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节 海军出击

    在偷袭的日军和毒气的双重夹击下，清军陷入了混乱。额尔德尼在警卫营的血战保护下，历经险境，才逃出生天。日军攻入炮兵阵地，将大量清军炮火炸毁在原地，疯狂地射杀着清军的炮兵。直到附近的清军步兵部队赶到，日军才被打退，退回了山里，留下一片狼藉。日军的反击非常有分寸，既达到了大量杀伤清军的目的，又保存了自己的实力，令狼狈的额尔德尼大发雷霆，赌咒发誓着要踏平这里的日军！

    等到常广发醒来，他已经躺在战地医院的病床上，身边站着一个医生，两名护士。

    “咱们败了？”常广发话音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坏了，说话的声音又是嘶哑又是怪异，时而尖利时而破音。

    医生摇摇头。

    “咱们胜了？”

    医生还是摇摇头。

    “常长官，咱们没有胜，也没有败。后方正在运防毒面具，还有芥子气。统帅部决定对整个蔚山放芥子气，然后用大炮轰炸。”

    常广发想起那些浴血奋战的朝鲜兵，还有他们的呐喊，血泪。这一切，换来的只是毒气和炸药。

    “常长官，上峰命令我们要照顾好你，你是咱们的战斗英雄，可不能出什么岔子，会影响我军的士气……坦白地说，芥子气对你造成了很严重的身体伤害，请你安心养病，我们会提供给你最好的医护措施……”

    后来的两个月，常广发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芥子气严重灼伤了他的呼吸道和皮肤，他连日咳血，身上起了大片脓包，时而发烧，时而昏迷，就这么挣扎了半个月，才逐渐好转回来。而当时和他一起在前线的数万士兵，有不少也和他有着相同的遭遇，上万人失去了战斗力。

    进攻蔚山失利，惨重的伤亡让清军上下燃起了熊熊的复仇之火。清廷压制下朝鲜方面的抗议，将数千吨芥子气昼夜不停地打到蔚山市区之中，佐以炮兵的狂轰滥炸。清国甚至还发明了一种新战法，用飞机、自制“投石机”将各种易燃物投放到蔚山，以扩大市区内的火势。朝鲜城市的建筑物大都是木质，一旦大规模失火，整个市区都有烧光的可能。就是在这毒气、轰炸、大火之中，日军足足坚守了两个月，蔚山的天空好几个星期都是灰蒙蒙的，火红的地面映衬出一番地狱景象。谁也没有得到蔚山，蔚山成为了十几万人的埋骨之所，一片恐怖的荒芜。

    朝鲜第5师战后只剩下1000多人，在得知蔚山的惨况后，全部拒绝再为清军作战，在枪毙了几十个带头的朝鲜兵后，无奈的清军只好把这些人都交给朝鲜军方处理。

    釜山的日军，正在考虑如何避免重蹈蔚山的覆辙，这里聚集着日军在朝鲜战场上的所有兵力，惨重的失败让日军上层，乃至政府之中，都产生了激烈的争论。1930年5月2日，“投降派”的代表人物佐野康夫以叛国的罪名被枪毙。

    为了不进一步激起朝鲜人的怒火，对于釜山之敌，清军并未采用和蔚山一样的战术，而日军也很默契地没有在此使用芥子气，双方偶尔发生几次交火，都没有发起更大规模的行动。冲突规模的日益降级，连前线的普通士兵都感觉到了将要和谈的气氛。

    很快，和谈的幻象就被打破了。日本帝国海军联合舰队进逼黄海，一路击沉了大量清国商船，并打赢了几场遭遇战，击沉清军2艘驱逐舰，进一步向渤海挺进。渤海，是清国的心脏地带，清国的山东、北京、满洲三个经济中心，都环绕着渤海，东亚最大的工业带——南满洲工业区，就坐落在辽宁，如果日本海军进入了渤海，那么辽东半岛的大量工厂就进入了日军的舰炮射程，这还是其次。因为重点工业区都有着岸防炮群进行保护，日本联合舰队的舰炮射程再远，也远不过岸防炮，要达到轰击工业目标的射程，自身也会进入岸防炮的射程。清国最为担心的是，一旦日军完全控制了黄海、渤海，清国与外国的海上贸易将完全中断，而且渤海的海上交通也就不复存在了，从辽东半岛运输货物到山东，沿着渤海湾要多绕上千公里的陆路，这对于山东工业区和南满洲工业区的工业品运输是相当不利的。

    日本帝国海军联合舰队共有4艘战列舰、3艘战列巡洋舰，3艘航空母舰，12艘重型巡洋舰、12艘轻型巡洋舰、56艘驱逐舰，而目前的清国海军只有2艘战列舰（其中1艘是还在船坞里大修的北洋舰队旗舰“镇远”号），1艘航空母舰（改造自“新星”号万吨邮轮），5艘重型巡洋舰（包括新购买的明国海军退役重型巡洋舰“太风”号、“拔风”号），8艘轻型巡洋舰（半数都是老旧舰），44艘驱逐舰（其中7艘购自明国退役舰）。可以说，日本海军无论是硬实力，还是软实力，都稳稳地压制住了清国。

    而1930年的明国海军，拥有16艘战列舰（其中3艘是4万吨级的“昆仑”级战列舰），8艘航空母舰，2艘战列巡洋舰，18艘重型巡洋舰，27艘轻型巡洋舰，160艘驱逐舰，是和英国、美国同等吨位的世界海军大国。不仅如此，明国海军还有着数百年的海军传统，甚至有人将明国海军的历史追溯到西元1363年打败陈友谅的那支水师。所以，清国开始更积极地拉拢明国，毕竟清国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一只“旱鸭子”。

    然而，明国并没有卷入战争的倾向，清廷命令北洋水师拔锚出海，迎击咄咄逼人的日本海军。当然，朝廷里也有反对的声音，不少大臣认为清国可以承受失去黄海乃至渤海制海权带来的经济影响，却无法承受失去北洋水师。正所谓“百年海军”，如果北洋水师再被击沉几艘战舰，那么至少两三年内，清国海军将再无可战之力。隆治皇帝力排众议，要求北洋水师出战，他明白，如若北洋水师侥幸得胜，那么日本在海上争夺和谈筹码的计划就遭到了挫败；如果日本联合舰队胜利，那么整个东北亚，将只有日本的舰队横行海上，坐拥南洋的明国不会坐视不理的。已经六十多岁的隆治皇帝将手指狠狠地摁在东亚地图的黄海位置，对着大臣们怒吼：“就在这里！朕的海军就要在这里寻求决战！谁再畏怯避战，他就是咱大清的‘佐野康夫’，朕亲自举枪，毙了他！”

    平素不干涉军政的隆治皇帝，此时竟然如此强硬地命令海军出战，一干大臣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任何一点异议。

    在先前的日本海海战中，“镇远”号战列舰遭受了重创，“威远”号战列舰被日军击沉，清国海军目前只剩下一艘战列舰“致远”号可以投入战斗。作为排水量35000吨的“远”级战列舰的二号舰，它承担了整个舰队的火力中心，清国的战术是，以牺牲几艘小型舰为代价，至少打伤一两艘日军战列舰，使其短期内无法再参战，从而渐次削弱联合舰队的实力。

    “致远”舰和“镇远”舰同时在西元1919年动工，西元1921年下水，主炮是两座四联装350毫米口径舰炮，火力逊于日本海军的主力战列舰“长门”级“长门”号、“陆奥”号的410毫米口径舰炮。但是清军只要将足够的炮弹送到“长门”号和“陆奥”号的舰体上，还是有很大希望重创甚至击沉这两艘钢铁怪兽。

    接到命令后，清国北洋舰队从旅顺军港出发，由2艘重巡洋舰、2艘轻型巡洋舰、12艘驱逐舰以及其他船只组成的威海卫分舰队也开出威海卫军港，向北与主力会师。清军的作战目标是会师以后，在长山列岛以南海域巡弋，探查日军动向，并尽可能在近海作战，万一战局不利，还可以躲到岸防炮的射程内继续抵抗。另外，清军已经将大量飞机调集到了渤海周围的机场，这些陆基飞机将会是海战中的一支强力援军。这是相当谨慎的作战计划，然而令清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威海卫的分舰队一出海，就遭遇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日军快速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