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和尚搭讪
农村的春节我始终觉得比城市要喧闹一些，喧闹归喧闹，但还是一样的无聊，大冷天的不是玩牌就是玩麻将，现在想想还是小时候好啊，童年的回忆美好呀，一挂大地红的鞭炮拆开了能放好几天，现在倒好，点个炮都不愿意去。 吃饱了混天黑，总算熬到了正月十五，这才是重点，一到这时候村子里就会组织各种娱乐，扭秧歌，耍狮子，高跷，断断续续还组织过几次灯会。如果碰到哪年有灯会那可就热闹了，人山山海。 灯会就是在一块空地上埋好一米高的木桩，两个木桩之间用竹子连接好，两根交叉成一个X的形状，另外一根直接连着两个木桩，每个木桩上面都会摆放一盏装满香油的小碟子，里面放一根棉花用来引火。天黑之后，那些小碟子全部点燃，放眼望去犹如点点星光随风闪耀。 每逢此时，约上三五好友，沿着设计好的路线穿梭在灯海里，聊着近况，说着往事，时不时会窜出一个好久不见的哥们或是偶遇的同学，大声叫着你的名字，两人相互挥手后又被淹没在灯海里。 不过可惜，今年村子里没有组织灯会，也就有几支秧歌队和一些高跷。早上八点多我还在被窝里的时候，明子来了，非拉着我去六盘山的庙里烧香。 现在谁要跟我提六盘山我都有点发怵，想想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究竟错在哪却又说不出来。 跟着明子从小路过去，这一路上断断续续的人还不少，都朝着六盘山走去，甚至还有拖家带口组团去的，想烧香什么时候不行，干嘛都赶在今天。 走到山脚下一看不得了啊，车都从沿着山路停到山下了，少说也得二里地。好么，还真是热闹。 沿着崎岖山路随着人群来到庙口，都赶上赶集了，摆摊的，卖糖葫芦的，炸串的，卖棉花糖的，光是这些也就算了，你说你一个卖鞋的跟着凑什么热闹。 从门口买了两柱香，跟着人流走进大雄宝殿，已经完全竣工了，跟前几个月一比气派多了，各路神仙应有俱全，尤其是中间的如来，估计得有三米多高，一身镀金，披着红斗篷，庄重威严。 挨个的表示了一下，心诚则灵么，虽然我以前不太信这些，自从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心里还真有点犯怵。 烧完香以后，从兜里拿出二十块钱随手放进了摆在门口的功德箱，转头看了看明子，还在挨个磕头，我苦笑了一声走出大殿，心说这心也太诚吧。 站在大殿门口的走廊，点根烟等明子出来，放眼望去人山人海，光是庙外的广场上就挤满了人，黑压压一片，沿着山路还有不少正在往这里赶来的人。 “阿弥陀佛。” 刚把烟塞进嘴里，突然耳后传来一声响亮的佛号，吓得我一激灵。 转身一看，一位身披袈裟内穿黄色僧衣的和尚站在我身后，两人相隔仅有半米之遥。 “阿弥陀佛，老衲有礼了。”和尚双手合十架与前胸。 难道是在和我说话？我看了看和尚，左右看看身边没人呀，难不成这里不让吸烟？想到这里我把嘴里已经点燃的烟拿了下来，尴尬的说：“阿，阿弥陀佛，您是在跟我说话？哦这里不让抽烟是吧。” 和尚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佛慈悲为怀，又怎会拘此小节，施主请随意。” 听他这么一说，纠结了，这烟我抽还是不抽，眼前也没垃圾箱，我总不能当着人家和尚的面扔在这大雄宝殿的门口吧。 和尚始终微笑的站在原地，双眼紧盯着我，看的我有点发毛，这该不会是化缘吧。 “大师，您是这是有事？” “阿弥陀佛，相遇便是缘，有事则无事，无事则有事，有事无事便是事。”和尚依旧不动的站在哪里，只是嘴唇微微跳动了几下。 嘿，你个老秃驴，竟然给老子拽文，你是在欺负我没文化啊，“大师说话果然高深莫测，您能说的直接点吗？” “呵呵，我看施主乃大富大贵之人。” 听和尚说完，心里一乐，你看，开始套近乎了吧，还大富大贵之人，老子现在穷的小裤衩都没不起，一会指不定要干嘛呢，我笑了笑问道：“大师客气了，您怎么就能看得出我是大富大贵之人。” “施主相貌仪表堂堂，自是无话可说，而施主所到之处更是有灵相随，自会化险为夷，这岂不是大富大贵之相。” “请问大师，什么叫做幽灵相随？”心里一个劲的犯嘀咕，幽灵这玩意跟我相随，那我不死定了吗，而且幽灵应该还是外国的东西。 “阿弥陀佛，人死魂魄会脱离躯壳，魂魄存善念便为灵，存恶念即为鬼。”说完和尚嘴里不知道小声嘟囔了点什么，除了最后的一句善哉善哉，我是一句都没听懂。 “哦，是灵而不是幽灵是吧。”听和尚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转念一想不对，有什么跟着我都不行，多慎人呐。“大师，您行行好，发发善心，别让他跟着我了，多慎人啊。”说完我左右看看，连个毛都没有，灵是什么玩意。 “灵本无意害你，施主又有何惧，有灵相随，更可保施主平安，此乃缘分也。” 别介，这缘分看不见摸不着，想想心里都不舒服，万一哪天人家心情不爽弄死我怎么办？正想仔细问问，这时从大殿里走出一个小沙弥，对着我施礼之后对老和尚说：“方丈，焚香祈祷准备就绪。” 老和尚点了点头，对我说到：“阿弥陀佛，老衲还有要事在身，若施主还有什么疑问午后可随时来找我，老衲先行告辞。” 目送老和尚走进大殿，明子凑巧从里面出来，两人在附近溜达了一圈，看了看那些舞狮队和高跷队，还别说，人家是有点本事，脚踩着高跷鲤鱼打挺都是小事，踩着高跷后翻那才厉害，后翻过去将人们扔在地上的钱直接用嘴叼起来，然后整个人慢慢直起腰来，看的人们阵阵惊呼。 “走吧，咱们上山顶溜达一圈吧。”明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叹了口气，这要真想上去也不容易，小时候上去过几次，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行吧，来都来了那就上去看看把。” 这上山的路从来没有人休整过，就一条很窄的小路，估计是人多踩出来的，弯弯曲曲的沿着小路往上走的人还不少，断断续续的也得有几十人。 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用了一个多小时，上面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看样子不是当地人，白白嫩嫩这是城里人的标志啊，穿的花里胡哨的衣服，不过鞋子倒是一样，一水的布鞋。 奶奶个嘴的，我说寺庙外面怎么会有卖鞋的跑到这里来摆摊，敢情就是给他们准备的，不愧是生意人呀，太有头脑了。 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晒着太阳，看着四周的群山和不远处的村子别有一番风趣，尤其是山下那座庙，从这里看黑压压一片。 长话短说，俩人在山顶休息了半个小时，沿着小路开始往回走，边走边聊，俗话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一点都没错，山路倾斜角度太大，稍有不留神就可能滑倒。 从山顶下来之后，跟着明子一块到寺庙的广场弄了点他们准备好的饭菜，说好听点是素斋素饭，说难听点就是白水炖白菜，看着有些人吃的那个香啊，光馒头就吃了五个，看的我都惊呆了，这是几年没吃过饭。 “阿弥陀佛，施主别来无恙。” 嘴里刚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后面传来这么一声。回头看去原来是上午那个老和尚。 “大师。”我把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您用膳？” “呵呵，老衲已经用过，现在专程来寻找施主。”老和尚手捻佛珠。 “找你啊？”明子看了看老和尚有看了看我：“认识啊？” “啊，上午说过几句话。”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老和尚说：“大师，您专程找我这是？” “阿弥陀佛，老衲有几句忠告，不知施主可否愿意一听。” “大师，您请赐教。”听着和尚说话那么文绉绉，我都开始受影响，得亏我看过几年武侠剧。 “施主若是方便，可否跟我到禅房一叙。” 听他说完心里这个兴奋啊，武侠剧里种种奇遇的情节和现在太像了，难不成这老和尚是得道高人，武林高手，把我带到禅房要收我为徒或是传授我盖世神功？ 想到这我马上点头，“愿意，愿意，大师请带路。” “那我呢？”明子拽了拽我的胳膊看着我。 我看了看和尚径自朝着寺庙后面走去，转头对明子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很快我就回来了。” 跟着老和尚来到寺庙后面，一个小院子，类似于古代的四合院，跟着走进正房，里面坐着一排人。 众人看到老和尚进来，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恭敬的打着佛礼跟老和尚打招呼。老和尚含笑回礼，嘴里说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稍后片刻。” 跟在老和尚身后，用眼睛一扫，这些人不俗啊，各个衣着光鲜，有钱人啊，看着他们脖子里的金链子，手里的金戒指，这都是暴发户的标志啊。 人群里也有那么三五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穿着西服系着领带，金丝边的眼镜看起来极为高雅，只不过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有点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