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家庭的矛盾
实际上，白洁第一次看到柳毅，就如同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他们长得很像，气质类似，也都是乖乖宅男型的。 白洁唯一的儿子是在五年前被一场车祸带走的。从那场变故后，丈夫一蹶不振，后来也生病抑郁而终了。现在的白洁，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妇一枚。 柳毅也是从侯东生的口中得知白洁的背景故事的。 侯东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他作为年级组长和顶头上司，是比较照顾柳毅的。侯东生经常让柳毅去他家吃饭，因为他知道柳毅是单身汉，自己也懒得做饭，就想着关怀一下下属。但柳毅好几次都推脱不去。 这天晚上放学后，当侯东生再次招呼柳毅去家里吃饭的时候，柳毅爽快的答应了。这倒是让侯东生很意外，同时，也很清楚柳毅肯定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要求他帮助了。 两个男人走在路上，柳毅本想去超市里买些东西，因为初次登门，手里拿点东西较好，但是被侯东生拦住了。 侯东生知道，柳毅根本就没多少钱，就是现在的饭钱，都是自己借了500块钱给他，怎么忍心让他破费呢。 “侯组长，我就买一点水果，第一次去你家，我必须买点东西……” “不用了，柳老师，我家里多的是水果，你直接跟我就得了。” “这怎么好意思？” “走吧走吧，呵呵！” 很快，柳毅就跟着侯东生来到他家。侯东生的家在城·西区的一栋老式家属楼里。这是他最早参加工作时分的福利房。外观上看又旧又脏，但是楼层质量很好，没有一丝裂缝，楼道里也很干净。 上了五楼，进入了侯东生的家里，柳毅眼前一亮，虽然是旧楼房，但家里收拾的很漂亮，就像是婚礼新房一般。 “侯组长，你家里真好。” “呵呵，这是前不久才装修的，我们本来想买一套新房子的，但是这里住惯了，坐公交车上班也方便，就装修了一下，凑合住了。老房子，住着也是有感情的，呵呵。” “是啊，侯组长这种朴素的价值观是值得我学习的。”柳毅也笑道。 “哪里哪里，都是穷人啦。” 落座后，侯东生给妻子马小萍打了电话，说家里来了客人，让她多买点菜和rou。 他们打开了电视，一边喝茶嗑瓜子，一边就聊了起来。侯东生说到他的儿子今年刚考上北大，骄傲之情写在脸上。柳毅就夸赞他们家庭教育好，培养出了一个栋梁之材。 没过多久，马小萍提着菜回来了，于是夫妻两个就去厨房里忙活了。 柳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新闻联播也看的无聊，就拿出了手机，连接上了侯东生家里的WIFI。 叮…… “蛮子，干嘛呢？”反正也是闲得无聊，跟特殊好友聊聊天吧。 “在去召唤师峡谷的路上。我现在在冰封甬道中，这是去召唤师峡谷的必经之路。说实话，我都不是很害怕大龙，但是现在却有些尴尬，因为冰封甬道的气候条件太恶劣了，刚才还有三十多条野狼群被我用大刀砍杀了，此刻，遇到的麻烦是冰雪连天，风暴突袭，已经没办法行进了。幸好刚才找到了一个猎人修建的小木屋。我现在正在木屋里生火取暖呢。” “哇塞，野外，小木屋，一个人生火做饭，你真是很有生活情趣啊，蛮兄，真心佩服佩服。” “哎，别佩服我，我快饿疯了。——现在风雪太大，根本就没办法出去打猎。刚才杀死的那群野狼是不能带来的，因为还有更多的野狼会嗅着它们死去同伴的味道而来报仇。现在我只能在这里忍受饥饿了，明天天一亮，才能出去找东西。” “什么？你独自出一趟远门，竟然没带点干粮什么呢？” “什么是干粮啊？” “就是吃的东西啊，****，你连这都不知道吗，真是没有一点野外常识啊。” “兄弟，我们蛮族部落只吃打猎得来的rou，小时候喝的是羊奶，你所说的干粮我们根本就没听说过。我出门时是带了一些腌rou的，但是刚才在打野狼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出来，却被可恨的秃鹰叼走了。哎，真是倒霉。” “确实够倒霉的。” 柳毅知道蛮王此时遇到的困境，不可能不想办法救援一下。 这时，侯东生和妻子的饭菜做的差不多了，一锅香喷喷的红烧rou端上了桌。 “这是我妻子的拿手菜。”侯东生解下了围裙，用抹布擦着手，略显骄傲的说道：“小柳啊，你尝尝这红烧rou，绝对棒！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就是三个字：棒棒哒。” “呵呵，一闻到味道我都流口水了。”柳毅伸出了大拇指夸赞道。 “那你先吃呀，还有一个菜，我老婆马上就端过来了。”侯东生说完，就坐在了柳毅身边，将筷子递给了他。 “谢谢侯组长啊，我们一起吃吧，我先吃的话肯定不太礼貌。” “呵呵，你这年轻人，别那么多讲究，来我家里，就像是你来到自己的家一样。” 说着，侯东生将一块肥嫩适中、色香俱全的红烧rou夹到了柳毅的碗中。 “吃吧。” “嗯！”柳毅点点头，刚拿起筷子，突然灵机一动，掏出了手机，笑道：“侯组长，这红烧rou是我来这个城市第一次吃到的，我要拍照留念一下。” “好吧，你们年轻人怎么都喜欢拍吃的东西，然后晒朋友圈啊，我们年纪大了，真是不理解。” 柳毅用筷子夹起这块红烧rou，用手机拍了个特写，就发送给了蛮王。 正好侯东生在舀米饭，也没有注意到。 红烧rou瞬间消失，柳毅装作很好吃的样子，砸吧一下嘴，说道：“真是太棒了！侯组长，你妻子的手艺简直是大厨级别，我就不客气了。” “尽管吃。” 于是，柳毅就大快朵颐起来。侯东生的妻子也端着最后一道菜木耳炒鸡蛋走了过来，三个人就说说笑笑吃起了饭，气氛也是其乐融融的。 叮…… “柳兄啊，谢谢你了，这块rou真的是太好吃了，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熟rou！这是什么rou啊？” “红烧rou。” “真是世间美味啊，比我吃过的烤羊蹄都要好。” 蛮王发来个十多个赞，对于他们这些从小到大茹毛饮血的人来说，能吃到红烧rou就好比吃到了美味佳肴，尤其是在现在十分饥饿的情况下，更是爽的如入云端。 “还想吃吗？” “嗯！想吃、想吃！” “没了。” “呃…………” “你别急，等个半小时，我给你发红烧rou，你想吃多少，我给你发多少。” “嗯，坐等。” 这时，侯东生看到柳毅一边吃一边发微信，就说道： “小柳啊，是不是在给对象发信息啊？” “没有啦，是一个朋友。”柳毅笑道。 “哦，那你的女朋友呢？” “毕业就分手了，劳燕分飞。” “这样啊，”侯东生道：“你没有想在学校发展一个的打算吗，我看那个姚珍珍就挺好的。” “这个……看情况吧，感情的事情，缘分第一……” 这几天姚珍珍都不是搭理、甚至有意躲开柳毅的，可能就是那一串项链，搞的柳毅像是一个千古罪人，不受她的待见。柳毅必须在短期内搞好和两个人的关系，一是赵尚华主任，二是美女教师姚珍珍。 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侯东生早就看出了柳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知道他不好意思说事儿，就问道： “小柳啊，你跟赵主任那事情，算是完了吗？” “没有啊，……那赵主任，说……” “说什么来着？” “说要赔给他一万二，这事才算完。” “一万二？”侯东生睁大了眼睛，说道：“这个老秃驴，怎么还在欺负你这样的新教师。唉，我当年刚参加工作，也被他整过，不过还是忍气吞声了，我不像你这么冲动，敢抽他耳光。现在想起来都可恨，当初，应该也抽他几个大嘴巴子，不受那气。” “你别瞎说了，好不？”侯东生的妻子马小萍劝道：“都这么大的岁数了，怎么还和小伙子一样。” “这不是听说那老家伙要钱，挺生气的吗。”侯东生气哼哼的道，“刚工作的年轻人，哪来那么多钱啊，就是一巴掌，也没有打出各脑震荡什么的，连皮外伤都没有，要这么多钱，就是明摆着讹人啊。” “那也不管你的事，说什么说，赶紧吃撒。”马小萍絮叨道。 “怎么不关我的事，柳毅是我的手下，我是比较看好这个年轻人的，如今他出了事，我一定要帮他分担一下。” 听侯东生都这样表态了，柳毅知道，侯东生真的是个好人，早就下定了要帮自己的心思。 “侯组长，不瞒你说，我是真的没钱了，这次让我在三天内凑钱一万二，真的是难办。”柳毅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愁眉不展的道：“是我错在先，又听了白洁校长的劝告，我想还是赔钱，息事宁人比较好，这次来您家里吃饭，本来就够打扰您的了，可我还是要提出一个请求，想让侯组长帮帮我，凑凑钱，让我度过眼前的难关，以后发了工资，我每个月除了吃饭钱，剩下的都还您，您看好么？” 侯东生拍拍柳毅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你是有难处了，作为你的领导，这个忙，我必须帮你。” “我们家刚装修完房子，这么多钱……”马小萍斜着眼睛瞅着丈夫，说道：“对了，柳老师，你家里人，你父母亲没钱吗？” “我不好意思跟他们要了，话说他们供我念个大学就不容易，现在还在给我打饭钱，如果我把自己殴打教导主任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肯定会对我十分失望……” “理解理解，小柳，你别说了，这钱，一分不差，我借给你！”侯东生拍着胸膛保证道，然后瞅着马小萍说道：“你一个女人家，哪来那么多事情，我借钱给我的下属，有什么不对的。这事情你就别管了，我借给他的钱，也是我的私房钱，不会从家里的账户里拿的。” “什么？！你私设小金库？”马小萍惊异的喊道。 “这是我戒烟后，十块钱十块钱存的，怎么能叫小金库，也就两三万块钱，难道只允许你每周都去美容院，不允许我存点钱啊？” “你……哎，我也不管了，房子刚装修完，女儿还在外地念大学，也需要钱，你自己看着办吧。”马小萍生气的说道。 “放心吧，不要瞎唠叨了。” 柳毅看到两夫妻为了借钱的事情开始了拌嘴，也就小声的说道： “侯组长，实在不行，我就不借你的钱了……” “你说什么呢！必须借！我们现在就去银行取钱！”说完，就拉着柳毅的手臂，穿上外衣要往门外走。 马小萍放下碗筷，站起来叫骂道： “姓侯的，你除了这个门，就不要回来了！” 侯东生拉着柳毅一边走，一边撕逼道：“今晚肯定不回来，我不仅要取钱给柳毅，还要多取一千块钱，去红磨坊洗浴中心享受一下，找几个小姐………………” “啪！” 清脆的响声过后，马小萍将一个喝水杯扔了过来，砸碎了一地的玻璃。 “侯东生！你永远不用回来了！” 幸好侯东生及时出门并拉上了门，在下楼的时候对柳毅解释道：“小柳，别管她，我老婆现在更年期，喜欢摔东西……这个臭婆娘，不给我长脸啊，真想揍一顿！” 当天晚上，两人就去了银行，侯东生将一万二给了柳毅。又借给他一千块的生活费。 柳毅拿着钱，感动的虽然没有到热泪盈眶的地步，但是真的是体悟到了这个冷漠的世界上还有好心人的存在。 “谢谢你，侯组长！” “不客气，以后慢慢还，我不急着用钱。你快点回去吧，今天饭也没让你吃好，下次我们再聚。” “嗯，那你呢？真的要去洗浴中心吗？”柳毅刚想说“能不能带上我”，就听到侯东生苦笑着说道： “呵呵，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的。刚才那都是气话。——我现在要回家去，跪搓板了…………”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