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六章 重生
一品宠妻 朝会结束后,辽国的锐气也被消磨了大半,明德帝很是高兴,决议大赦天下。 而穆家两女在此次朝会之中贡献最大,因而晋封应国公为韩国公。 封穆芷苓为无双郡主。 穆芷姝闻言,心中太多不甘。 一生气一拂袖,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都推在地上。 身旁的丫鬟见状,急忙制止,道:“小姐,您这是作甚?莫要气坏了身子啊。” 穆芷姝红着双眼看向正怯怯扶着她的手的丫鬟,道:“琴棋书画我样样不必那穆芷苓差,在镇州我每日都有练习骑射,我当真是想不通为何要我输给她们,为什么?” 每当想起这些,穆芷姝心头便腾起一股巨大的怨念。 小丫鬟也不知如何接下去,只能轻声安慰着。 倒也只是一会儿,穆芷姝就镇定下来。 如今她能嫁给黎世子,也算是对那穆芷苓不小的打击。 即便是她当真和黎世子没什么,那她也觉着无所谓。毕竟那黎世子深得她的心,即便不是为了气那穆芷苓,她也愿意嫁给他。 可就在此时,门外突然有丫鬟跑进来,道:“小姐,不得了了。奴婢……奴婢听说……” 穆芷姝见慌慌张张地,皱了皱眉,道:“夏落,何事如此慌张?” 夏落双因跑得太快,双腿都在发抖,见了穆芷姝后,大喘着粗气,道:“小姐,奴婢刚才听到消息说……说大晋赢了辽国……” “这是喜事,你慌张些什么?”穆芷姝没好气地说道。 瞧见这丫头这么慌张。她还以为是什么事,不料是大晋赢了。 可下一瞬夏落的话却让她猛地一惊。 “奴婢听说,听说黎世子受伤了。” 话音刚落,穆芷姝手中的梨木梳猛地掉落在地,她讷讷地起身,看向上气不接下气的夏落,道:“你说什么?” 夏落低下头去。道:“奴婢也是适才听刚才办事回来的人说的。不过到底是否属实奴婢不知。” 穆芷姝紧张地拉着夏落的手,道:“那些人有没有说伤得怎样,严不严重?黎世子现在又在哪儿?”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夏落却只能摇着头。 她今年才十三岁,胆子不大,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很是羸弱。 穆芷姝强忍住心头的怒气。随后冷声道:“赶紧替我梳妆打扮,我要去一趟郑王府。” 穆芷苓等人回到穆宅后。穆家四处张灯结彩,红绸满楼。 毕竟此次朝会,穆家实在是太墙风头。 尤其是二女同时参加朝会,并且赢了比试。 这可是千古以来的第一。 更值得称道的是。穆老爷子晋封为韩国公,享有国父殊荣。这一消息传到应国公府,穆老爷子突地就站起了身。 他跪在地上。直呼吾皇万岁。 如此以来,穆老爷子的恶疾也好了。 当真是喜上加喜。 穆老夫人见状。终日露出的只有笑颜。 因此赏了穆家上上下下所有人。 处处都是一派喜庆之色。 穆家好些年没有这般热闹与喜气了。 这样的场景,即便是除夕也未曾出现过。 一时间前来祝贺穆老爷子旧疾痊愈的人犹如过江之鲫。 凡是京都有头有脸的,皆前来庆祝。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其中最为犯愁的便是穆芷萱了。 她一心想要毁了整个穆家,可现在看来,穆家反倒是月越来越好。 穆芷苓竟然被封为无双郡主,而穆老爷子也连带着晋封为应国公。 这不公,也不该! 分明不是这样的。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除了穆老夫人中毒一事没能成功,所有的事情都按部就班地在进行。 可为何还是这样。 夜微凉,冷风习习,湘云馆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 穆芷姝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院墙内。 心中感慨万千。 不行,她不能让穆家再如此下去了。 这个几乎毁了她的家,她一定要毁掉。 记忆如泉水般涌来。 那些痛苦的心酸的日子,随着时间的久远丝毫没有消散,反倒是一点点沉淀,仿佛久放的佳酿愈久弥香般,越发清晰。 如果不是穆老夫人,她的娘亲又怎会年纪轻轻就死去。 知道娘亲到死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娘亲不是因为身子弱。 她并非是一开始就是多病之人。 都是因为穆老夫人,都是她下毒害了娘亲。 那个面容端庄行事不容有一丝错误的女人,并非是表面看起来那般…… 她的内心也极为肮脏。 若非如此,她怎会做出下毒这般阴损之事。 如果不是穆家的人,那时的她怎会嫁给一个落魄的老侯爷,而那糟老头子死后,她又被他的儿子强了…… 那些不堪的记忆如今回忆起来,心还是疼得无以复加。 即便是这样,她也想过认命,好好活着。 可是上天却丝毫不怜悯她。 她刚出世的孩子,就那样被人掐死,而穆芷姝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当着她的面,让人把她的孩子扔了。 他还不足月,他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 他伴随着所有人的不待见而出生,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就这样生生被人扼杀了命运的咽喉。 她的心逐渐麻木,再麻木…… 可是那是她的孩子啊。 曾经她的一生,过得太过凄凉。 自由孤苦无依,永远藏匿在角落之中。她爱的男人不爱她,她恨得人没有一个死了,反倒是她不得好死。 前世娘亲死的最后一刻告诉她一个好人。 她不要做什么好人,好人就应该失去一切。 今生她只愿做一个恶人,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挽救她所失去的一切的同时,同时让那些她遭受那些痛苦经历的人,不得好死! “小姐,您怎么又在外面了,赶紧进屋吧。外面冷。”秋桔取披帛替穆芷萱披上。担心地说着。 穆芷姝回过头来看着秋桔,满脸的泪在月光下泛着晶莹,让秋桔骤然一愣。 “小姐。您怎么了,您可不要吓奴婢啊。”秋桔拉住穆芷萱的手,担忧地说着。 穆芷萱却募地将她一把抱住。 死死搂住。 秋桔甚至都不能呼吸。 秋桔心疼地抬手抚上穆芷萱的背,道:“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今儿个是穆家大喜的日子。你理应高兴才是,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 穆芷萱终于放开了秋桔,随后盯着她的眼,就那样看着。仿佛下一刻秋桔就会消失不见了一般。 嘴上却是喃喃道:“秋桔,你不会懂的,你根本不会懂的。” 你怎能懂我的苦。 从她六岁重生那一刻开始。她的心便被希望和曾经的噩梦折磨着,或许早就死了。 前世真心待她到最后的。也便只有秋桔了。 她随着她一道嫁到了宁安侯府,一心一意伺候着她。 她过着苦日子,秋桔依然更苦,可她却毫无半分怨言。 因穆家落魄,她在侯府受到排挤,也连带着秋桔被连累。 她被正室的丫鬟毒打,被别人指使去做苦活累活脏活,而到了晚上,她却依然笑着跟她说笑,知道她入睡才离开。 她也是后来偶然才发现秋桔身上的淤青和鞭伤。 那时的她,只有秋桔和腹中的孩子了。 她抱着秋桔,大哭。 秋桔却笑呵呵地摇头,从怀中取出热乎乎的馒头,说:“小姐有孕在身,得多吃些才行。” 可是下一瞬,长鞭破空而来,重重地打在秋桔的身上。 她却捂着她的眼,道:“小姐不要看。” 她说,孕妇若是收了刺激,对怀中的小少爷也是不好的。 可是她还是看到了,那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就在秋桔的悲伤绽开。 她咬着牙,她不能哭,千万不能哭。 她若是哭了,秋桔会伤心,对府中的孩子也不好。 她要坚强地活下去。 可当看着秋桔在她的眼前倒下就再也爬不起来的那一刻,她差些疯掉。 她抱着她冰凉的身体,就那样坐了整整一晚上。 次日孩子早产,她将秋桔身上的外套脱下给孩子裹上,然后将他放在秋桔身边,苍白的唇扯出一抹笑意。 这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都不在。 再一次看到秋桔的时候,她狂喜。
恨不得上前紧紧搂住她的腰,告诉她,她想她。 可是她却不敢,秋桔最怕别人情绪激动。 所以即便是现在,只是一瞬她也放开了秋桔。 秋桔一直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却笑着摇摇头,道:“有你在,真好。” 秋桔一时没有明白穆芷萱的意思,却深知即便是继续问下去,也是无果。 随后皱着眉头,道:“小姐快些进屋吧,外面风大,容易伤了身子。” 进屋后,秋桔赶紧替她斟了热茶,道:“小姐吃点茶吧,仔细冻坏了身子。” 穆芷萱接过茶杯,秋桔张了张嘴,犹豫了一瞬又道:“小姐今儿个进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突然这般,适才在外面,当真是吓坏奴婢了。” “没什么,倒是害你伤心了。对了,舅舅的信收到了吗?”穆芷萱轻轻说着,除了眼睛有些红肿,半点看不出她适才的悲伤之举。 “收到了,在这里。奴婢本想着等小姐您回来就给您的,不料从您回来就一直郁郁寡欢的,奴婢担心您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就没有及时给您。” 穆芷萱结果信,看了一眼后,皱着的眉头才舒展了些。 随后命秋桔将这信拿去烧了。 如今她嫁给宋璎昭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而舅舅那边的事情差不多办妥了,那日后宋璎昭定不会不要她。 那她毁了穆家便是早晚的事。 穆芷苓回到海棠苑后,心头却一直跳个不停。 丝毫没有因为今日大晋取得胜利而高兴,更没有因自己被封为无双郡主而兴奋。 这些于她都没有意义。 她在乎的不多。 一直到朝会结束,见黎哥哥的伤势都没有恶化的趋势,穆芷苓这才放心了些。 可是一回到家中便又担心得不行。 随即写了一个方子给月眉,道:“月眉,你快些去张太医那边替我抓了这些药。”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中毒的迹象,可是保不定是一些隐藏较深的毒,若是这样,那是很难察觉出来的。 如今她也没法亲自前去,便只得随便准备些解读的药,若黎哥哥当真中毒,也能缓解。 若是没有中毒,其余的药材对他的伤势痊愈也有帮助。 将药熬制好后,揉成药丸装在瓶中。 随后招来了十三十五。 之前两人身受重伤,穆芷苓便将两人安排去了庄子里,这会儿好了才让两人回来。 见两人气色不错,穆芷苓也放心了些。 而十三十五则是主动跪在地上,两人皆是低着头。 “多谢小姐的搭救之恩。” 两人突然主动说话,穆倒是觉得意料之外,旋即轻轻一笑,道:“只是随手之劳而已,二位快些起来吧,我可受不起你们这样的大礼。” 两人起来后,穆芷苓又命其坐下。 踟蹰之余,两人终是坐下。 穆芷苓随后收起脸上的笑意,略带严肃道:“上一次你们怎会被宋璎昭所伤?” 十三十五突然站起身。 穆芷苓立即示意两人坐下,道:“你们不必在意,我只是想知道原因,仅此而已。” 两人相顾一视后,十三开口,道:“回小姐,是属下一时疏忽,没有料到那小王爷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因而靠得太近,这才被发现。又因他下手极其狠毒,属下虽擅长轻功,却在内力方面实在不足,这才受了重伤。” 穆芷苓微微点头,随后又道:“这么说来,你们只要距离足够远,就不会被发现了?” “属下当时只是太过轻敌,这一次只要不是太近,都不会被发现。” 穆芷苓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道:“那好,今儿个你们就偷偷前往郑王府。” 两人一听,皆是一愣,道:“不知小姐所为何事?” “你们可知道黎世子受了伤,我担心有人对他图谋不轨,因此想派你二人前去监视。”穆芷苓笑声说着。 而十三十五的表情却有些怪异。 察觉到两人怔愣的模样,穆芷苓问道:“怎么了?” 那两人摇摇头,道:“属下这就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