感到还是这个徒弟好，哪像里面那个就会挑自己的错处，向里面一瞪眼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那就这块吧，很甜的。”说着挑了一块桂花糕。

    萧寒吃着心爱的徒儿为他挑选的糕点，心中感慨，怪不得那些老头这么爱收徒弟，有徒弟照顾就是好。

    脑中忽然闪过，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是忘记了？青冥紫幽！

    都是这家伙看起来安静懂事，实际上太闹腾。

    菱歌望着眉拧成一团的师父，眨了眨眼。

    “菱歌，可有胸闷，头昏？”萧寒问

    “没有啊。”菱歌吃下一块杏仁糕。

    “可有觉得那里疼痛？”萧寒又问。

    “没有没有，我哪里都不痛。”菱歌吃下一块栗子糕。

    萧寒托着腮，苦思，难道真是青冥紫幽的本身没有治好？可是初始菱歌中毒自己用寒间雪内功都无法压制。又不能叫菱歌把青冥紫幽吐出来让自己仔细研究，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喃喃道：“到底是人还是毒的问题？”

    “啊！”一声轻呼，“有人中毒吗？”菱歌神色担忧。

    “是你啦。”司空祈掀帘而出坐在菱歌一旁。

    闻言菱歌挠挠后脑勺，一脸无所谓的说：“哈哈，是吗，不用那么紧张啦！我不是没事吗。我身体可好啦，以前被毒蛇咬也没事的。”

    难道是毒素不侵？一般来说只有修炼毒功之人才会……可也在极少数，万中唯一。不过世上神迹太多，倒也可能。萧寒想，也许菱歌便是如此吧，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何先前有中毒症状，而后才…...这倒像是她体内有什么东西压制了毒素，更准确点，应该是吞噬了。难道是……好在菱歌无恙，其他日后再思。

    几日奔波，该是回谷好好休息了….

    菱歌掸了掸身上糕点碎屑，将沉思的两人抛在一边，独自厢中玩去了。

    两人望着她欢跳的背影，而后仰头望天，啊！好累！

    也有人被萧寒一行折腾着。

    殿内一男子背手而立，周身散发着一股凛然寒气，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你说青冥紫幽炼制没有成功？那萧寒是如何将那孩子治好的？”男子眼神似鹰般锐利，睥睨台下众人。

    台下跪地之人无人敢应，因为他们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的命宛若蝼蚁，太过渺小。

    “离魂，不要让我问第二遍。”男子拂袖，眼底有一丝怒意。

    “回教主，属下亲手将青冥紫幽给那个女孩服下，至于萧寒为她如何医治，属下也不知。据人来报，先前萧寒对青冥紫幽确实是束手无策的。”

    “哦？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了？”魔教教主尧天道。

    “属下不敢！”离魂将身子躬得更低。

    “我将你降为风堂堂主，你可有异议？”尧天威严不亚于朝堂帝王，睥睨天下，不怒而威。

    离魂的手脚已近冰冷，渐渐发白，她不知道教主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听到这句话，脱离身子的心总算重新跳动。无论如何，命在就好。

    “离魂谢教主。”离魂微微抬起头，嗫嚅道：“那栖默谷之事？”

    “答应什么，遵从就是。人医好了，总是要出来的。”尧天冷然一笑，“至于青冥紫幽，将这事告诉楚儿，他会很感兴趣的。你们暂且退下吧。”

    “是。”众人齐齐应道。

    风起云涌，天时刻都在变的。

    尧天教某一晦暗书房内，一个孩童手握着一枚青紫药丸久久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