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何为力量（五）
“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好吧，我一定会保护村民。以阿尔弗雷德这个名字发誓。” 听到对方以姓名发誓，阿瑟稍微松一口气：“感谢你，阁下，这样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可以只管勇往直前。” “……在此之前，请带着这个吧。” 阿尔弗雷德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感觉非常高兴的阿瑟。那是一个小小的奇怪雕刻，不像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 “只要是你的礼物，我都乐意收下。那么阁下，虽然有点不舍，不过我先走了。” “……不等夜色深沉的时候再出发吗？” “对方有‘夜视’之类的魔法，晚上对我们不利，但是不见得会对他们不利。而且……也要让你能够确认我们是否败退。” “原来如此，真不愧是王国的战士长，思考得如此透彻，令人佩服。那么祝你马到成功，战士长阁下。” “我也祝阁下今后的旅途一路平安。” 阿尔弗雷德默默注视着阿瑟的背影渐渐缩小，虽然从主人散发的气氛感受到什么，但是加百列没有发问。 “……唉……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只能产生如同对待昆虫的亲切感……不过深入交谈之后，就会涌现如同对待小动物的眷恋。” “所以你才会以尊贵的名号立誓保证吗？” “说不定吧……不，应该是对勇敢赴死的决心……” 对于这种和自己不同的坚定决心。 感到心神向往吧。 “……加百列，向周围的仆役下令，确认伏兵状况，一旦发现就让他们失去意识。” “马上去办……阿尔弗雷德大人，村长他们来了。” 阿尔弗雷德转头看向加百列，正好看到村长只带着两名村民过来。 气喘吁吁跑到阿尔弗雷德身边，怀抱慌张与不安的村长一行人立刻开口，似乎连调整呼吸的时间都觉得浪费。 “阿尔弗雷德大人，我们该怎么辩才好？为什么战士长阁下不保护我们，擅自离开村庄呢？” 村长的口气除了恐惧，还隐含遭到拋弃的愤怒情绪。 “……那是他应该做的事，村长大人……对方的目标是战士长阁下，如果他留在这里，只会让村庄变成战场，况且对方也不会让你们逃走。他所以他们不留下来，是为了你们好。” “原来战士长阁下离开这里是这样的意思……那、那我们还该继续待在这里吗？” “没有这回事。战士长阁下之后，接下来的目标，就是你们吧。只要在这个包围网哩，应该无处可逃，不过……对方会请全力攻击战士长阁下，到时候便是逃走的时机。趁机逃走吧。” 正因如此，战士长才会大张旗鼓逃走。目的是把自己当作诱饵，引诱敌人全力攻击。 听出战士长胜算不高的言外之意，村长面红耳赤地低下头，为了制造让村民逃走的机会，战士长不惜一死迈向战场。 连这点都无法体会，没有细想就误会战士长，最后还胡乱生气。村长大概是对于这样的自己感到惭愧吧。 “我竟然随便猜测……误会好人……阿尔弗雷德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我们虽然住在森林附近，但是并非绝对不会遭到魔物攻击。只是幸运误以为这里很安全，连自卫的方法也没想，结果不但失去亲爱的邻居，还成了累赘……” 不只是村长，连后面的村民也都露出懊悔的表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方是擅长战斗的军人，若是出手抵抗，在我来到这里之前，或许你们都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虽然阿尔弗雷德出言慰藉，不过完全感受不到村长等人有受到安慰。其实不管是谁出言安慰，这都是已经无法挽回的悲剧。只能祈祷时间能抚平一切。 “村长大人，没有什么时间了。为了不辜负战士长阁下的决心，必须赶紧行动才行。” “那、那么……阿尔弗雷德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 “…我会随时留意情势变化，然后看准时机保护大家一起逃走。” “老是麻烦阿尔弗雷德大人，实在是……” “……别在意。因为我和战士长阁下也定下承诺…总之先让所有村民到比较大的屋子集合，我再用魔法加以防御吧。” …… 马匹的激动情绪从双脚传来。 即使是受过训练的军马———不，正因为是军马，更能感受即将踏入死地的感觉吧。 对手虽然只有四、五人，却将整个村庄大大包围，因此每个人之间的间隔都很大。不过应该利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个包围网滴水不漏吧。 也就是说附近设有什么陷阱，只要踩到就会遭遇致命的袭击吧。 虽然如此判断，阿瑟还是决定强行突破。不，是以现状来说，只有这个办法。 远距离战没有胜算。 如果身边有擅长远距离攻击的弓箭手还另当别论，若是没有，一定要避免和法师进行远距离战斗。 防守战更是愚昧的作法。 如果是石造房子，或是坚固的城寨就算了，以木制房屋来抵挡魔法实在很不安。搞不好可能连同整间房子一起燃烧。 最后只剩下一种可说是旁门左道的方法。 就是让村庄变成战场，在战斗时将阿尔弗雷德也牵扯进来，强制让他参战。 可是如果采取这种方法，就完全丧失来到这个村庄的意义。所以阿瑟才会行险：“攻击敌人之后，立刻将对方的包围网引诱过来。之后立刻撤退，不要错失机会了。” 听着后方部下充满气势的回应，阿瑟皱起眉头。 这里面有多少人能够生还呢？ 他们并非潜力比人强，没有天生的超能力，只是一群在阿瑟的训练之下努力的人。失去这些心血结晶，实在太过可惜。 即使知道阿瑟采取愚昧的手段，这群部下依然甘心跟随。想要对这些被自己牵扯进来的部下道歉的阿瑟，回头看见部下的表情后，立刻把想说的话吞回去。 眼前是战士的表情，那是即将赴汤蹈火，依然在所不辞的无惧神情。 这种明知危险依然决定跟随自己的部下，不需要任何道歉的话语。部下们个个开口向感到惭愧的阿瑟说道：“请不要在意，战士长！” “是的，我们是自愿来到这里，誓死和战士长并肩作战！” “请让我们保护国家、人民还有同伴吧！” 已经没有别的话好说。 阿瑟向前高声吶喊：“冲吧！将敌人碎尸万段！”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策马向前奔驰，部下们也跟在阿瑟后面。全力奔驰的快马，在草地画出一条有如弓箭射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