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陪伴未婚妻
南京城的夫子庙是传统的市区中心，商铺众多，人流如织，这里是祭孔圣地，同时也是旅游名胜。梁韶君陪着肖子霏在乌衣巷闲逛，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脑袋里还在想着武器结构；肖子霏则像新婚的小媳妇，肩随着梁韶君，脸上满是幸福的红晕。 “华生，中午了，我们吃点什么？”肖子霏怯生生地问。 “哦？”梁韶君抬头看了看正午的太阳：“这么快就中午了？那我们去秦淮河畔的小吃街吧，那里小吃不错，咱们一路吃下来，吃个饱。” “嗯，就依你。”肖子霏往梁韶君身上靠了靠。梁韶君心下怜惜，揽住她肩，惹得她好一阵紧张：“子霏，你我自小相识，并不是外人，今后大可不必如此拘束。” 肖子霏呼吸急促，脸上火烧一般，连话也说不出了，只是点头。梁韶君无奈地笑笑，脑海里刚刚出现的肖子霏的倩影渐渐消失，那些精密复杂的设计图，想象中的机械结构，又重新占据了他的思想。 夫子庙的小吃驰名南京，不少外地人，甚至外国人，来到南京都会到夫子庙尝尝正宗的夫子庙风味。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伸出一根尖头竹棍，中端还插着几块rou片，尖端扎了梁韶君的手臂一下。梁韶君还没反应过来，那小竹棍又顺势扎到了肖子霏的肩头。 “啊！”肖子霏一声轻呼，只罩着一层轻纱的肩头渗出了一丝鲜血来。梁韶君眼疾手快，抓住那根小竹棍，将拿着小竹棍的那只手也扯了过来，便一把抓住。 “诶哟****，你小子干嘛呢？”对方是个削瘦的青年，穿着一身短打明服，正怒目圆睁。梁韶君也怒了：“人这么多，吃rou串也不看路，扎着人眼睛怎么办？” “那就算他倒霉。我说你这人，这么爱管闲事呢？瞧你说一口官话，脑袋怎么就那么不清楚？”青年油腔滑调，有恃无恐地看着他。梁韶君冷哼道：“怎么，扎了别人不道歉，还想耍无赖？” 争端一起，周围人都散开了。肖子霏扯着梁韶君衣角，唯恐他一时冲动，把人给打了，好生尴尬。周围几个“老南京”纷纷议论起来：“又是这个孟癞子，成天惹是生非。”“哎，惹谁不好，惹孟癞子，又要惹得一身臊……”“打死孟癞子，这个王八蛋……” 孟癞子咳嗽几声，突然朝着梁韶君脸上吐了一口痰，得意地看着他。梁韶君中他一口痰，怒从心起，一手抓孟癞子肩头，一手抄裆下，猛一用力，将他提了起来，随即抓住双腿，倒提起来。孟癞子拼命挣扎，袭他裆下，梁韶君膝盖猛顶，将他顶得七荤八素，转而走到街边的垃圾桶处，把这孟癞子头朝下塞了进去。 垃圾桶里的孟癞子发出凄厉的怒吼：“你给我记着，这事没完！没完！”一边虚张声势，一边拼命挣扎。观众纷纷发出感叹声。梁韶君扯下孟癞子裤管，把脸上的痰渍擦净，又丢回去，关切地问肖子霏：“肩上疼不疼？” 肖子霏摇头：“不疼。华生，你刚才可……真吓人。我们快走，快走罢……”梁韶君查看了一下她肩头，笑道：“一点血花，衬得你真美。好，我们走，这煞风景的癞子，平白破坏我们吃小吃的好心情。我带你去吃海净轩。” 海净轩是夫子庙附近一家颇有名气的酒楼，这里有南京最大的室内戏台之一，每天轮演几百台戏，梁韶君知道肖子霏爱热闹，故而把她带到这里，在四楼定了个包间，听着楼下的戏剧声，倒是很有氛围。透过窗子，梁韶君看到远处秦淮河边已经来了警察，不过这孟癞子既然是有名的无赖，相信警察也不会小题大做的。 点了些肖子霏爱吃的菜，两人谈着过往趣事，都很开心。梁韶君渐渐发现，自己在德国频繁收到“唠叨”书信的这个代号，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时候，他的厌恶、不满竟然都凭空消失了。是啊，肖子霏这么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的确让人讨厌不起来。 “华生，那，我们……什么时候完婚？”肖子霏有些紧张地看着梁韶君。又提这事了！梁韶君收敛起笑容，说道：“我目前还是待罪之身，不好说什么婚期。况且，子霏，你是个好姑娘，我不想让你被迫嫁给你不喜欢的人。” 肖子霏瞪大了眼睛，隐隐有了泪光：“华生……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我……我……是我做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事情，你才会这样说？” 梁韶君歉疚地摸了摸她的头：“子霏，指腹为婚，根本是违反两人意愿的事情，两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能有什么感情？婚姻不就是讲感情的吗？” “可是，华生……我对你……是有……是有感情的呀！” 梁韶君摇头：“就算后来有了感情，那也和指腹为婚脱不开干系……” 肖子霏的泪已经滚落下来，她呜咽道：“我知道了……其实是华生不喜欢我……才……” 梁韶君心里一痛，忙给她擦拭眼泪，细语道：“子霏，对不起……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喜欢你的，真的，我很喜欢你……”说完，梁韶君抱紧了她，尽全力弥补着他内心的愧疚。 他怀中的肖子霏破涕为笑，转而又哭了起来。 午饭吃完，经历了“真情表白”的两人似乎更亲密了，肖子霏害羞地挽着梁韶君，看着这小丫头幸福的神情，梁韶君简直就想对她说：我们可以定婚期的。 可是，梁韶君还是忍住了。 夫子庙的香客络绎不绝，梁韶君和肖子霏各买了十支香，意味“两个十全十美，一齐成双成对”，当然，这还是肖子霏的主意。两人跪在蒲团上，默默祷祝起来，梁韶君隐约听到肖子霏默念着什么“文运昌隆”“华生健康”之类，心里还是有一丝感动的。他不知道祷祝什么，干脆默默地盯着手中的香出神。红色的香头，点燃之后便缓缓燃烧，释放出檀香，让他想起了古代的热兵器，需要用燃香点导火索，才能发射，比如最原始的那种火铳，当然还有更原始的，比如唐末的火箭…… 等等，火箭？ 火箭！ 梁韶君如遭雷殛，整个人从蒲团上弹了起来。火箭，火箭！这就是答案，这就是大明要的东西！ 他顾不得庙里众人的目光和肖子霏惊讶的表情，拉起肖子霏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