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拔毒
那个警察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问道“怎么回事？” 刘青松哆哆嗦嗦的要开口，我急忙抢在他前面说到“是这样的，我们昨晚从北昌市坐客车往王家岗镇走，凌晨经过这的时候车子爆胎滚了下去，我们几个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他狐疑的问道“其他人呢？” “都…都死了。”唐志的声音听起来半死不活。 “你们都受伤了？” 我肯定的点点头，这不是废话么，你眉毛底下那俩窟窿眼儿是出气的啊。 “先等着。”说完，他窜进了树林当中。我抬头看了眼车内驾驶座上的人，他正紧紧的盯着我们。 看来这确实是一辆囚车无疑了，虽然在中国劫囚车事件少之又少，但并不是没发生过，所以押送囚犯的法警肯定是小心谨慎。突然间从路边冒出四个狼狈不堪的家伙，谁知道我们几个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大一会儿，那个警察就跑了回来，面色凝重的道“你们上车。” 随后我们就上了囚车，后面的车厢里很宽敞，有两排座，一边坐着个身穿囚服的家伙，一边坐着另一个警察。我们面对着囚犯坐下，那个带我们上车的警察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到路边，看样子是要留下来。 这辆车开往的方向还是王家岗镇，我本是希望这辆车能够重新返回北昌，毕竟两边的医疗条件相差不是一点半点。可这条路距离王家岗镇更近，而且这个囚犯也是必须要押送到王家岗镇。王家岗镇监狱是国家出资建立，相较于北昌附近的监狱更加完善，且能够容纳的犯人也更多，所以很多犯人都会被押送到王家岗镇监狱。有一点让我好奇的是，这个家伙究竟干了什么事，让法警连觉也不睡，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就出发。 我靠在车厢上，正胡思乱想，与我相对而坐的囚犯突然抬起头来问我“老弟，混哪儿的？纹身不错啊。”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我现在浑身乏力，腿上被刺穿的伤口疼的要命，哪有那闲工夫和他扯皮。 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关在监狱里太久没人说话，我虽然没理他，但他还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纹的是牛魔王吧？” 说实话，要不是旁边还有个警察，我真想一巴掌呼他脸上！ 囚车在王家岗镇卫生院停下，我本以为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又脏又差，下车后才发现这所卫生院已经不是我小时候所知道的那个。我看了眼完工日期，是在二零一三年。 卫生院的环境很不错，虽然比起北昌市的医院还要差上不少，但相较于我记忆中的那个王家岗卫生院却要强上数倍。 因为是新建成，面积很大病房也不少，我们四个被安排在一间病房。可是唐志死活也不愿意跟我们同一个病房，医生护士谁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没有办法，只好将唐志另外安排了一间病房，刘青松因为没受什么伤，被带到派出所做笔录，整个病房当中就只剩下我跟白小小两人。 此前大夫给我们做了伤口处理，但我清楚这种普通的处理方法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我偷偷撕开了腿上的纱布，果然就像我想的那样，伤口依然在持续恶化，外翻的皮rou原本还是红色，现在正向着黑色转变，并且还向外留着黏黏的黑色液体，那液体腥臭刺鼻，熏得我直恶心。 我按响床头的呼叫器，很快就有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太太走了进来，她就是刚刚给我们处理伤口的医生。只不过一般按响呼叫器后都是护士进来，她应该是正巧在护士站附近。 我和她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老太看过我的伤口后眉头紧皱，又看了看白小小身上的伤口，自言自语的道“不可能啊，我明明已经处理好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病变，以前从未见过呀。” “那怎么办？”想当时我连初出茅庐都算不上，若是换做以后这种小问题早就分分钟都解决了。 老太脸色严峻“伤口恶化的很严重，需要将恶化的组织剔除，如果任由它继续恶化下去，很可能你这条腿就保不住了。” 这话说的我心惊rou跳，就听白小小虚弱的声音从另一张床铺上传来。 “什么？” 我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动，也能听到她在说话，但离得很远就是听不清她到底说的什么。我一瘸一拐的走到她床边，老太当然是不允许我下床的，但我说什么都要下来她也阻止不了。 我把耳朵贴在白小小的嘴边，听到她说了两个字。 “小咪…” 小咪？什么小咪？ 我听得云里雾里，这听上去像是一只猫的名字，但白小小他们家好像没有宠物啊，别说猫，连根猫毛都找不见。而且现在的情形，拿一只猫来有什么用，抱在怀里蹭么？ 我只好在她耳边轻声问她“小咪是什么，猫的名字么？” “小咪……摆渡…” 我急的头都大了，也根本听不清楚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抬起头正巧看到有个病患家属打了一碗饭从门口走过，我突然间反应过来，白小小说的根本就不是小咪，她说的是小米，拔毒！ 我连忙转过头对大夫说道“快，帮我买小米回来。” 老太一愣，反应过来后使劲儿摇头“不行，你那是封建迷信，到时候出了事不单你这条腿保不住，这小姑娘的命也就没了啊。不行，我得赶快通知手术，切除恶化组织。” 我听得直咬牙，怎么现在连乡镇医院的医生也这么笃信科学了。我眼神一扫，白小小的床头上有个玻璃杯子，灵机一动想了个阴招。 我抬起来就往地上一摔。杯子应声破碎，我直接捡起来一块锋利的碎片横在白小小细嫩的勃颈上“买不买！不买我现在就弄死她！”想了想，我又捡了一块横在自己脖子上“我俩一起死！” 要是有两个人死在镇卫生院，不光他们院长要承担责任，这老太也肯定逃脱不了干系，到时候那些无良媒体再添油加醋偷换一番概念，王家岗镇卫生院将立马成为众矢之的，被无数不明真相的网友喷个狗血淋头。 老太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一瞬间冷汗就从额头滚滚而下。她紧张的道“别激动，我这就去买。但是我要提醒你，你这么做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这个姑娘就算没有深度感染死掉，以后也是要恨你一辈子的！” 老太到了这个时候仍然不忘给我做思想工作，但最终还是拿我没办法，转身出去叫人买小米了。 其实我当时也不知道白小小口中所说的小米拔毒到底靠不靠谱，我并非不相信，只是怕她伤势太重脑子不好使以至口误。因为我在影视剧中所看到过用来拔尸毒的并不是小米，而是糯米。 很快，老太就拎着小米赶了回来，她没叫保安，我想应该是怕传出去。 老太把小米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将白小小伤口处的纱布剪开。我看到她本来雪白细嫩的皮rou变成了黑色，正在向外渗透着黑色的液体，同时还伴随着阵阵恶臭。这条纱布刚缠上去没多久，而且缠了很多圈，恐怕再等上一会儿整个都会被染成黑色。 老太看着白小小的伤口，满眼震惊之色，从医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伤势，以至于她手里拿着一把小米有些无从下手。 “快点！”原谅我为了尽快拔除白小小体内毒素对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大喊大叫。 老太终于是将那一把小米敷在了白小小的伤口上。 一声娇哼自白小小口中蜿蜒而出，我看到她痛的仰起了头，眉头紧紧的皱着，脸上一瞬间就布满了汗珠，两三秒过后她似乎失去了意识，脑袋歪了下去。我心中一颤，生怕这决定会害了她。 老太也是惊了一跳，刚想要将小米拿下来，我就见到伤口处冒出一阵白烟，穿过小米的缝隙升了上来。我知道，小米果然能起到拔毒的作用，便急忙阻止了老太拿掉小米。 大概一分钟过后，那一把小米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看得那老太脸上皱纹都堆在了一起。 “快换！”我丢掉手中的玻璃碎片，将已经变成黑色的小米换掉。 四次之后，白小小伤口处的皮rou已经重新恢复，比用了漂白剂还要神奇。 至此，老太已经完全相信了小米拔毒的功效。就算没有我在一旁催促，她也没有停下手来，用娴熟的医疗手段为白小小敷换小米。 很快，白小小身上的毒都被拔除一空。老太拎着小米走到了我的面前，我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腿上还有一处伤口，刚刚一直在惊讶于小米的神奇以至于忘了此事。 我重新回到床上躺好，在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 然而当小米敷到伤口上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嚎了一声。起初只是伤口接触到物体的那种疼痛，虽然很疼，但我也只是短促的叫了一下。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感觉到身上的小米竟像是变成了磁石一般，存留在我体内的毒就像是一根根针，而且是纳鞋底的那种，又粗又长。它受到磁石的吸引，从我伤口最深处一点点向上挤，最后被吸附到小米上面。那种感觉……我真的是不愿去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