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观礼大典
一帮儒生虽然激动归激动但却都恪守礼法没有一个人开口打断讲经,甚至生怕错漏了一个字而更加认真聆听起慕容凤讲解后面的经文。 好在全篇不长,再加上慕容凤又从一半讲起,哪怕每讲一章都要附上注解也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讲到尾声了。不过因为有儒门旁听,慕容凤在讲解注释时故意引用了许多中的经义进行注解,把这帮老夫子听得飘飘欲仙,高兴的甚至差点位列仙班去他们的圣人了。 而一众道士也是受益匪浅,直感叹道家先贤思想竟如此博大精深,虽只有区区几千字却足够他们几辈子去揣摩了。 当然几个老道心中都明白今天最大的收获其实是从今往后或许道门就要和儒门捆绑在一起了,这对日渐式微的道门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哪怕双方的先贤所追求的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想境界,但不妨碍他们强强联手共同对抗强势崛起的墨门。 此刻日头西斜,夕阳余晖笼罩在慕容凤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将她衬托的宛若圣人讲道。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慕容凤讲完最后一章,然后面带奇异笑容缓缓扫视过仍旧沉醉其中的众人。 此时此刻,慕容凤也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正从冥冥之中加持到她身上,与信仰之力有些相似但却有着本质不同。当这股奇异力量冲入她的识海中时竟让她明悟了一丝天地大道运行的法则,终于窥见了剑尊之道的大门。 若不是俗事缠身,慕容凤此刻真想马上闭关上个几年再说。 此时道印尊者最先回过味来,照例起身行弟子礼,然后是鹤鸣尊者与一众道士。 旁边的一众儒生见此也跟着站了起来向慕容凤行了弟子礼。 换做今天之前慕容凤或许会推让,但此时却面带微笑的坦然受之。待众人行完礼,慕容凤也起身回礼,然后从容淡笑道:“今日能与各位前辈坐而论道对晚辈来说也是受益匪浅,只可惜今晚晚辈还要进宫赴宴,所以就不便留众位前辈一同把酒言欢了。” 水镜老祖讶然道:“咦?小友也受到神刀门宗主的邀请参加今晚的观礼大典了吗?” “观礼大典?”慕容凤面带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晚辈收到请柬可没写这些。” 其实慕容凤手中那有什么请柬,只是瞎编了一句。不过她已经让血饮真君传话约定今晚赴约,对方却整出个什么观礼大典,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这时摘星观宗主杜冠庭说道:“贫道也收到了请柬,说是神刀门有位道君闭了三十年死关终于突破晋升尊者,从此以后神刀门又多了一位太上长老。而今晚这场观礼大典就是为这位新晋太上长老举办的。” 慕容凤眼中精光一闪,立时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那金家会这般忍气吞声,起先她还以为那金家是为了神刀门的大计才隐忍了下来,原来这其中是又突然冒出了一位能够制衡金刀老祖的新晋太上长老啊。 而这样一来许多事情都能说的通了,金家吃瘪后的隐忍与血饮背后派系的算计,还有这次的观礼大典凑巧与扬刀大会一起举行以及神刀门高层向外透露出将要对蛮荒森林出手的风声,这一桩桩一件件显然都是某人在布一盘很大的棋局啊。 “你在想什么呢?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的。”送走了所有客人,剑痴开口对慕容凤问道。 慕容凤淡淡一笑道:“我现在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见那位神刀门宗主了。” “那个天罗孤辰?”剑痴诧异道:“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慕容凤轻笑道:“只是觉得我和那位或许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呐。” 今天光顾着迎来送往的门房老仆又来通报,说门外头来了一架从宫中来的马车,说是专门来接迎月影冕下的。老仆起先还以为对方找错门了,因为府上根本没有一位道号月影的修士,直到对方拿出血饮真君的手令并解释了一番老仆才晓得自家这位表侄女的法号。 慕容凤与剑痴对视一眼便吩咐道:“让来人先等一会儿,我们换身行头再去。” “是。”老仆领命而去。 而这一等就是近一个小时,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了,换好行头的二人才慢悠悠的来到门口。 只见大门外停着一辆十分豪华巨大的宫车,足足由十六匹龙马进行牵引,另外宫车前头还有一群金丹期的黑甲骑士负责护卫和开道,而负责驾车的竟是一位元婴修士。这等规格恐怕也只神刀门的太上长老与宗主才有这待遇了。 身披黑色斗篷将自己完全遮住的慕容凤微微勾起嘴角十分淡然的登上了宫车。后面剑痴微微摇头,也跟着上了车。 “回宫,驾!”负责驾车的元婴修士一甩马鞭立即驱使宫车向宫门方向驶去,沿途的修士见状无不纷纷避让,而普通的平民则不约而同的跪在路两边,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剑痴从窗外收回目光,问道:“话说人人不都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吗?为何你好像一点都不喜欢?” 慕容凤瞧着窗外那些跪了一地的平民,淡淡道:“我需要的是这些人发自内心的崇拜,而不是单纯的敬畏。” 剑痴挠挠头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慕容凤没有多费口舌去解释,而是一摊手只见一团柔和的圣光在她手心中散发出温润的光芒。 “畏惧只能造就嫉恨,而崇拜却能培养出无数狂信者。”慕容凤一合手心收起圣光,淡然道:“前者只能成为独裁者,而后者却能成神。” “我看是神棍才对。”剑痴撇撇嘴道:“现在那帮道士看着你的眼神就和狂信者一样,估计只要你一声令下哪怕面前是刀山火海他们也敢跳下去。” 慕容凤淡笑道:“别把我想的那么伟大,也别把人家想的那么蠢,我和那帮道士只是互惠互利而已。” “好吧好吧,全天下都是聪明人,就我一个是傻子。”剑痴仰躺在柔软的兽皮沙发上,无力道。 “喂喂,你身上这套礼服可是我精心挑选的,你可别弄皱了。”慕容凤从一旁的小柜子里翻出许多糖果和蜜饯,甚至有用法术保温的冰激凌,却唯独没有含酒精的饮品,令她不由失笑道:“看来人家是将我当成未成年少女了啊。” 剑痴抬头白了她一眼,无语道:“那你别吃啊。” 慕容凤大口大口吃着冰激凌,哼哼道:“毕竟是人家一片心意,浪费了多不好。”说话间足够三四人分量的零食全进了她的嘴里。 剑痴翻翻白眼,继续以最适合的姿势躺在沙发上,他现在必须做好养精蓄锐,免得等会儿双方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那他也有力气开溜。 此刻在神刀门的四季宫内已经是群雄汇聚,各大门派的代表几乎都已经到场,光是分神期的道君就有十好几位,就连平日里很少抛头露面的墨门也来了三位。虽然这三位不是在场当中修为最高的,但绝对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让缩在角落的一帮儒生看的很是羡慕嫉妒恨。但怎奈他们儒门名声在外,别人见了躲都来不及,谁还敢靠近过来。 这要是搁在以往一帮儒生没人搭理也就算了,大不了自己吟诗作对玩,但今晚这帮儒生却都一个个显得心不在焉又似神游天外,偶尔窃窃私语几句又会陷入争论,但偏偏所有人口中总会提及赵师是如何如何说的,赵师又是怎样怎样注释的低语。 “水镜,我现在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返回书院了。”蔺风老祖捋须感叹道:“没想到道家先贤的思想竟如此高深莫测,恐怕也只有颜圣他老人家能理解其中的玄妙啊。” 水镜老祖微微摇首道:“颜圣还在破解那块甲骨上的古金文,恐怕抽不出空来。” 蔺风老祖一揪胡子苦叹道:“那可如何是好,冉圣与仲圣都还在书山里闭关,只有颜圣他老人家一位亚圣在外头啊。” 暮溪老祖开口道:“这事回去再议也不迟,若是颜圣确实没空,不妨将在各地游历的大儒们都召集回来一同参详这。”
“妙极。”蔺风一拍手,忽然灵光乍现道:“那我们何不将赵师与那几位道长也一同请去?毕竟这可是道门先贤的著作,相信他们也会欣然前往的。” 水镜与暮溪两位大儒岂能看不穿蔺风的算计,这分明是要拉拢道门共同对抗日渐强势的墨门。二人对视一眼也轻轻的点了点头,显然也赞同了蔺风老祖的妙计。 三位大儒立即凑一起商议这条妙计的可行性,然后正准备去找坐在大殿另一边的摘星观的杜冠庭去商谈一下,忽然这时原本略显噪杂的大殿内安静了下来。 三位大儒还以为有什么重要人物出场了,便纷纷抬头望去就见大殿门口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一群人。只见当头之人一脸富态,浑身上下穿金戴银,十根萝卜粗的手指头更是戴满了珠宝戒指。关键是这些看似俗不可耐的器物全都是货真价实的上品法器,无论哪一样拿出去都绝对会引来无数觊觎的目光。所以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此人的话,那就是壕俗壕俗的。 “是金家金琇泉。”蔺风老祖眯眼道:“这排场可真够大的。” 暮溪老祖瞥了水镜老祖一眼,因为他可是很清楚水镜老祖曾出手教训过那金宝算是和金家结下过梁子,不过对方没来找他们理论,他们也省得力气去自找麻烦。 水镜老祖眯了眯眼睛,却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慢条斯理道:“排场不够大怎么才能彰显来者不善呢。” “也是。”暮溪老祖点头轻笑道:“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 三位大儒谈笑风生全然没有将那金家放在眼中。 忽然在场所有的人都一脸诧异盯着那金家一伙人径直走向星宿老怪,然后双方居然其乐融融的攀谈了几句,跟着又转向另一个一流修真门派与对方亲切的交流了几句。很快那金家周边也聚集了一大帮各派修士。 三位大儒互相对视一眼,均是诧异不已。没想到这金家居然有怎么大的能力,能在不知不觉笼络了怎么多各派修士,看来今晚真的有场好戏要上演了。 而一直在暗中盯着星宿老怪的杜冠庭也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朝身旁几位同门微微摇了摇头。 这时随着一个朗声通报:“宗主法架到。”就听殿中鼓乐齐鸣,鲜花漫飞,然后就见一位身穿紫袍玉冠腰佩金刀的中年人在一众侍卫簇拥下缓步走了出来。 立时大殿内的所有人不论修为高低全都向这位行礼,并朗声道:“拜见天罗宗主。” “众道友免礼。”天罗孤辰颊下五柳俘须,面如冠玉儒雅俊朗,一手提着玉带一手摁着刀柄,神情潇洒不羁又给人风度翩翩之感。 这时就听天罗孤辰面带谦和笑容的朗声:“首先感谢众位道友受邀前来参加弊派新晋云杉长老的观礼大典,真的是令这四季宫蓬荜生辉啊。” 众修士无不谦虚附和了几声,使得整个殿堂的气氛似乎变得更为融洽了。 接下来天罗孤辰又说了几句礼数周全的客套话,然后宣布今晚先在这四季宫中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内部拍卖会,而拍卖会的压轴之物将由那位新晋云杉太上长老亲自提供。 一位洞虚尊者拿出来的宝物啊,哪怕只是一位刚刚晋升洞虚的尊者那也足以令在座所有人为之眼红了。所以大殿内的气氛立时更为热烈了。 坐在角落里的三位大儒很轻易的就发现原先围聚在金家周边的各派修士似乎少了许多。而那金琇泉脸上虽然一直保持着淡淡笑容,但谁都看得出来这家伙的眼神冷的都能冻结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