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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7:你不恨么?

    “你,杀了他?”

    李小刀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只是,问出口,才发现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白痴。以木翳对柳岚狂的恨意,没有将他挫骨扬灰就不错了,杀不杀,还需要问么?更何况,在当时的那个时候,世界上唯一让他有所牵挂的女人也死了,且还是他彻底沦入魔道的时候,柳岚狂被碎尸万段了都不足为奇。

    “不,他没死!”

    然而,木翳的回答却是让李小刀差点没将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

    什么情况?

    他,没杀柳岚狂吗?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在一年之内,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弱冠少年变成一个实力超绝的高手?”

    木翳没有理会李小刀的极度诧异,而是问他。

    “……”

    李小刀不语,即便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但其中的过程必定不会那么轻松,木翳肯定是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才做到了。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走捷径,就必须为此而牺牲。

    “我出卖了灵魂,将自己卖给了一个魔头,从而成为了一个魔修,世人眼中极度厌恶也无比惧怕的魔修。”

    李小刀瞬间恍然!

    “我堕入魔道,大开杀戒,原本喜气洋洋的柳家被我杀的血流成河。我没有杀他,准备将他留在最后,我也让他尝一尝失去一切的滋味,让他体会一下我所坠入过的地狱里的绝望。我杀光了所有人,只剩下他,看着他在我面前跪下,痛哭流涕的忏悔,我很痛快,很舒畅,可不知为何,却止不住的泪流。”

    “他没死,虽然我很想杀了他。可是,光明神殿那群伪君子赶到了,他们是我那师父的死敌,一路追踪我而来。我要杀他,他们要救他,救他这个比恶魔更可怕的畜生。因为什么?因为他是人,是朝廷的官员,而我呢,一个魔修,一个刽子手。真是可笑。”

    “我被追杀,疯狂的逃遁。我很想死,想去地下向父母赔罪,向她赔罪。可是,那个畜生没死,我又怎能甘心就此死去,让他卑劣的行径就此被掩埋?靠着仇恨,我无数次在面临绝境中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求生意志,挺了过来。最后,我师父来了,给我指了一条路,然后将他们引开。”

    “我一路狂奔,走到了这里,以秘法收服了原本就栖息在这的爆裂魔蛛皇,然后躲在这个不知是哪一个朝代修建的地宫中养伤。只是,很快的,那些光明神殿的祭祀们一路追踪而来,找到了我。我施展血祭之法,将他们屠戮大半,最后也筋疲力竭,被他们所封印。”

    纵然那惊险无比的逃亡和决战只是一句话带过,但李小刀依旧能够想象得出其中的凶险。只是,在这个男人的眼中,那些危及生命,九死一生的死局,微不足道,甚至或许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其中的细节。但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却是记得一清二楚,刻苦铭心,永不遗忘。

    “我的故事讲完了,你的呢?”

    又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下心绪,木翳转头,看向了李小刀。

    跟一个系统NPC谈心,煮茶论道,这简直太疯狂了,但它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了。李小刀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究竟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或许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木翳的身世,甚至他这个人,都只是数据。然而,此时此刻,被触动了心中那根弦的他,却怎么都不可能将木翳当做虚拟的数据来看待。

    或许,他已经将木翳看成一个人,一个有血有rou有思想有感情的人。甚至是把他当做了朋友,乃至知己。所以,他以朋友的身份,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属于自己的故事。

    没有木翳人生那般波澜壮阔,如同史诗一般的复仇史,有的,只是平淡,从头到尾,没有一点波澜。甚至是述说到被唐怡背叛的时候,他的语气也没有半点变化,心中也没有泛起半点涟漪。他,应该是已经放下了,彻底的放下了。那一段恋情,或许回味起来,还有些涩涩的苦味,但已然没有了半点疼痛。

    “呼……”

    随着李小刀将自己的故事讲述完毕,沉默了许久的木翳将手里剩下半杯的热茶一饮而尽,吐出一口热气。他不耻那个女人的背叛,但却很羡慕李小刀曾经和她有过那么一段温馨的时光。他最后悔的,并不是没有看出柳岚狂的真面目,从而毁了自己的一生,而是当初没有好好的陪伴过他的父母,没有好好的陪伴过她。

    “若是时间能够早二十年,或许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木翳看着他,神情很是真挚。

    “同时天涯沦落人么?”

    李小刀呵呵一笑。

    “是啊,我们都是下过地狱的人。”

    木翳端起了手中的茶杯。

    “……”

    李小刀没有说话,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与他的碰了碰。仰头,将茶汤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将杯子仍在地上,啪的一声摔碎掉。

    “开始吧!”

    他点了点头,也将手中的杯子摔碎。一挥手,一股劲风爆发,桌子和凳子被全部吹飞而去。偌大的宫殿中心,空无一物,就只有他,以及后撤了十来米的李小刀,遥遥对峙。

    “我有一个问题,你方便回答吗?”

    一改刚才柔弱书生气息的木翳,此刻形同君王那般,压制力升腾到了极致,气势狂暴的一塌糊涂,李小刀完全扛不住。不过,他没有因为占尽先机而立刻动手击杀敌人,而是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你说!”

    李小刀拿着青蛇,在强大的压力下飞速的转动脑子,正思考如何与之干架,被他忽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一愣。

    “他抢你所爱,并且对你百般羞辱,还要置你于死地,你不恨么?她舍弃你,投入他人怀抱,背叛你,几乎让你万劫不复,你不恨么?——你为何还能够那么淡然,你不想杀了他们吗?”

    李小刀顿时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