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山村老尸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躺在床上，旁边坐着沉默的父亲，他见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后来母亲也走了进来，她今天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比以往要淡漠疏远了很多。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是多想躺在母亲那温暖的怀里，诉说一下我曾经经历的痛苦。 可是这个小小的愿望竟然变成奢望，她像看个小猫小狗一样，随意扫了一眼，然后也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想喊出点什么，但是身体却连张嘴的力气也失去了，我心里一急，又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应该已经到了深夜，周围静悄悄的，偌大的双人床上空荡荡的，少了父亲，也没有母亲的怀抱，我好害怕。 我挣扎的坐起来，手伸向床头摸索着想把灯打开，我却意外摸到一个人的身体！ 一个小小的身体，大病未愈的我顿时吓得险些昏过去，接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一个小人披头散发坐在我的面前，像极了日本电影里的贞子。 我颤抖着嗓子强装镇定喊道：“你是谁”？ 那个身影微微晃动了下，“你的亲人都走了，我来照顾你”，说完，竟一头栽倒在床上。 她的声音非常悦耳，像黄鹂鸟一样好听，我顾不得害怕，赶紧上去摇晃她的身体：“你醒醒，你醒醒”。 她散乱的头发从脸上滑落，黑暗里依稀露出一张非常精致的脸庞，看样貌，原来是一个跟我一般大的小姑娘，想到刚才差点被她吓尿了，我不禁感到脸皮发烫。 我顾不得好奇她的来历，连忙跳下床，把她扶好，然后打开灯。 我跑出去想要告诉我的父母，但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没看到他们的任何影子。 大半夜不知他们会到哪里去，总不会把我遗弃了吧。正想着，我看到大厅的地上有很多撕碎的纸片。我好奇的收集起来，费了好一会终于拼凑完整，只见上面写着：“云儿，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走了，孩子由你抚养，安然会照顾好天生，别了”。 以前的时候母亲经常教我识字，所以尽管有的字不认识，却不妨碍我看懂其中的意思，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难道，父亲真的离开我了？但是母亲为什么也不见了？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院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是母亲！ 我奔跑出门，像从前一样扑向母亲。 从前的母亲一定会张开双手，大笑着抱我紧紧拥在怀里。 可这次母亲却似乎厌恶的侧了侧身子，失去目标的我一下子撞在院门上，我撞到的脸很痛，可我幼小的心更痛，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讨厌我！ 委屈的泪水已经在我的眼眶里打转，可母亲却根本没有看我：“你爹走了，我也要走，你自己保重吧”。 说完，她似乎只是专门来告诉我这一句话一样，转身拉开院门就要走。 我从来没想到我的亲生母亲会这么对我，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缭绕心头，这真的不是一个噩梦吗？ 我努力追赶，求着母亲不要走，可母亲的脚步越来越快，头也没回一下。 我虚弱的身体根本难以支撑持续的奔跑，跑着跑着，我脚下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我的嗓子已经哭哑了，染血的泪水染红了脸颊，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 母亲本已远去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你不该来到这个世上”，说完，就再也没有回头，永远的消失在夜色中。 我不该来到这个世上，那你们为什么把我生下来，又这么对我说，我痛苦极了，要知道，我才七岁！ 我瞪着无神的双眼瞪着母亲离去的方向，丝毫没有觉察到十米外的灌木丛中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贪婪的盯着我。 那是一匹瘦骨嶙峋的老狼，老狼的毛色很粗糙杂乱，看那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老狼警惕的像母亲离去的方向张望了下，等它终于确定我的母亲真的走远了，耐心早已磨光的老狼一声低吼，纵身向我的后心扑去。 我听到背后有动静，再想回头看已经晚了，老狼锋利的爪子深深扎进我的肩膀里，狼嘴狠狠咬向我的脑袋。 就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一只散发恶臭的胳膊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狼嘴跟我脑袋中间，恶臭熏得老狼嘴巴一甩，暂时放弃我，跳出一米多远。 我闭眼等了半天，睁开眼睛看到周围一点没变，难道阴间的环境跟阳间是一模一样的？额，什么东西这么臭！ 我闻到一股nongnong的腐臭味，而且好像还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掉在我的头上跟脖子里，我伸手一抓，从脖子里抓出一块黑乎乎的腐烂东西，冲天的充气熏得我连翻白眼。 我赶紧把它丢掉，当我正在清理身上的污物时，我听到身后老狼威胁里略带恐惧的吼叫声。 难道我真的没死，怎么可能、 我勉强坐起来，挨着一棵树根坐了起来，才发现老狼正紧张的伏在地上，紧紧盯着面前的什么东西。我眯眼一看，发现在老狼的前方好像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全身上下衣着十分破旧，整个就像一块烂布搭在身上。 原来是他救了我，我刚想向他道谢，却见这个本来背对我的人居然慢慢向我这里侧了测头，他这一回头，吓得我头发都炸了起来。 原来这个人整个脸居然是烂的，一块块rou块向破布一样挂在脸上，甚至有的地方已经露出森森白骨。 这百分百是个死人啊，死人怎么可能还会活动？ 刚才它回头的时候，我正好跟它的眼眶发生了对视，对，就是它的眼眶，我甚至似乎还看到它嘴上的碎rou向上抽动了下，难道说是在对我笑？ 我的天，我到底还是死了！ 既然都不是人，我瞬间就感觉不是那么害怕了，虽然我不知道这只老狼怎么也会出现在阴间。 我嘶哑着嗓子喊道：“谢谢你，鬼大叔”，话没说完，我的最已经被刮来的恶臭熏得彻底闭上嘴巴。 那个死人大叔听到我的话，顿时全身上下发出一阵抖动，好像在开心的颤抖，他身上挂着的碎rou在颤抖中不停向下掉落。 到最后，这个死人大叔已经脱得跟骷髅差不多了。 它头上的有一个帽子也在颤抖的过程中支撑不住，掉了下来，滚落到我的脚边。 我看到这个帽子的样式很奇怪，好像在电视古装剧里面看到过，圆锥形的帽壳，顶部插着一根孔雀翎，我好奇的捡起来，然后赶紧撒手扔掉了，太臭了。 死人大叔看到我嫌弃的样子，立刻又发出一阵波及全身的抖动，这回它可真的都成骷髅了。 也许老狼看到死人大叔变瘦了，觉得可以轻松拿下，所以尽管这个对手前所未见，但是它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拼尽最后精力向死人大叔扑去。 只有干掉死人大叔，吃了我，它才能活下去。 我惊叫一声，大声提醒死人大叔，但是死人大叔好像反应迟钝一样，头还没有转回去，只来得及把手指伸出迎向扑来的老狼。 老狼的眼里闪出一道人性化的轻蔑神色，腐烂的肢体怎能抗衡锋利的狼牙呢，所以老狼连躲避的动作都没做，直接撞向死人大叔。 万万没想到的是，只见死人大叔的骷髅手指瞬间伸得笔直，像插豆腐一样切入到老狼的胸腔里，老狼一股热血喷出，狼嘴距离死人大叔的脖子近在咫尺，却只能无力的张合几下，然后无力垂下头颅，尸体僵硬的挂在死人大叔的骷髅胳膊上。 老狼的鲜血喷的很远，有的甚至喷到我脸上，我好奇的抹了一把，狼血竟然是热的！ 那就是说，我还活着？那，这个死人大叔？？ 啊，鬼啊，我大叫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劲，踉跄爬起屁滚尿流的往家里跑。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往家里跑，那里已经没有了亲人，没有亲人在的地方还算是家吗？好吧，我总要死在我熟悉的地方，而不是荒郊野外。 在我拼命逃跑的时候，死人大叔慢条斯理的把手从狼尸里抽出，经过狼血的滋润，它的骷髅胳膊显得更加阴森，骷髅手指上长着长长的黑指甲，在淡淡的月光下发出幽黑的光泽。 死人大叔抽回手臂，竟然开始追赶我，看他迈着一双细长的大长腿，根本不受山地崎岖不平的限制，只见它大步流星几步之下，已经把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半。 我迈着小小的步子玩命跑，不知道为什么，在漫长的五分钟里死人大叔居然没有追上我，呸，死骷髅才对。 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对生命的渴望，我似乎变得疯狂起来：“死骷髅，你来追我啊，看你那个丑样，死骷髅，来啊”。 我正在进行人生最后一次疯狂嘚瑟，只见那个死骷髅突然停了下来，深深蹲了下去，然后飞一样窜出七八米远，如是五六次，我忽然找不到它的踪迹。 我正好奇的回头看，猛然一头撞到一个坚硬的物体上，那个臭气熏天的死骷髅赫然正挡在我回去的路上。 还有十米，就是我家的院门，难道我要死在家门之外了吗？ 就在我伤心欲绝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是那个昏倒的女孩！ 快逃，我大声喊道。 那个小女孩却像傻了一样根本没有动弹，情急之下我一猫腰，快速从死骷髅胯下钻了过去，然后扑向女孩，快逃！！ 我身在半空中，却再难前进半步，死骷髅的手已经紧紧捏住我的脖子。 我惨然一笑，对着注定要死在一起的女孩说：“喂，我们好像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