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外婆走了
署去秋来，秋去寒来，一切都是老样子，可天气却越来越冷了，转眼间又到了冬天，供暖期都已经开始好久了！ 11月中旬的一个周末，李唯与许哲远同时取得了机动车驾驶证，这本该是高兴的事，哥几个本想好好聚一聚，可是一个电话就让许哲远陷入了沉默！ 接到了外婆病体加重的电话，许哲远几乎要崩溃了，这个消息是他最不希望听到的！在这个世上唯一两个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难道其中的一个要离他而去吗？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他怎么可能不担忧难过呢？ 虽然mama只是说外婆的身体很不好，但还是劝他不要担心，许哲远知道这个“很不好”恐怕就是很严重！如今的外婆虽然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也甚至于慢慢的清醒。可是他和李唯都知道，外婆由于年纪的原因，消化功能已经退化到了一定的程度，并且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行动不便，而且瘦得皮包骨头了。何况此刻入冬的季节也是个发病的季节，那么大年纪的外婆怎么可能禁得起折腾？ 自从接到电话，许哲远就彻底沉默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看看，可是mama偏偏又不让。可怜的小远在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人就显得消瘦了，他的状态让李唯和吴倩倩都暗自心疼。没办法！谁叫大家都是重情的人，许哲远不开心他们也自然会担忧！ 李唯和吴倩倩都能体会到他的心情，希望能够尽可能的给他安慰。因此兄妹二人始终都陪在他的身边，就连做饭这样的活李唯都承包了下来。 一场大雪阻碍了许哲远和李唯周末回家探望的行程，这样的天气别说是开车，就是坐车也不能够。危险不说，交通都被管制了！许哲远心急如焚，就连李唯都跟着心急如焚，那种焦虑可想而知！ 许哲远食之无味、睡之不安，又熬了一周，他也整整瘦了一大圈，看得吴倩倩心疼得都暗自落泪了！好在从这个周三开始就又是阳光明媚了，路上的积雪也差不多融化了，气温反常到出奇的暖。许哲远和李唯实在等不到放假了，和陶李老师请了假，周五一大早就开着车直奔了家乡…… 许mama心力交瘁，熬着黑眼圈形容憔悴，可眼前的外婆却更加使二人同时惊呆了，就见她已经完全没有了从前的样子，枯瘦到皮包着骨头，头发雪白，眼睛深陷像个空洞的骷髅！当外婆看到二人回来的时候，嘴角勉强牵动着一丝笑意，眼神也焕发出了喜悦的神采。她的手明显再用力抬起，但就连这样小的动作都没有了力气。许哲远和李唯不自觉的心底抽搐，他们赶忙伸手抓住了外婆那干枯的手。此刻，二人感受着那双干枯的手，感觉不到一丝的温度。 许哲远无法控制悲伤，他的心在痛，他心疼外婆也心疼mama，同时，他也无法想象失去外婆意味着什么？李唯同样心里悲痛，从他加入了这个家开始，带给他的全是温情，尤其认识外婆一年多，外婆虽然有病在身，但却始终对他充满了慈祥的关爱！ 两个大小伙子不由自主的抽泣，外婆瞪着那双眼睛慈祥的看着她们，试图用眼神去安慰，想要说刷却又无力开言，此刻恐怕只有这双眼睛还有些生气！ 许mama看着母亲见到两个儿子所焕发的不一样神采，不由得悲从中来，她手捂着嘴巴，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她曾经亲历了那么多的伤痛，苦到风雨飘摇的动荡年代，悲到父亲的含冤而死，痛到亲手送走了青春年少的弟弟，伤到与患难的丈夫阴阳两隔，那么多的生离死别都没有让她倒下，可是面对现在的母亲，她真的有些绝望了！母亲和儿子是自己最后一道坚强的理由，可如今…… 许mama站在二人的后面哭着、看着、想着，忽然不自觉的一阵眩晕！她赶紧手扶着墙壁站立！她的举动吓得许哲远一跃而起，李唯也大惊失色，就连外婆都突然间二目圆睁，分明带着万分的关切！大大的一滴眼泪从外婆那深陷的眼角流出，然后她轻轻闭上了眼，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 “妈!……” “干妈！……” 二人同时惊呼出声。 许哲远此刻慌了手脚，两方面都要兼顾，他扶着mama坐在了火炕边，又用目光注视着外婆。李唯同样不知所措，不过许mama坐下之后缓了一下神，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我没事儿，不用担心我！”许mama怕两个儿子为自己担心，于是清醒之后赶紧说。 “真的吗？”许哲远眼角含泪怀疑的看着母亲！ 许mama抚摸着儿子的手，又看了一下李唯关心的目光，对二人说：“我真的没事，可能是休息不好的原因，不用为我担心！” 许mama慈爱的看着两个儿子，眼前的许哲远是自己全部的寄托，她已经不敢奢望母亲还能够陪自己多久，她感激李唯带给这个家的那么多快乐，同样也用无限慈爱和饱含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李唯。 那一晚，李唯尽自己的所能照顾着家人，此刻也只有他还有些力气。那一晚，大家睡的都不是很好！ 第二天，李唯早早的起床生火劈柴，他只希望能够尽最大的可能帮助这个家。许哲远为了让mama得到休息，也主动的早起做饭。一天下来，mama的脸色和精神状态都恢复好多，外婆的状态更是出奇的好！ 中午的时候，外婆勉强喝下了一点粥，这次很好，居然没有吐，甚至于喝过粥之后的脸色都有些红润了？冬天的太阳斜射着照进了整个屋子，暖暖的，让人感觉特别舒服。外婆在炕上晒着太阳，她示意自己要坐起来，许mama和许哲远赶紧把她扶在墙边坐好。 外婆深吸了一口气，轻咳了一下，看来她似乎要说话？她已经好久没有力气开言了，没想到今天，她不但坐了起来，而且还要说话了？三个人赶紧凑到了身前。 外婆抓着许mama的手断断续续的说：“莫愁！……好好的照顾自己……,mama恐怕要走了……！mama太累了！……真想回家看看啊！” 许mama就觉得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她似乎已经完完全全的彻底恢复了记忆？而且那句“真想回家看看”分明说的不是这里，而是老家，难道母亲真的记起了一切？难道母亲想到了父亲？难道……这会是回光返照？ 当她听到“mama要走了”的时候，许mama刹那间情绪失控，强忍着哭声可仍然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许哲远和李唯看到外婆的精神状态这么好，本来很高兴的事儿，可没想到母亲的反应却如此之大？虽然他们对于外婆所说的话也很感伤，但是看着许mama的泪水，他们还是异常心疼！ “妈！……你休息一会儿，别说了……” 许mama坚韧的试图忍住悲伤，可是眼泪仍然不自觉的往下流。 许哲远怕影响了外婆此刻的情绪，于是提醒mama，对mama说：“妈！你这是怎么了？难得外婆状态这么好，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是啊干妈！既然外婆今天这么好，我们应该高兴才对！”李唯也来劝干妈。 徐mama看着两个儿子，心想：“傻孩子啊！外婆哪里是恢复了精神状态，恐怕这只是回光返照，她还能说上几句话都不一定啊！” 许mama虽然心里知道了怎么回事，可她也存在着微乎其微的幻想，希望mama真的好起来，但是真的会好吗？她并不想吓到两个儿子，尤其是也想让母亲更加安心，于是她笑着冲自己的母亲和两个儿子点点头！ 外婆看到女儿笑了，她也嘴角含笑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又把目光看向两个外孙，颤抖的双手伸手欲抓。许哲远和李唯赶紧把手伸出来，抓住了那双干瘪的手。 外婆艰难的把许哲远与李唯的手放在一起，然后用自己那干枯的小手试图包裹那两双大手。 “我的乖孙子，……姥姥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想起来了！……过去的事我也相通了……这就是命啊！……我走之后，千万记得好好照顾你们的mama，这样我才能放心！……”说过了这几句话，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似乎就这么简单的话语都让她累得喘不上气。 外婆目光直直的注视着二人，似乎在等待一个满意的回答？许mama看到此情此景，不禁心底那点希望也在彻底的坍塌，他想：“mama这是在交代后事吗？”她浑身颤抖的惊恐的看着外婆！ “姥姥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mama的！您现在最主要的是多休息少说话！” “是啊姥姥，您就放心吧！我们都长大了！” 许哲远和李唯先后对外婆说，他们看到外婆艰难的之喘着粗气，赶紧劝外婆休息！ 外婆眼神略过一丝满意的神采，然后嘴角带的笑意，无力的慢慢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筋疲力尽？三个人只隐隐约约的听到一句：“那……我就……放心……了……” 许哲远和李唯就感觉外婆的头一软，跟着似乎就像是xiele气的皮球，浑身都瘫软了下来，然后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姥姥！姥姥！”许哲远感觉情况不妙，试着轻轻的摇了摇外婆的手。 “姥姥已经走了！”许mama满脸痛苦的说。 她悲痛欲绝，慢慢的俯下身趴在母亲的身上。然后又抬起头轻轻的梳理母亲的鬓角，她看到此刻的母亲是那么样的安详，嘴角还含着笑，看来母亲没有一点遗憾的走了，可是自己呢？ 许哲远木然的神情呆滞，李唯也是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就只这么一会的功夫外婆就走了？难道那句“那我就放心了”成了外婆最后的遗言？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外婆走了，外婆真的走了！三个人悲痛欲绝，哭着一起慢慢的整理外婆的妆容。 之后的几天，在马驰与杨朗父亲的帮助下，在众多邻居们的帮助下，总算料理好了外婆的身后事…… 外婆的走对于三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尤其是对许mama。从此以后，这里就剩下许mama孤孤单单一个人了！许mama如何面对这失落的一切？许哲远和李唯又怎么可能忍心留下母亲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