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杀了她？
似乎…杀死林嘉的，就是我。 那天晚上，我像个幽灵一样，一直跟在她身后。我跟着她去了酒吧，去了KTV，最后跟到她家里。 她卸妆的时候，我就站在旁边，当她用手撑开眼睛的时候，我轻轻敲了敲，看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我开心极了。 身体里有某种谓之恶念的东西生根发芽，我的所作所为不再仅仅局限于恶作剧。我通过那个小巧玲珑的手机给她传输恐惧，我让她看见了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男人。 电梯里，她在我冰冷眼神的注视下身体慢慢冻结。最后，我把她拖进九零二的卧室….杀死了她！ 一切都已了然，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它们裹在我身上，黏黏腻腻。 我一遍遍在网上搜索林嘉的名字，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她惨死家中的新闻，其中就有林嘉曾见过的那一则，早间新闻。 这一切真是我做的么？不…不可能，我昨天一整晚都在家里面睡大觉，这根本就不可能！ 难道我有梦游症？还是说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某个人催眠了，成为他的作案工具。这一想法让我头皮发麻，我经常接触的人就只有公司里面的同事，如果是催眠的话，又是他们当中哪一个对我进行的催眠？ 我站起身，环视四周。小王？老张？小李？ 可在我的记忆当中，他们当中不论哪一个都没听说过会催眠的手段。 那就是……梦游症？ 我突然想起来在孤儿院的时候，其他的小朋友都非常反感跟我在一个房间睡觉，但当提到为什么，他们却都缄口不言。 可就算是我有梦游的毛病，他们也应该会说，而不是选择缄口不言。 “石承志！你小子是不是不想干了！”又是老板的声音，他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我一个人在那呆呆的站着。 “不好意思老板，我有点急事。”说完，也不管他同意还是发火，我就直接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我要报警！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办法，因为在电话里根本没法说清楚，我直接坐出租车来到了市公安局的大门口。 因为林嘉的案件影响重大，我很快就见到了负责这件案子的人。先前接待我的那个警员告诉我，他叫余景山，是刑警队的副队长。 余景山一屁股坐在我对面，半点废话没有开口就问“你有林嘉案的线索？说。”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开口。 “快说，我现在忙得要死，你要是纯粹就是想来我们刑警队寻开心，我告诉你恶意报警可是违法的。” 警察的这一套似乎百试不爽，我连忙就把梦里所见的那些都跟他说了，当然也包括梦游和催眠的猜测。 当我全都说完，余景山奇怪的看着我“我再次警告你，恶意报警是违法的。现在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非得把你铐起来。” 我还想再争辩几句，但他恶狠狠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只好讪讪地笑笑，无奈的离开警局。 梦游？催眠？梦中杀人？ 仔细想想，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也不怪余景山认为我是恶意报警拿他寻开心。 离开了警察局，我在大街上浑浑噩噩的走着，满脑子都是关于那个梦，关于林嘉的一切，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东湖花园小区门口。 我看到不少人围在一块，他们大多数人都在攀谈着三栋九零二里面那具女尸，也就是林嘉。剩下那部分人也都在听他们聊天，除了害怕和惋惜之外，我甚至还从他们脸上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我决定到三栋去看一看，或许那会让我再想起些什么。 我坐在那台导致林嘉死亡的电梯里面，看着楼层指示灯一点点变化，没来由的恐惧瞬间充斥在我脑子里。 它会不会也像梦里那样，不停的运作下去，知道我被冻成一根冰棍才把门打开。只是想到此处，我浑身上下就不由得一阵发冷，浑身汗毛倒竖。 幸好他没有真的如果想象那般，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停在九楼。 走出电梯门我就瞧见有一个警察正蹲在楼梯口那儿抽烟，林嘉的门口已经拉了警戒线。我本想偷偷溜进去，但还是被那个眼尖的警察发现。他丢下烟头，三步并做两步快步走了过来，同时嘴里还喊着站住之类的东西。 结果就是我被他推在墙上，勒令我双手抱头。 再三解释之下他才肯放开我，当然我没有再对他说一遍梦中杀人的故事，只是以好奇推脱过去。也幸好我没在他们的怀疑名单上，与这件案子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否则免不了要再去一趟警局。 潜入九零二的计划不成，我也没了办法，只好先回家。至于回公司继续上班的事情我想都没想，与其到公司里听那老王八的训斥，还不如先回家蒙头大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实在是太糟糕了，我需要休息一会儿。 我家里距离东湖花园很远，足有十多公里的路程。我是走路回来的，等我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天色暗沉，没有一点风，闷热异常。 说起来我从见到那新闻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没吃饭了，若是换做平时的我，早就不顾一切的冲进一家饭店大快朵颐了。但现在我却没有一点胃口，满脑子都是林嘉的死状，和关于催眠梦游的猜想。 我家里不说家徒四壁，但也就只有一台电脑而已。我若是想要摆脱那个噩梦的纠缠，就只有在电脑上打发打发时间了。 随便找了一部家庭婆媳伦理剧，内容狗血的要死，若是平时我早就撑不住把电脑关了，但现在也只能无奈的继续看下去。受这种弱智剧的摧残，也好过经受那种恐怖画面的折磨。 我看得昏昏欲睡，画面突然一转，两个老头老太举着一张狗皮膏药大肆宣扬它的药效以及成分。现在的视频网站往往会在视频中间加播一段广告，而一般这种广告的音量都要比电视剧高出许多，刚刚切换过来的时候往往都会吓你一跳。我也被这突然间的高音吓得一个哆嗦，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昏昏沉沉的意识一瞬间清醒过来。 这他妈该死的广告。 我恨得直咬牙，气的狠狠的拍了两下键盘和鼠标，也不知我按到了什么地方，播放广告的页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关林嘉案的视频。 ‘林嘉案出现重大发现，三栋楼电梯的监控画面中显示，林嘉似乎在与电梯外的某个人说话，并向那人踢出一脚，随后电梯关闭，但林嘉并没有按下任何按键，并且在电梯里做出非常奇怪的动作，一分钟之后，电梯自动运行来到九楼。那时候的林嘉已经奄奄一息，但还是挣扎着回到了九零二的卧室当中。’ 接下来播放的就是那部电梯中摄像头所拍摄下来的画面。 画面中，林嘉向外面踢了一脚后关闭电梯，按下一楼。在一楼的时候她又遇到那个看不见的男人，最后关闭电梯的时候她没有按下任何按键。 之后长达一分钟的画面里，她首先开始不知所谓的跳动，之后动作一点点的变慢，我知道那应该是低温所致。由于监控画面并不清晰，看不到她皮肤变化的具体情况，但当她身上出现红色线条的时候，我就知道她的身体已经被冻伤，并不断的向外渗出鲜血。 但…就算当时温度再低，但凭温度的话，林嘉也不应该会变成那个样子，而这一切，显然都是‘我’的杰作了。 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回想不起来，那个梦正在从我的脑子里渐渐变淡，相信不用多久它可能就会消失不见。 最后她被血液链接在电梯的地面上，仍在不断的微微抽搐着，当她爬出电梯的时候，能清晰的看到电梯里留下一道尝尝的红色痕迹。在爬出电梯前的一瞬间，她突然回过头来，像是在对监控器说话，但她嘴唇张合幅度太小，画面又不慎清晰，我根本无法读出她想说的是什么。 监控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楼内就只有电梯里有监控，楼道里是没有监控的，再播放下去也只是空无一人的电梯内部。 我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关掉电脑。刚刚想要用电脑驱散胡思乱想的办法看来是行不通了，我现在甚至对电脑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抵触，这东西似乎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每次一有重大事件发生都是它第一时间跳出弹窗告诉我。 去你妈的！ 我踢了一脚机箱，开始在房间里无规律的挥动身体。我并非在模仿林嘉当时诡异的动作，我只是想用这种方法发泄多余的经历，好让我尽快变得疲劳，最后倒在床上睡一大觉。 在做了三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俯卧撑之后，我终于如愿以偿的满身大汗，再也提不起力气。我费力的将自己整个人仍在床上，连衣服也没力气去脱，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