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鬼孩儿
我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这个丑陋的老太婆，怀里还吃力抱着对虫子有恐惧症的二丫，我被她巨大的身躯拱的连连倒退，但我们跟老太婆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她好像像牛皮糖一样，紧紧黏住我，近的甚至能让我清晰看到那些蛆虫污秽的脑袋！ 我结结巴巴的对着老太婆讨好道：“阿婆，刚才我挡住您的路了，您别见怪，这回您先走，呵呵”。 老太婆本来没有眼睛，但我却分明能感到她在直直的盯着我。 只见老太婆从破烂的袖子里伸出一只手，手上拄着一根沾满污垢的木棍，而拄着木棍的手上竟然没有皮，血rou模糊的手背上青筋不住跳动，整个手背上不停的有浑浊的黑血从指尖掉落，甚至，我还看到有好几只绿背苍蝇在她的袖筒里嗡嗡的围着胳膊打转。 这时个什么样的怪物，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要到极限了，这种怪物到底是人是鬼？ 更诡异的事还在后面，只见老太婆盯着我看了半天，居然裂开嘴笑了。 她张开嘴的瞬间，有大量流着黑水的蛆虫从口中掉落出来，“呵呵，天生，好久不见”！ 我来不及震惊这恐怖的景象，因为我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 二丫这憨货这会也惊讶的钻出脑袋来：“喂，天生小不点，你俩认识啊”？ “不……不认识”，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认识这样一个不人不鬼的老太婆，我用力摇了摇头，“阿婆，您肯定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您”。 老太婆沉默片刻，长叹一声，“天生，你今年应该已经刚满二十四岁，你不记得我，是因为我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老阿婆，我没听明白”，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可我至少能确认一点，老太婆似乎对我们没有恶意。 老太婆慢慢转身，找到一个伸出的树干坐了下来，整个过程中不断地有各种虫子从她身上掉落下来，二丫恐惧的连连跳脚，很怕地上的虫子会爬到她的身上。 “哎，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知道尊老爱幼，连扶奶奶坐下都不知道”，老太婆的嗓音听起来很别扭，就好像喉咙里不停的有rou虫在蠕动，声音很杂乱。 我脸红的连连搓手，面对这个奇怪恐怖的老太婆，我是真的没有勇气去搀扶她，可我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老太婆似乎很喜欢看到我尴尬的样子，顿时大笑起来，笑的浑身颤抖，又是一大片蛆虫扑簌簌接连掉下来。 老太婆最后最后好容易止住笑声：“天生，你在最近，是不是想起来很多以前忘记的事”？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愕然道，就在安然被掠走那一刻起，我好像突然记起很多以前根本没印象的事。我才知道，原来我跟安然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 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流浪儿，今天我才想起来，原来我是被一个叫根叔的人抚养长大，只是后来他突发急病去世了。 长大后，我的记忆里一直实在大街上长大的，直到今天，包括安然，包括根叔，很多过去的记忆，好像洪水一样一股脑从我脑海深处涌出。 “阿婆，这是怎么回事”？我迷茫的看着她，急于寻求答案的心理让我完全忽略了老太婆带给我的恐惧。 老太婆伸出枯槁流血的右手，似乎很想抚摸我，但是伸到半空后，又缩了回去。 “天生，你知道吗，今天，你刚好二十四周岁”，老太婆唏嘘道，“你记不记得，在你七岁那年，有人曾经告诉你，当你二十四岁时，未来的路需要你自己扛”？ “啊，您是……奶奶”？猛然间，我脑海里闪过一个独眼老太太的身影，难道说，她就是我幼年时遇见的那个独眼老妇？ 老太婆呵呵一笑，“想起来了？我就是当年救你的独眼老太婆”！ 我惊喜的想要扑上去，却被老太婆一伸拐杖顶在我的胸口上，“没忘记我老太婆就好，老太婆我现在要死了，一身脏东西，小家伙还是不要靠近我”。 胖二丫本来还在远处上蹿下跳，这时忽然大声喊到：“哇，天生，她是你奶奶？唔，不过你奶奶也太脏太丑了点”。 “闭嘴”！我狠狠瞪了二丫一眼，当年要不是没有独眼老妇，我跟安然根本就活不到今天，所以我心里记她一辈子。 独眼老太欣慰的点了点头，“好孩子，这些年，我一直担心你，可惜，我没能实现当初的诺言，没有照顾好安然”。 我眼含泪水劝道：“奶奶，您别这么说，安然的事，我会去办，但是这些年您都去哪了，根叔得急病去世了您知道吗”？ 独眼老太闻言一颤，“我的根儿死了！他是哪一年死的”？ 我仔细回想了下，“我现在还记不大清楚，好像是我十八岁那年”。 独眼老太点了点头，唏嘘道：“看来，那一年那个人做到了很多事，他不但囚禁了我，重伤了安然，而且还在同一时间对你下手，企图找到你得下落，现在看到你安然无恙，我的根儿总算是没有白死”。 “‘他’到底是谁，难道奶奶您这些年一直被他囚禁着？那个人怎么这么恶毒”，我恨恨道。 独眼老太没有回答我，而是仔细看了看我，我感觉那一刻她得眼窝里似乎有种奇怪的吸力，我的心神立刻有种沉陷其中的感觉。 但是这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这时就听到独眼老太轻咦一声：“你的灵魂怎么不见了”？ 我苦涩一笑，“我也不知道，有个人说我的灵魂在寺庙的大殿里出现过，但是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开始我以为是了凡，也就是我的二姥爷把我的灵魂抽出来准备喂养安然的阴魂，但是现在我又感觉不可能，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的灵魂还在不在寺庙里”，我懊恼的说道。 “你的灵魂不在寺庙里”，独眼老妇肯定道，“因为老身刚才一路跟在你们后面，之前我转遍了整个寺庙，根本没看到什么游荡的灵魂”。 “这……”，我想到刘灯对我说过，我失去灵魂后就会在三个月内死去，而且前提是我必须跟我的本魂距离保持足够近，而现在我的灵魂居然丢了，那岂不是说，我要在短期内就要挂了？！ 独眼老太显然也没料到我会失去魂魄，她焦躁的站起身来，不停地来回走动，“本来，按照我的推算，你在满二十四周岁的时候，灵魂跟**经过两旬的成长，会彻底结合在一起，一旦结合成功，你对那些人就不再没有任何价值，换句话说，只要你完完整整活到二十四周岁生日那天，你以后的生活应该就彻底安宁了，怎么到最后的最后，竟然灵魂被抽走了”！ 独眼老太走的越来越快，掉在地上的蛆虫被她踩在脚下，不是发出噼啪的声音，“不对，如果你灵魂没有归位，你不会记起以前遗忘的事，除非……”，说道这里，她猛地盯住二丫，“你为什么要偷走天生的灵魂”？ 说话间，她一下子跳到二丫的面前，一伸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说，谁派你来的，不说我就掐死你”。 独眼老太凶狠的瞪着二丫，随着她的抖动，很多蛆虫纷纷掉进二丫敞露的脖领子里面，吓得二丫脸色雪白，大腿只打哆嗦，“不，不是我，我要回家，师父，呜呜”。 二丫到底是个年轻的小女生，被独眼老太凶恶的外表一吓，立刻瘫在地上。 我连忙跑过去，“奶奶，您是不是猜错了，二丫她长的憨头憨脑的，怎么可能是抽我灵魂的那个人，您就放了她吧”。 独眼老太仍然死死掐住二丫的脖子，眼看二丫的脸色已经憋得发黑，“放了她？不行，为了你，根生死了，老身也经历了这么年不人不鬼的折磨，眼看要成功了，到头来被她给破坏了，我绝对不能放过她”，说着，手上掐的更用力了。 我虽然对独眼老太拼死保护我充满疑惑，但是现在救二丫要紧，我一面不顾蛆虫的污秽伸手去抓独眼老太的手腕，一面恳求道：“奶奶，您先放开她，有问题咱慢慢问清楚，也许，抽走我魂魄的另有其人呢”？ 停我这么说，独眼老太微微松了松紧扣的手指，“我问你，昨天天生昏迷后，除了你，寺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二丫好容易喘口气，使劲挣脱出来，趴地上拼命地喘了半天气。 我看到独眼老太已经心生不耐，连忙伸脚踢了踢二丫的屁股，“奶奶问你话呢”。 二丫一机灵连滚带爬站了起来，她手刨脚蹬的跑出去十几米远，看样子好像要跑。 但是没想到独眼老太动作非常快，只用了两个跳跃就超过二丫，拦住去路。 二丫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奶奶，你饶了我吧，我连自己的魂都找不着，上哪去找天生的魂去啊”。 “嗯，我倒是刚看出来，你天生少了一魄，怪不得一直少根筋”，独眼老太似乎用术法查看了二丫的身体，“天生憨货，除了有力气，根本不可能学会抽人魂魄的术法，看来一定事另有其人，你起来吧”。 二丫磕头如捣蒜，刚要从地上爬起来。 独眼老太用拐杖点了点她的肩膀，“你仔细想想，天生昏迷之后，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在寺庙里出现”？ 二丫瞪着牛眼想了半晌，“唔，好像……没有”。 “没有？怪事”，独眼老太不解道。 二丫挠挠头，“真没有，除了……一个小孩，那个小孩真好玩，穿着肚兜，嘴上还长着长头发，哈哈”。 “小孩，肚兜，嘴上……胡子”？不好，是鬼门养的鬼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