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无所畏惧之心

    无论怎么想要保持冷静、或是强行的在无意识情况下安慰自己，但结云崇清楚，那种即将面对比死亡还要恐惧的深渊的感受无人能够平息，那不是去接触什么世间真理，而只是单纯的选择可能是与整个过去的世界进行一场决别厮杀，人类在现代所向披靡，但在遥远的、传说还未成为传说的神代，人类尚且还只是普通的“执笔者”罢了

    神明创造传说、而人类记录故事，这便是神要求人类所做的，在神代的最开始，神灵和人类之间还密不可分，人类祭祀神明，而神明则帮助人类，他们掌管着人类的一切所需所求

    其后神的历史逐渐开始了更替，不断的消逝、不断的出现，在近代所出现的神其中大部分都是没有神体，没有对应的、仅仅只是一种信仰的雕像罢了

    然而神灵全能全知，传言北欧的大神奥丁持有能看透过去和未来的睿智之瞳，他看见自己手持誓言胜利的长枪冈格尼尔、骑着不败的骏马斯莱普尼斯死于魔狼的尖爪，记录着世间一切秩序、规则、基础的法典上则写明了其他诸神的结局，所以神明从出生时便已经知晓灭亡

    因此才需要人来谱写故事，神明让人类持有笔从而记录他们的存在，不是因为存在而拥有历史，却是因为拥有历史而存在，何等可笑的“法则”，不管是人还是神，存在于此世的痕迹居然还要用文字来证明

    其实也并不是“完全”如此，神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和人类不同，真的不用名为神话的历史来印证存在，但神自古就比人类要高上一个次元，简单来说，就相当于一个程序的BUG，他们属于这个程序，但因为是BUG的缘故所以没法完整的出现，所以人类就是程序员，是负责修复BUG使他们变成程序一部分的人

    所以为了出现在人世间，他们就需要能够印证他们存在的“神话”，而人类则以神话为名将神“束缚”，所以的神从一开始就没有英雄和神灵之分，然而人类将他们划分，神自己可能也未曾想到人类对他们施下的“咒”会有如此的效力吧，竟能使名字代替了真实

    西格鲁特，或者说是齐格弗里德、西格鲁德都可以，根据地区不同译名也会不同，就像是同一位神在希腊和罗马分别会有不同的姓氏一样，有些神甚至被流传至其他国家成为原型后连信仰和象征物都会被扭曲，但本源上却依旧还是一个人

    正如其所象征的那样，他不是神灵，而是英雄，故事的最后他是被仇敌所害，并未有直接的证据说明他死后成神，北欧一带的故事本就着重于悲剧性那一方面，因此几乎所有的英雄都走向了灭亡的道路，先是勇者而后是王的屠龙勇士贝奥武夫、死于爱恨之中的女武神布伦希尔德、还有英勇无双最后却被背后偷袭的西格鲁特，这些人最后都只是死去了而已

    但所有的过往最后都能被归结于传说，带有浓厚传奇色彩的英雄们死后都会上升到那个高于世界一个层次的空间之中，而后他们的传说将他们召唤而来，不从之神、既是出现在人间的神，之所以不从，是因为他们随时会摆脱自己的传说、也就是人类对他们施下的束缚

    这点上的话就会牵扯到许许多多的文献，比如说西格鲁特与何种的神系相近，他在其他地区是否有被称作为神过，等等等等，崇对于这些一点也不了解，用来休闲娱乐的神话故事里怎么可能会追溯起别人的七代子孙来

    但若是不明白这点，那么神就是不可战胜的，未知、对，人类对神所产生的“未知”才是最大的矛盾所在，必须追溯源头，将这片土地、这个世界给予他们的信仰之力尽数击溃才行，一旦那些故事之中串连的线彻底连通，那么理所当然的，最后通向的路只有一条

    因直到真正要面对这件事时才方至那所要处理的数据太过于庞大，所以崇也不由得扶额轻叹起来，当初教他的人只是简单的提起了一下这件事罢了，早知道弑神是不需要资格的，他就应该当初多问一点才对

    其实“弑神、而后成神”这一点在里世界里不算什么秘密，虽然说成功的人都被隐藏在了历史的最角落，但对于魔法侧的人来说，即便是初学者都会听见自己的先辈无关类别、无关信仰、无关善恶的用敬畏的口吻缓缓说出那个名字

    卡萨斯、或者卡尔苏斯，真正意义上以人身弑杀神明的魔法之神，他将魔网的创造和掌握者、巫师们所信仰的魔法女神蜜丝特拉（Mystra）杀死，并从其身上继承了女神的秘火，传闻他用言语便能改变世界，其所记录下的文字便是日后魔法的雏形，无论是谁，但凡学过魔法就必定会成为他的学徒，而且也有人说，他迄今为止都还活着，以弑杀神灵的“人类”这一身份

    这并不是传闻，而是确实存在的历史，正因如此这种事是早就有例子的，但崇一直都没去关注，很简单，他对自己有自知之明，若说是神会死，那也完全不可能是死在他的手上，他何德何能，即便是怪物、也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差距太大了，不是一星半点，好不容易搭铸起来的勇气可能已经被挥霍干净了吧，那真的不是人类，或者说超脱了一切对人类的定义，对，这应该就是神，坦白说在看见魔剑出鞘的刹那，崇感觉自己的心跳可能都停顿了好几秒，他亲眼看见地平线在眼前消失、天空和大地再无隔阂、被锻造成数百面盾牌的钢铁刹那间便融化成铁水，最后他甚至失神到连怎么活下来的都不知道

    没人会鄙夷他，即便是过去曾在背后嫉妒他的人，此时如果在的话恐怕也会真心实意的安慰他吧，任凭谁都知道，在神面前，人类真的只能颤抖和畏惧，而崇才16岁，在他这个年龄亲眼面对神之姿，恐怕直接精神失常也不是件稀奇的事

    但是……他的欲望促使他来到这里，并且以挑战者的身份面对一个活着的传说，即便有在恐惧，崇也相信只要过上不久他便会再度去往神的身边，不为其他，因为如果敬畏你、信仰你、爱戴你、乃至于向你许愿都无法得到回答的话，那么我便依靠自己这双手来实现愿望吧

    ———神若不答、便自己成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