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恶斗前夕
我连忙放下手里的经书，接住高爷扔过来的工具。 看他带路的方向，似乎还要向山上走。我们在树木横生的灌木丛里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两里多路，沿途高爷让我一定要注意脚下，因为在地面上遍布着半米多深的土坑，高爷告诉要我这些土坑原来都是一个个坟址，只是后来被他刻意一搅和，绝大多数土著都选择把长辈的墓地迁走了。少数一些还没有迁移的，都是些已经长年累月没人光顾的荒坟，这种坟墓里面烂的连骨头渣滓都没有了，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需要担心的是那些被心狠手辣的歹徒弃尸在此的孤魂野鬼，这些横死荒野的人往往都身具极大怨气，他们不敢去找害死他们的人索命，但是却对路过的普通人有很大威胁。 以前的时候，正式因为这附近经常发生村民莫名其妙被恶鬼缠身的事件，经过村里阴阳师说明之后，这个原来的乐园墓地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凶地。 这样看来，其实高爷最多只是前期起了个装神弄鬼的作用，后期发生的凶案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是高爷这人有个我不喜欢的毛病，就是他心肠很硬，除了跟自己有关之人的安危之外，一旦遇见歹徒行凶之事，最多只是驱赶离开。 当我以此质问高爷的时候，高爷冷冷的回应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我没有资格去收任何一个人的性命，佛家讲究因果，没有因，我不能随便出手”。 他的话让我非常难以接受，这么说来的话，如果不是了凡跟他是师兄弟，安然在他这里的话，如果我遇险碰到他的话，很有可能他就会见死不救了。 话不投机，我们都默不做声继续赶路，走着走着，前面的高爷骤然停了下来，“到了”。 我抬头一看，发现面前是一个貌似陵墓的地方，没想到在这么高的地方竟然有一个这么气派的陵墓。 “这是个什么东西”？我吃惊的问道，会在这个阴气湿重的环境里修建的高大建筑，应该不是现代的产物，难道说还是个文物？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要知道，从小到大我都过着穷鬼一样的日子，如果能在里面淘到几个古董就完美了。 就在我还沉浸在无限意yin之中的时候，高爷神色复杂的愣了半晌，“这是明朝年间抗清名将高大成的陵墓，确切的说，这是我的祖先的陵墓，所以你不要打这里的一毛钱主意”。 哦，知道了，我沮丧的回应道，原来这里是高爷祖上功勋将领的陵墓，放眼望去，整个建筑群占地四百多平米，原有的院墙已经完全坍塌，整个建筑呈古代中式结构，飞檐斗拱，正门前面立有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不过这两只狮子已经严重损毁，有一只的爪子已经断成两截，另一只甚至已经躺倒在草地里。 陵墓主要的部分似乎在地下，但是等我们完全踏入其中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派破败不堪的景象，似乎被上百只疯牛来回践踏了好几遍一样，狼藉不堪。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高爷，难道他祖先的陵墓曾经被盗贼洗劫过，但是即使是盗贼的话，也不可能会故意把这里破坏到这种程度，我分明看到很多毫无价值的石像被钝器打砸成碎片，散落一地。 “不是，是解放以后，当年那场全国动乱造成的，我的祖先被定性为封建崇拜，所以子孙不孝，没能保住先人的陵墓”，说道这里，高爷竟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我连忙跟着跪倒，高爷磕了一个头之后阻止我效仿他扣头，“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然后高爷带着我走到陵墓深处，他指着一块明天的低洼处，“这里过去是安放祖先棺椁的地方，只是后来被那些疯狂的小土匪们拉了出去砸成粉末，等我们避开风头回来收拾残局的时候，竟然连先人的尸骨都找不到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带你来这里的意思是准备把安然的rou身安置在这里”。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高爷会选择他的祖地，但是他一定会有充足的理由。 果然，高爷接着说道，“我的祖先善于看山望水，对阴阳五行有非常高的造诣，所以为先人选择的这个地方是阴山县风水最好的宝地。在这里休养，安然的灵魂会更快的跟身体融合到从前的程度，而且这里对那些孤魂野鬼来说，多少还能起到震慑的作用。一会你把这里收拾下，清理出一个安置安然的位置，然后跟我一起把外面的石狮子扶起来”。 说着，他当先一步跳下土坑，开始清理破碎的石头。 想到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马上已经下午了，但是我的经文跟安然的栖身之地还没有准备好，心里就非常焦虑。 所以我索性脱了僧袍，光着膀子跟着拼命干起来。 很快，我们已经清理出一个足够一个人躺卧的空间，高爷把早就准备好的干树枝铺了半米多高，然后再在树枝上面铺了一掌厚的干草。我试了试，感觉舒适程度一点不输传说中的席梦思。没想到高爷还是一个心细到这种程度的人物，看来他能凭着老农一样的外表追到貌美如花的馨儿奶奶是非常有实力的。 在干草上铺上带来的席子，为安然准备的床就算完成了，我们又马不停蹄的出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歪倒的石狮子扶正，并且在高爷的指挥下把两只石狮子都紧挨着陵墓的大门放好。 我问高爷为什么要把精力浪费在这两只外表陈旧的石狮子身上，高爷嘟哝一句‘到时你就知道了’，随后就带着我下山。 这时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回到山下之后，高爷没再安排我做事，我就争分夺秒的背诵起金刚经来。虽念起来非常灰色难懂，就连拼读都相当拗口，但是为了保护安然，我只有争取多念几遍。 没想到的是，最后我竟然开始能够脱稿磕磕巴巴的背诵一些段落了，喜出望外之下，我连水都顾不上喝，声嘶力竭的大声背记着，至于高爷充满抗议的目光，瞪着眼睛刻意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都装作看不见，因为馨儿奶奶一直帮着我，最后没有办法，高爷索性用棉布把耳朵堵上，连带着把馨儿奶奶的耳朵爷堵了起来，耳不听心不烦。 就在我正沉浸在金刚经的世界中的时候，冷不丁高爷拍了拍我，“该处发了”。 我惊醒之下抬头一看，太阳已经西斜，再有一个小时就是六点了，我们要趁着天没黑把安然安全送到陵墓那里。 我仔细回味了下，觉得虽的意思还是一知半解的，但是可喜的是，我竟然能够比较顺溜的把内容从头到尾背诵一遍了。 这样的话，我就有信心在晚上的时候不至于断了诵经，而且到时随着一遍又一遍的诵经，我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所以我信心百倍的准备把经书还给高爷，但是高爷似乎不大信任我，“先放你那里吧，忘了再翻一翻”。 高爷竟然小瞧我，不过我也没有多说，把经书揣进怀里，然后到炕上把安然抱了起来，看到安然苍白的脸色下似乎开始慢慢的有了点可爱的血色，我知道这时安然的灵魂跟身体在慢慢适应的结果。 “安然，我要带你去一个更有助于你康复的地方，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说完，我抱着她向外面走去。 安然的身体感觉很轻，入手柔若无骨的感觉让我不由得心旌摇动，想入非非，但是紧接着我狠心使劲咬了咬舌头，因为痛感不明显，所以我差点把舌头咬下来才清醒过来。 现在是非常时机，而且我又是个和尚，竟然在关键时候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真是该死。 出门后我看到高爷满脸严峻的神色，就知道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但是我现在有了底气，就算天崩地裂也会守护再安然身边。 我把安然轻轻地放在简易担架上，这个担架就是用树林里的木棍跟树藤编制而成的，不过看起来非常结实，高爷真是个多才多艺的老头。 走了，高爷走在前头，他抬起担架的一头对我说道。 馨儿奶奶罕见的走了出来，在夕阳之下，她苍白的皮肤上映照出意思金黄的色彩，看起来非常圣洁，“全力以赴去做，你有能力把安然丫头保护好的”。 嗯，我重重点头，然后跟着高爷的脚步快速向陵墓进发。 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再次来到山上的陵墓那里，我轻轻的把安然的躯体放在深处的草床上，她的神态非常恬淡，甚至在嘴角似乎还微微弯起，难道是在做着什么开心的梦吗？ 不舍的从陵墓内室走出，高爷正站在门口眺望着什么，“我要走了，山下你馨儿奶奶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她跟安然丫头的症状一样，所以我要每个夜晚都保护她”。 “好，那您快点下山吧”，想起这么多年高爷日夜不断的守护着他的爱人，不知道会不会觉得辛苦。 高爷抬脚向山下走去，“你要小心，门口的石狮子不要挪动，还有……算了，如果真的遇到什么应付不了的情况，你就大喊一声，然后尽量拖延时间，我应该能及时赶来”。 听到高爷能在临行前还能为我考虑这些，一股暖流从我心里涌起，既然高爷已经赋予了我抗争的法宝，我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全力以赴保护安然，高爷，并不能永远都能立刻出现在我的身边。 西方，红日落山，世界坠入黑暗，我的双眼在昏暗的夜色里闪闪发亮，“牛鬼蛇神们，你们有胆的话，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