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暂别离
诱饵是本体？！ 就在屋内来袭之人与离宫僵持的瞬间，殷涯脑子一转，高声道：“是何方高人？” 此声一出，远在外面的护院们瞬间沸腾起来，然后整个宅院仿佛从极静转为喧嚣，无数的护院都往主宅冲来！ 然而主宅院前，一个一身黄色绸衫的中年人负手而立。 “二当家！”护卫们立刻行礼。 二当家手扶长须，慢悠悠的说道：“主宅内是我和大哥的客人，你们退下吧。” 护院们领命而去。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音传来，只见二当家从正门缓步走来，赞道：“够机警！竟然能瞬间看破布局！英雄出少年呐，说实话，你若是不引来护卫，死的只怕是你了。” 殷涯苦笑道：“阁下好布局，其实仔细想想就能知道，既然拿了’大当家’做诱饵，那么这一切就是见不得光的，我要想活命，就只有引起全宅护院注意了。” 离宫与那青年剑客已经分开，各自对峙而立。 二当家笑道：“这把弓如何？” 殷涯一愣：“难道……” “没错。”二当家理了理长袍，做足了姿态，道：“杨枫虽有点本事，但为人死板，又是大哥心腹，难为己用，况且他近日受了点伤，我故意遣他去拿你，少侠杀人夺物，果然好本事。” 殷涯沉默不语，静静等待下文。 二当家似乎讨了个没趣，只得继续道：“之后我给大哥出了诱饵之计，他倒没怀疑，本来想把你和大哥一同吃下，看来是没什么指望了。” “先生不惜出卖兄长，布下此局的意图是？” 见殷涯开门见山，二当家长笑道：“我是生意人，我们不如做个买卖如何？” 殷涯失笑：“先生连兄长都能出卖，跟先生做买卖，小子恐怕要被吃的渣都不剩。” 二当家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反对，接道：“既然还有的话要说，不如进屋详谈，此刻夏某也没必要再下什么计策来了。因为划不来。”说着二当家看了身旁青年一眼，青年立刻会意，两步过去将燕南天尸体拖至一边。 殷涯一直都在暗自提防，看到燕南天尸体被年轻人从二当家眼前拖过，此人竟然连眼都不眨一下，心不禁提了起来。然后又自嘲一笑，他万万没想到如今夜袭是这种局面，也没想到会有人有这么狠辣的后招，此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自己表现不算太差，事情也未见得没有转机。 青年片刻便收拾好了屋内，二人对坐，青年与离宫分侍一旁，青年甚至为二人沏好了茶水，二当家首先开口道：“少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当真不一般，虽然此刻行事尚且稚嫩了点，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不知这把劲弓，少侠可看出一二？” 殷涯盯着二当家，一字一句的道：“此弓，以黑水城之力，断难造出，只怕是先生私藏吧？” “私藏？”二当家失笑：“到底是年轻人啊，眼力还是差了点，夏某不过略施小计，就让少侠把夏某看高了几个层次。” “这弓，即便是夏某来用，都能算是珍藏至宝。怎么能是私藏二字能概括呢？此先不谈。”二当家想了片刻，道：“不如夏某先来自报家门吧，夏某单名一个胡字，统领行久商会。” 殷涯一愣：“行久商会头领不是燕南天？” 二当家嗤笑道：“那种匹夫蛮子，也就配搞搞这黑水城一隅之地了。况且我虽尊他为兄长，但他这次办砸了事，就算少侠不来，我也要除了他的。” 不等殷涯接话，二当家继续道：“说实话，前几日西北方密林之内频发异象，夏某身后还算有点本事，查出了一二，恰好望见少侠进城，体质特异，本想与少侠好好密谈一番，没想到燕南天这厮鼠目寸光，只想去做什么矿石生意，反倒落得被少侠脱身而去重伤的下场。” “既然少侠破了这局，那么夏某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夏某是生意人，生意人做生意的办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夏某来猜猜，少侠需要什么？” 趁殷涯沉默之际，夏胡竟一一道出了“民情，地图，身份，情报，装备”五样来。望着殷涯吃惊的目光，夏胡轻轻一笑，道：“这并不难猜，听其言，观其行，察其颜，观其色，猜其来路，便能知晓少侠乃是避世桃园中的人物。” 说着夏胡便道：“萧衍，去拿地图来。”那青年应声而去。 “那么先生想要什么呢？” “很简单，”夏胡伸出二指：“一，我需要少侠的血，每月十滴，不瞒少侠所说，我身后势力很有些本事，少侠来处发生的变故他们很感兴趣，之前我遣燕南天去捉少侠便是存了这个心思，少侠既然连破数局，夏某再设局便显得有些不要脸了，不如索性跟少侠做一笔生意。第二嘛，就是希望少侠替我去做些事情，当然，价钱方面绝对不会亏待少侠。” 殷涯低头沉思不语，夏胡也不多话，拿起殷涯身前的茶喝了一口，又拿起自己的茶慢慢品起来。 此刻殷涯虽然费劲千方百计去搜查情报，但是所得消息仍然是稀稀拉拉，这夏胡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所知必定不少，他要自己的血却也无妨，只是他为什么要这血，自己还要问问清楚，至于给夏胡做事就更不用说了，去哪做事不是做？殷涯此刻命悬他手夏胡都没将他怎么样，日后凭着殷涯见风使舵的本事，要混好还会难？ “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要我的血。”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好了，夏某要求提完了，该少侠了。” 殷涯站起，道：“尸变之人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有那日那个客栈掌柜用的水是什么效果？为何我会被全城人视作不详？” “尸变之人我想少侠已经从杨枫那里挖出来不少，在下就不再费口舌了，不瞒少侠所说，少侠身体显现症状十分诡异，生不生死不死，倒更像是濒死之人调回了一口气一般，然而夏某懂点道行，观少侠魂魄稳固，稳扎躯体，阴气修为虽不是很高，但对阴气的使用与夏某相比好比是武艺娴熟的大将军与只有一身蛮力的村夫一般，故而才需要少侠的血来研究，夏某身后有人很感兴趣，说不定还能因此帮了少侠。至于客栈掌柜？你是说张达？那人就是个败类，开一家小破客栈，别的不去研究，尽去弄些歪门邪道。” 二当家喝了一口茶，开始长篇大论：“少侠知道，当今乱世，可以说成也阴气败也阴气，黎民百姓甚至难以存活，吃喝用度都要远离阴气，而我们这些有点道行的呢，虽然能借阴气修行，但也要时时刻刻注意自身不被阴气反噬成为行尸。普通的水要去给一个百姓喝得要经过数道步骤去除阴气，而那张达，反其道而行之，将阴气尽数凝聚于水中，便造出来那个叫分魂水的玩意儿。少侠可想而知。” “至于少侠的情况，与修行之人控制不住阴气被反噬成行尸颇为相似，因为前例太多，故而类似的尸斑一出，人人都会警醒，这是与生俱来的能耐，可以与普通腐烂创伤区分开。” 殷涯立刻追问道：“那要如何去掩饰？我身体特殊，只知道有时尸斑便会不由自主的出现，我自己也不能控制。” “掩饰嘛……”夏胡看了看殷涯的脸，颇为遗憾的笑道：“少侠可知道刘关张三兄弟中张飞的样子？如他那般，留一脸大胡子，便能掩饰住了。只可惜少侠如此干净英俊的容貌，若是无此一节，想必桃花运必然不少，不过少侠身边能有如此佳人相伴，只怕也不少一二庸脂俗粉吧，少侠尽可自行决断，哈哈，哈哈……” 殷涯难以置信的盯着夏胡，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一丝玩笑之意，不用看殷涯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无比精彩，片刻后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多谢……先生指点。” 夏胡点了点头，此刻那青年已经回来，将一副羊皮地图展开，夏胡在地图一处一指：“这里便是黑水城。” “西川蜀中？！”殷涯对比前朝地图，总算是知道了自己身在何处。 “蜀中？那是几百年前的称呼了。”夏胡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殷涯，道：“这方圆三四百里我都有详细地图，让少侠做的事呢，就是向东探访，替我画出一幅地图来，半年一交付，少侠什么时候觉得夏某这满足不了你，也可以随时撂挑子不干。” 殷涯同意，二人又商量了些细节，就此作罢。殷涯得此机会还趁机敲诈了一些银钱。分量不是很多，殷涯听到数量后脸上露出不满神色，但也没有继续纠缠。 分赃完毕，此刻天已接近破晓，殷涯忽然道：“小子还有最后一个要求，我要取了张达项上人头！”说到张达时，殷涯脸上露出毫无掩饰的愤恨。 “张达贪财，是个好拉拢的人物，本来夏某可以拉拢至麾下的……既然少侠愿意，那此刻便可去取张达人头。”殷涯点了点头，正准备招呼离宫走人，忽然看见桌上有一册书籍，好奇之下望了望夏胡，得到同意后拿起准备翻开。 不翻还好，一翻开殷涯简直傻了眼，这书背放着，殷涯没能看到书名，翻开之后看到里面画了各种赤噩裸男女彼此纠缠，俨然是一副春宫图！ 要说普通的春宫图也就算了，殷涯在地府也是有一丁点涉猎，但是这春宫图中所画姿势之匪夷所思，殷涯简直听都没听过，而一幅幅图画旁还做了一些看似雅致实则一语双关的词语解释。 见殷涯双脸通红，夏胡倒是哈哈大笑，道：“少年人血气方刚，夏某也是从少年来的，理解的很呐！这几本是近期所版，夏某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弄来的，假如少侠喜欢，尽管拿去！尽管拿去，哈哈……” 殷涯双脸虽然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但还是忍不住露出喜悦之情，也不推辞就将书收下了，然后拜别夏胡，带着离宫直奔张达住处。 二人走后，夏胡仍站在原地，双手负于身后，默默望着二人背影。 “是个人才，不过易怒好色，倒还能对付……”夏胡冷笑一声。 旁边青年看身边没有人了，才道：“主公为何不拿下他，反倒要和他做什么生意？” 夏胡晒道：“假如他没破我局，那么我确实能拿下来，但是他既然破了，也就有了和我做生意的资格，我再去设计捉他，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做人啊，要有底线……” 青年人嘟囔道：“他本人能拉开那把弓虽然罕见，但也还算说得过去，但他旁边那个女伴本事倒是挺厉害的，年纪轻轻不知师从何处，能以那么精准刁钻的角度架住我的攻势，不一般那，不过他们既然肯为主公效力，收益也还算不错。” 夏胡一手做锤一手做掌，不断轻轻拍击，自语道：“其实我在刚刚好些时候都动了杀心，也在考虑究竟要不要留他，要不是他最后暴露了本性，我还真想过河拆桥拿了他！” 青年疑道：“主公为何这么说？” 夏胡哼道：“一个弱冠青年，若有足够本事，浑身还无缺点，这样的人，你能驾驭？” 青年顺着夏胡思路想了想，面色立刻变了，如果是这样，说明这人必定是成大事的人，如何能够掌控？ “好在他足够贪财易怒好色。”夏胡面有得色，既然有所需所求，他就不怕掌控不住。 片刻后，殷涯突袭直入，那张达在自己藏身之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殷涯一刀枭首，想必他死都没想到，自己的藏身之处竟会被夏胡卖给殷涯。殷涯提着张达头颅，自语道：“老家伙，要不暴露给你一些莫须有的缺点，你还能放我活着？不过这真真假假之间……还真难办啊，不知道能坚持到几时。” 他对张达有种莫名的恨意，不光是此人拿分魂水屡次突袭，更是他的身份跟掌柜的冲突，而两相对比之下殷涯竟有种他侮辱了掌柜的一般，恨不得将他杀了泄愤，然而这人能杀就杀，不能杀殷涯也不会强求，之所以表现出这种睚眦必报的样子，不过是顺水推舟。 掌柜经常给他讲些为人处世方面的至理，面对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最怕的不是你有所求，而是你毫无弱点毫无所求。易怒，贪财，好色殷涯皆有一点，但三样皆不会影响到他做一些重要决断。故而殷涯顺水推舟，将这三种缺点故意表现至极致，才得以全身而出，还能与夏胡合作下去。 至于拿春宫图，虽然是用计下的产物，不过殷涯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坚决不碰，相反他对里面的内容期待的要死，只是此刻还有正事要做，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激动，等“良辰吉日”慢慢品鉴了。 事情到此时，已经算是云开月明，有了前路。殷涯提着张达头颅，望着远处燕南天宅院正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离宫外罩深色斗篷，低头静静的跟在殷涯身后。 一处不知名的乱葬岗。 此刻的乱葬岗内鬼哭狼嚎，无数行尸纷纷爬起，喉咙内不知嘶吼着什么，争先恐后地向乱葬岗正中央扑去，然而一个淡蓝色光环将他们牢牢箍住，动弹不得。 “散。”一声平淡的声音传出，狰狞咆哮的行尸们如同冰雪遇上骄阳，在不知名的力量之下纷纷在空中化为虚无！ 一青年从尸骨堆中走出，冷哼道：“若不从轮回井走，地府来人间界的办法可真是下作！几百年了都不知道改改。” 此人正是月华，试了试身体，抱怨了几句，月华忽然眉头一皱，自语道：“怎么会？我感知有误？不……我感知不会错，那么这么说……那个仙界上仙也来人间界了？” “有趣……”他笑了起来，英俊的面容看起来的颇为妖邪，他伸手一抓，仿佛抓了一口空气，放在口中慢慢咀嚼，仿佛空气是无上的美味一般。 嚼着嚼着他双眼一亮，转向一个方向大步走去，边走边笑道：“就是这个方向了。” PS：在写大纲的时候在这我考虑过很久，也问过了一些朋友和从事编辑的人，以主角现在这个程度其实应该在人间界多多磨练一番，但是从第一章就把岳珑的胃口吊了起来，再仔细描写主角怎么在人间生存好像有点太恶心。。但毕竟主角需要成长，而我在大纲里的时间设定是三年，我也写了几万字作为试探，但是一写就发现停不下来了，要这样下去，20W字之前是别想见到岳珑，故而我将主角在人间三年游历具体部分删掉，改由后面需要的时候以倒叙交代。下一章将是三年后，算是给主角开了个时间跨越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