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世今生
房间中楚飞羽洗了把冷水脸,看着青铜镜中一张尚显稚嫩的俊脸,白皙中透露着健康的气息,不禁有些发愣,这一世的容颜不知又会成为多少人心中的梦魇?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毫无征兆的从脑海中飘过,楚飞羽身子一颤,是她!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仿佛穿越过千万年的红尘幽梦,回到了那一瞬,那一瞬邂逅红尘雨中独自撑伞的伊人,泥泞的青石小道中,第一次把你的手牵起,红烛罗帐中,吻上你幸福的颜容,可是,我一生恣意逍遥,今生注定给不了你要的承诺,交杯酒后便是天涯两地,红尘中再也没有我和你,泪滴在烛火上,那一缕青烟便是我对你最后的温柔…… 楚飞羽自嘲的笑了一下,曾经的他以为逍遥便是自己的全部,可是每当想起她躺在猩红的鸳鸯被上哭得撕心裂肺,他都会心如刀割,可他最后还是离开了。 “君生意逍遥,我愿陪君天下舞!”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离开我,我会用我的鲜血染红你的逍遥!” “我愿陪君生生世世,生生世世陪伴你的逍遥……” 楚飞羽心里只觉得一阵难受,两道晶莹的泪痕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流下,“前世我辜负了一个至死爱我的女人,今生我不会再糊涂了,什么逍遥天下,倘若那一天没有你在我身旁,天下再大,也不值得我楚飞羽一丝留恋,今生,我的女人我一定呵护好!” “这一世,世间再也没有楚飞羽,有的只是我楚流雁!亲人才是我的唯一,我命中的逍遥,注定要为了她们而血染天际!” 房间的窗子是开着的,一股凉风不着痕迹的拂来,楚流雁清了清思绪,一道一如既往的邪邪笑容始终挂在他的脸上。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没有实力就是蝼蚁,又谈何保护住自己心爱的人? 楚流雁天生残脉,无法修炼魂气,本来一生注定永远是废材,可这个天大的问题在如今的楚流雁看来,却是信手拈来就能解决的事,只要给他一定的时间加上有必须的药材,一定可以重新拥有一副完美的魂脉,到时候再凭借他前世的记忆,终有一天他自己也会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虽然那一天非常的遥远,但他会为了那个在现在看来完全不切实际的目标而默默坚持着,因为他是“逍遥疯子”! 现在最紧要的任务就是赶在自己的暗中敌人知道他已经康复之前得到那朵五色花,而五色花又在凶险重重的落月崖,看来这一切还得小心周密的计划一下才行。 房间外面陈大美妇已经叫了楚流雁好几遍,可他就是没听到,最后还是在陈大美妇的亲自敲门下,楚流雁才一脸心事重重的走了出来,原来灵鸢那小丫头又来了,可能她经过上次那起尴尬事后,心里有了阴影,不敢再乱进楚飞羽的房间了,所以只好由陈大美妇代劳。 “流雁哥哥,你在房间里干嘛呢,怎么叫你都不应一下,是不是又在干什么坏事了?”正坐在外屋椅子上无聊地把弄一把做工十分粗糙的小匕首的灵鸢看见楚流雁终于出来,忙高兴的站起来,眨着眼睛好奇的问道,本来她是随口问问的,可是忽然又想到那一天的尴尬事,粉脸不由得变得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没干什么,哎,我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玩刀子啊,就不怕伤着了。”楚流雁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当他看见灵鸢在摆弄小刀的时候,不由得又补上了一句。 灵鸢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不满的瞪了楚流雁一看,似有若无的轻轻哼道:“哼,姑娘家咋啦,这把小刀还是你送给人家的,现在倒好,数落起我来了。” 声音虽小,但毕竟房子小,三人又隔得近,免不了还是清晰的落入其余二人的耳中。 在陈大美妇异样暧昧的目光中,楚流雁尴尬的咳了一声,装作没听见,大大咧咧的说道:“等过几天,我给你做一把漂亮点的,刀子是用来防身的,是用来伤别人的,平时要保管好,莫要不小心伤了自己。” “嗯,谢谢流雁哥哥!”灵鸢听到楚流雁要亲自给她做一把更漂亮的匕首,高兴得跳了起来,虽然她现在手中的那把小匕首就是以前楚流雁亲自做给她的,但听到有更漂亮的谁不喜欢啊?其实她不知道眼前这位流雁哥哥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虽然身体还是一样的身体,但灵魂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知她会有何感想? 打了个招呼后,楚流雁快速的吃完了早饭,跑回房间穿了一件最破旧的衣服出来,顺便拿了一块木炭,然后跟陈大美妇说有事要出去一下,就带着一脸疑问的灵鸢离开。 走出了木屋,楚流雁在灵鸢满是吃惊偷笑的目光中用刚才从家里带出来的黑木炭把自己的脸迅速涂黑,头发也随便地换了个发型,乱蓬蓬的披在自己的肩上,脸上最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流雁哥哥,你这是干嘛呀,怎么整得像个叫花子似的,难不成你这还是要去乞讨不成?”灵鸢玉手抱着纤腰,笑得身子都站不直了,忍着笑出眼泪的冲动好奇的问道。 楚流雁装作一副十分神秘的模样,正经的说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其实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轻易就被人发现他的伤势已经痊愈,能多瞒得了一时,他就更有一分胜算,等以后有了魂气,就可以直接使用秘法魂气易容,现在的他也只能使用这种土办法了。 “喂,我说你笑够了没?笑够了就赶紧给我一些钱,我挺急的。”楚流雁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说道,他身上几乎身无分文,眼下又必须得花钱,他每天看见自己的娘亲辛辛苦苦的帮人家做了一些工活最后才赚了一点钱养家糊口,他实在不忍心再向娘亲要,只好拉下脸来求灵鸢的支援了。 灵鸢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终于忍住了笑意,可小脸却憋得一阵通红,“好了,流雁哥哥,鸢儿不笑了,给,这是我这几个月来存的零花钱,虽然不是很多,但不算很少。”一双可爱的小手上面捧着一个绣着茉莉花图案的小荷包递到楚流雁的眼前,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有一丝窃喜之色。 楚流雁心里一阵感动,从这件小事上就可以看出这个小丫头是有多么的信任自己,此刻,他心里真正的接纳了灵鸢,他在心里暗暗地发誓:只要有他楚流雁在,就不可以让天下人动她一根汗毛! 楚流雁一把接住了荷包,没有丝毫的做作,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从荷包上飘了出来,楚流雁心神为之一振。 灵鸢看见楚流雁接过了自己的荷包,心里十分高兴,以前无论自己怎样帮助他,他都滴水不进,果断拒绝,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即使再穷也不需要别人的怜悯。”灵鸢心里十分的委屈,她根本就没有怜悯他,而是真心实意的想帮助他,可楚流雁就是不开窍,现在好了,这个呆木头终于开窍了,灵鸢的心里为自己能帮助到楚流雁而感到一阵喜悦。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在大街上,大街上的行人连看都不屑看楚流雁一眼,好像是如果看了这样凄惨的乞丐会让自己染上霉运似的,不过至于一直跟在楚流雁身后的灵鸢可就没有那种待遇了,一路上她不知回避了多少公子哥的搭讪,又躲闪过了无数道不纯目光的游视,眼见着楚流雁突然拐进一家药材铺,虽然心中好奇他这是要干什么,但还是乖巧地呆在药铺门口没有跟进去,她可记着来时路上楚流雁交代过她的话:要跟他保持距离,不要与他说话,否则会坏了他的大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心里觉得只要流雁哥哥说的话就一定有其道理,所以灵鸢就很听话地照做了。 药材铺里,空空荡荡的没几个人,但是整间屋子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药香,让每一位进来者心神都为之一振。 楚流雁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个正在打盹的小伙计见了,赶紧站起来呵斥道:“哪来的不长眼的破乞丐,难道不知道这里是百草堂,是你能进来的地方么,还不快给我滚出去,要不然我马上就打断你的腿!” 楚流雁不怒反笑,脏兮兮的右手往前一伸,然后轻轻的张开,十片银光闪闪的树叶形银色晶体静静地躺在手心。(冰灵大陆通用货币为青铜晶石、玄银晶石和紫金晶石,1紫金晶石=100玄银晶石=10000青铜晶石,一普通人家的一年总收入约为50玄银晶片石) 药铺伙计正准备喊出后堂的打手,突然眼前银光一闪,十片银光闪闪的玄银晶片竟然出现在小乞丐的手中,瞬间惊讶得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不过他的脸色转眼间就由刚才的铁青至极转换成一副春风和煦的模样,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十分恭敬的对楚流雁道:“呦,这位爷,刚刚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别介意啊,快请进!”说完还侧过身摆出一道请的姿势。
站在药铺门口的灵鸢看这一幕后,心里都快乐开花了,流雁哥哥真是的,竟然耍弄一个小伙计,不过那伙计也特讨厌,竟然瞧不起流雁哥哥,真是活该!她现在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流雁哥哥原来这么幽默啊,也许是他经过这一次受伤后性情改变了吧,不过跟现在的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约一炷香时间后,楚流雁两手各自提着好几大包药材在店伙计恭敬的送客声中一脸满意的从百草堂中走了出来,然后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旁边的灵鸢,意思是要她先走,两人又和原来一样隔着些距离亦步亦趋的往来时的路返回。 正当楚大少爷还以为一切进行得天衣无缝的时候,百草堂对面一家酒楼,二层的一间雅阁中,两个衣着华贵鲜丽,一脸狂傲之气的少年正各自手里搂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在喝酒,其中一人长得还算俊俏,不过脸色浮现出病态的苍白感,一看就知道这人早已被酒色掏空身子,而另一人则相貌平平,不过其身上的傲气可丝毫不弱于对面的少年。 相貌普通的少年本来一只手正摸着怀中妖艳女子的大腿,逐步地探入秘境,另一只手拿起酒杯准备喝一口酒,眼神不经意间从开着的窗户落了出去,突然发现楼下对面的百草堂站着一位娇美醉人的少女,感觉好像有些熟悉,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梦中情、人——灵鸢!她站在那里好像在等着什么人,于是他赶紧伸手碰了碰另一个少年,道:“喂,我说鬼影老弟,对面那女的好像是我们的梦中情、人灵鸢,你看是不是。” 鬼影本来对这个相貌普通少年打扰他喝酒有些不高兴,不过当他一听到“灵鸢”这两个字,整个人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跳了起来,嚷嚷道:“我说宁峰你可别骗我,不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宁峰翻了翻白眼,不再理他,眼神有些好奇地盯着站在那里的灵鸢,好奇中很隐涩地流露出强烈的占有欲。过了一会儿,从百草堂里走出了一个乞丐,手中竟然提着许多包药材,一看那些药材的包装就知道价值不菲,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乞丐能买得起的,他的心里一阵疑惑,当他又看到原本站在那里眼神时不时往里面瞄一眼的灵鸢,神色在看到那乞丐后竟然由焦急马上变成喜悦,他的心里更加的疑惑了,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堂堂的灵风团团长的千金又怎么会在这里等候一个乞丐呢? 事出无常必有妖! 就在这时,已经走到窗户边喝得醉薰薰的鬼影终于看清灵鸢的身影,但还不待他高兴起来,就和宁峰同样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不过由于他醉得很厉害,眼神有些恍惚,一句话随意说出口:“我看那乞丐怎么长得有点像楚流雁那小子,哎呀,大白天的难道我见到鬼了吗?”说完就直接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宁峰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乞丐的身形看起来确实有点像楚流雁,他不是从落月崖上摔了下来?难道没有摔死? 事实上,楚流雁确实从落月崖上摔了下去,不过他侥幸被长在半山腰上的一个大松树给挂住了,碰巧当日又有一队不怕死的佣兵团来到落月崖附近,发现了他,并用绳子把楚流雁救了上来,但由于身无魂气护体,又从高空坠落,即使最后被松树挂住,楚流雁也是伤得只剩最后一口气,要不是他最后被楚飞羽的灵魂给夺舍了,他现在基本上和死毫无区别。 不过宁峰可不知道这么多隐情,他只当楚流雁并没有死,现在还一副神出鬼没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有阴谋,楚流雁原本在他心中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可如今看来却和他以往的认知大相径庭,一个废物能懂得伪装自己?还伪装得如此完美?要不是刚才鬼影的提醒,他根本就发现不了!他鬼鬼祟祟的买这么多药材又要干嘛?一连串的问题让宁峰心里一阵不舒服,忽然,他想起了一个人,最后不屑地朝楚流雁两人消失的方向嗤笑一声,眼里流露出阴险至极的笑意,一个阴谋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宁峰喝退那两名风尘女子,然后马上拖起醉死在地上的鬼影,向流云镇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