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不绝人
刘老汉拾掇安置好萱宁郡主和东方赦后这才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自己的摊子。他虽年迈，但也不是愚钝之辈。 如果这个当口儿不回来的话，怕也会引得有心人怀疑。 更重要的是，刘老汉也要打探打探消息，看看究竟自己的恩人惹得什么事儿。这不知道还好，知道的时候可把刘老汉给吓了一跳。 他在茶馆忙活了一天，已有好几拨穿着官府的兵马拿着画像来回巡视着，而且听茶客们聊了才知道，原来昨天夜里康王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正是和自己的恩人有关！ 刘老汉心底还是有些哆嗦，他本就是忠厚朴实的农民出身，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过也得强自镇定，告诉自己切莫不可露出马脚才行。 到了黄昏时分，刘老汉便想着早些收摊去集市上买些药材。 回春堂是咸阳一处有名的药店，平常自己的孙儿狗子生病时便是经常到这边看病抓药，因而一来二去的，回春堂掌柜的对刘老汉倒是有几分印象。 “刘大爷，可还是原先的药材？”刘老汉一进门，回春堂掌柜的便笑意盈盈地打着招呼。倒不是因为这掌柜的尊老爱幼，只是刘老汉的孙儿体弱多病，因而每个月都需要往回春堂贡献不少银子，掌柜的看到这刘老汉再来，自然客气。 “是啊掌柜的，这次给我多抓些，孙儿的病又有些复发了。”刘老汉道。 “好叻，小二，去给刘大爷抓药！”掌柜的当即吩咐下去。 “对了，还得买一瓶金疮药才行。” “金疮药？”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掌柜的表情微微有些变了，他凑近刘老汉问道：“刘大爷你要买金疮药做什么？” “唉，孙儿淘气，身上经常沾染些伤口，所以也想买瓶金疮药回家放着，平常给他敷敷。掌柜的这是怎么了？”刘老汉有些诧异。 “刘大爷怕是还不知道吧？”掌柜的小声说道：“昨天夜里有人大闹王府，抢走新娘郡主，听说还杀了世子呐！啧啧，现在康王爷还有咱们知府大人，那都疯了，急得团团转，就是要抓住那歹人啊……嘘，你出门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我老人家自然也不传这些，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啊……”刘老汉叹气。 “这也是，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过好自个儿就成。”掌柜的频频点头，随后又趁着店里伙计拿药来的时候将一瓶金疮药塞入到了其中一个药包之中，并冲刘老汉微微笑道。 “刘大爷，一两银子。” “咳咳，好叻。”刘老汉打开一个破布包，又是铜钱又是碎银子的，这才凑齐一两银子给了掌柜的，拎着药包佝偻着身子便回去了。 到家之后这才发现萱宁郡主和狗子正急得团团转，一问才知道，原来东方赦额头已经烧得火热。萱宁郡主自然是不能出门的，狗子尚且年幼，很多事情也不知道。 刘老汉当下一摸脸色苍白的东方赦额头，这一摸可把他给吓了一跳，“果然是高烧啊！狗子，赶紧烧水，爷爷来泡药。” “好！”狗子乖巧地便到院子里头去烧水。 “恩人不必担心，我刚去了药店抓药，为了安全起见呐，我也抓了一些狗子吃的草药。他这草药主要也是针对发烧的，正好可以给恩人煎药服下。” “这太好了！”萱宁郡主激动道。 “另外这是金疮药，到时候晚上吃完药，再给恩人洗个身子，敷上金疮药，怕是会好一些！不过能不能撑过去，还是要看恩人自己的意志啊！”刘老汉摇头道。 “可是大爷您为何唤我们二人为恩人呢？”萱宁郡主接过金疮药，复又问道。 “恩人忘了？” “确实没什么印象。” “真是做好事不记事呐！”刘老汉更为感动，“在咱们楚国都城丹阳的时候，可是您和恩人给了我和孙儿好几千两银子才让我孙儿有钱治病呐！” “丹阳？”萱宁郡主思索了许久后，忽地眼睛瞪得老大，“原来是您啊！” 萱宁简直是又惊又喜，还真的是好人有好报啊！自己当初随意的一个善举，居然真的得到了回报！ “可是，您和狗儿又怎么会在咸阳这边呢？” “哎，此事说完话长啊。”刘老汉叹息一声。 原来，刘老汉当初和狗子在丹阳露宿街头正是因为带着狗子去找他的父亲。他们本就是咸阳人士，而狗子的娘死得早，他爹又是在狗子很小的时候便说去丹阳做买卖，谁知道这便一去不回。 狗子想自己的爹爹，因而央求爷爷带他去丹阳寻亲。谁知道到了丹阳人没有找着，兜里本就不多的盘缠也花光了，这才举步维艰，不知如何是好。偏偏这个时候狗子又大病复发，这才没有法子，当街乞讨。 后来，也是萱宁郡主和东方赦一口气便给了他们两千两，还有钱袋子里头的近百两银子。凭借着这笔银子，刘老汉带着狗子在丹阳城中治病，这才痊愈。 痊愈之后刘老汉便想着带狗子回咸阳，有这么多银子，做点小生意之类的也是可以的。哪怕不做生意，刘老汉百年之后银子也够狗子折腾的。 哪里想到，在回来的路上狗子的病又复发了一次，一次药堂的东家套出刘老汉兜里还有两千两银票之后，以可以彻底根治狗子大病为由，竟然连哄带骗将这两千两尽数给骗去。 刘老汉远在他乡，与自己孙儿又都十分羸弱，便也不敢报官府，和那东家争斗。只是带着剩下的几十两银子回到了咸阳。 回来之后，刘老汉便在古道边上搭了一个简陋的茶馆，靠卖茶点心为生。若不然的话，狗子治病太贵，他们靠着几十两银子的话，定是要坐吃山空的。 “原来如此，那人着实可恶！”萱宁郡主愤懑道。 “哎，都是老汉的命啊。”刘老汉叹息。 “狗子又是得了什么病？竟会如此反复？”萱宁郡主又问道。 “具体病因也是不知啊，许多大夫看了之后都不知为何狗子的病情会如此反复。每次病情发作的时候也没有其他的病症，也就是发烧虚弱。” “原来如此。”看着院子内狗子正在烧水的身影，萱宁郡主不由又有了几分怜惜，“您放心，若是还有机会的话，我会带狗子去看最好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