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离我三丈远
“飞扬师兄，虽然你今天义无反顾地站在我这一边，但……我……还……是想……杀了……你。” 然然眼前一黑，摔了个四脚朝天。原来是定滴血生死局的那一剑割重了。武飞扬觉得很快乐，然然没嫁掉，他就像捡了个稀世珍宝，再加上才重见光明没几天，一到江阳就像村夫进城一样拉着然然的胳膊到处跑，然然不流血而昏才怪。 然然的头脑也灵活不到哪去，明明手掌有道伤口，还是由于武飞扬突然对她这么好而感到奇怪，这好奇心居然比伤口流血还重。问这问那，不仅什么都没问道，还留血昏了。 武飞扬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手掌上的伤口也裂了，只是找到了那个对他有恩的女娃娃，才让激动盖住了手痛，就像被灌了麻药一样。从衣袖上撕开一块布当绷带，武飞扬缠啊缠，趁然然昏迷不醒占了个便宜——绷带的一端缠着他的手，另一端缠着她的手。 然然红盖头变绿帽子，换句话来说是整个灵池宗被戴了绿帽子，廖不远哼了一声带着宗门的人走了，只剩下悠哉长老和韩莲露。悠哉长老和韩莲露倒不嫌然然丢了宗门的脸。 悠哉长老见武飞扬背着然然往回跑，立刻上前笑哈哈地拍武飞扬的肩膀，一边拍还一斜视着然然，对武飞扬说：“嗯，不错，会处事，真会处事。” 武飞扬垂下了脑袋：“师尊……我和然然这次是不是玩大了一点，我当时只是想替然然出气，一时冲动就和屠天峦那对狗男女定了这么大一个生死局，恐怕……” “不用怕，为师这就回去给你们每人造一把灵剑，只要你们一年内修入真元境，到时候自然不会落于下风。”悠哉长老笑眯眯地灌了口江阳老窖，然后动了动手指头，作为蜀门第一仙匠，他似乎对自己的手艺不仅骄傲，而且自满。 可是一年内修入真元境也很难啊，武飞扬倒是有希望，然然就不好说了。 武飞扬叹了口气：“一年，似乎还是太短了。” 悠哉长老对着武飞扬和他背上沉睡的某女子，笑得很贼：“双修最快，有情人，早晚是仙人。” “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为师回去帮你们铸剑去了，然然被逐出家族后所住的泥屋在城外的菜花村，你们可以在那儿约会几天再回来。”和韩莲露一起登上金翼鹤后，悠哉长老回头挑眉，再次叮嘱：“记得双修哦！” 望着远去的悠哉长老，武飞扬十分无语，如果这个人不是他师尊的话，他定会使出三界通用手势。 武飞扬背着然然，朝泥屋走去，没几步就用起了身法，漫步在万里油菜花中。 油菜是地主的，跟然然没有关系，然然从被赶出家门到拜入灵池宗这段时间，都是靠打猎为生，所以现在的她不仅会舞剑，还会射箭。后来地主家也雇了猎户打野味，霸占了山林，还把然然打了一顿，然然不得不拿着悠哉长老的介绍信拜入灵池宗。 到了的泥屋，武飞扬把然然放到了床上，好奇盯着她的脸：“她脸上的这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武飞扬轻轻地捏住了然然的右脸，认真地观察。 “鼠辈！竟敢碰本姑娘！” 然然一下子就醒了，把武飞扬踹到墙上，由于两个人受伤的手被同一张绷带缠着，然然也飞了。 武飞扬欲哭无泪，元始天尊作证，他只是在研究。 “你干嘛做这种事？”然然挪开了绷带。 “我们的手都受伤了，本来是想分别包扎的，但是我的衣服不够撕，所以就这样将就了，你难道指望我一丝不挂地出现在你面前吗？” “狡辩！你到底安的什么心？”然然气头不减。 武飞扬微微一笑，指着自己那双好看的眼睛：“等你想起我是谁了，你就知道我安的是什么心了。” 然然显然是想不起她和武飞扬小时候的点点滴滴，眼睛打了个旋。“离我三丈远，我不想和你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说话。”她警告道。 武飞扬嘴弯得如夜空中的月亮，露出糯米牙，很君子地说：“好啊，今天晚上我就到外面的树上睡，时辰不早，你洗洗吧。” 然然自拜入灵池宗后，已经五年没回这泥屋了，草席破旧不堪，于是只好点一团篝火取暖，小心翼翼地不把屋子给烧了。武飞扬在外面打喷嚏，然然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这个人可是自己被抛弃的时候第一个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的人呐！ 粲然一笑：“过来吧，你都冻成乌骨鸡了。” “……你见过乌骨鸡睡在树上的吗？” “见过。” 武飞扬从枝头跳下，落地时轻得没溅起一丝灰尘。 “然然，我想了一下，其实你说得对。我觉得我太自私了，一冲动就带你和那对狗男女定了生死局，其实……我一个人挑战他们俩就行了，完全没必要把你拉进来，搞不好还会丢掉你的命。”武飞扬满怀歉疚，他当时怒火攻心，只想替她出头，过后才发现似乎好心办了坏事，让然然和他一起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粲然一笑：“你不必放在心上，其实当时我也是想和他们定生死局的，结果你居然冒出来了，谢谢你替我出头，其实……不应该加入生死局的是你才对，这件事和你无关啊。” 武飞扬枕着脑袋望天而叹：“算了，既然来不及后悔，我们就一起面对吧，一年后希望我们能杀掉屠天峦和欧阳萱。” “我……其实我并不想逼死他，就算到时候我们真的赢了，我也不想杀他，只是想让他下一份降书，来抵掉他对我下的休书，我的目的只是雪耻而已。” 然然的眼睛像一条将被谁冲毁的大堤。武飞扬看得出来，她想哭，却又努力让自己坚强。 “师兄，你陪我喝点酒吧。”然然没有哭出来，为屠天峦那种渣男流泪不值得，可是她还是想借酒消愁，于是打开屋门拿出一把铲子，双手结了个手印，铲子就插进土里不停地挖，地里竟有一坛佳酿。 江阳境内有藏女儿红的习俗，女儿出生时把酒藏在窖里，待女儿婚嫁时取出痛饮。然然她娘死前也藏过几坛，只不过一开始是藏在窖里，然然和娘亲被赶出文府的时候，嫡母嫡姐和嫡兄叫她们带着女儿红一起滚，所以后来这些酒就被然然埋在泥屋前的土中了。 如今屠天峦抛弃了她，她想借酒消愁，一干而尽，也和屠天峦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