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海的声音
王碧水有些失神，他知道雪芙指的是谁。雪芙这般一说，只觉后背生凉，微风拂来，满满的皆是血腥味。 来到熟悉的村落小路上，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好像一切都安好如初，却又仿佛一切都变了。没有一个人影，整个村落置身在一股死亡气息之中。 谁也不再说话，面色凝重，就连小黑也变得异常安静。 雪芙沿着道路走向村口方向，王碧水以为她准备离开了，叫了她一声，她却置若未闻，自顾自的走路。王碧水只能跟上去，却见雪芙越走越快，一下子消失在自己眼前。 王碧水心头暗惊，她这就走了？可能觉得自己是个负累吧，不由得心里一阵沮丧。 走上前去，却见雪芙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小黑在旁边也是抬高了头，看着前方。 海风此时吹过来，带来的不是海水的味道，而是一阵浓烈的血腥味。王碧水也不管身上的伤了，快步奔了过去。 走到雪芙身边，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王碧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头皮唰的炸了起来，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大叫出来。 只见前方转角处，竟多出了一座小山，挡在路中央。而这座小山，赫然就是用尸体堆起来的，这些尸体，便是这海宁村的村民。那死不瞑目的神情，可悲可叹！ 细看之下，尸堆前用血写出一行歪歪斜斜的字。不是王碧水认知的范畴，只能将目光投向雪芙，而且他实在不想再看那尸堆。村民的惨状，让他心中难安。 “这只是给我们的一个见面礼，这也很平常。”雪芙神色淡然，在胸前画出十字，然后双手合十，弯腰鞠躬。 “送他们走吧，我们能做的只能是除尽黑暗，给世间带来光明。”说完招呼王碧水去找些枯柴，准备火葬他们。 火，万物之末，毁灭世间一切，却也焚尽一切污秽。 大火纷纷，日阳失色，一切都掩如火中，可是留在生者心中的愤怒却不会消却。 几百口人，火烧了半天才算完。这个热闹的海宁村一夜之间变成一座空村，任谁想到都觉得有些凄凉。 雪芙对这种场面也见怪不怪了，情绪很快便转了回来，说道：“这一场猎杀是无休无止的，有光就有黑暗，有些人甘愿做恶魔的仆人，有些人就甘愿追寻光明，这完全取决于他的心。而夹在其间的人便是这场猎杀中无辜的牺牲品，谁也没有办法阻止。” 她的话给了王碧水很大的感触，这是一条无止尽的道路，虽然没有尽头，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踏上去。这是傻还是笨？亦或是没得选择？ 自己选的又是一条什么路？自己的每一步都处于被动，这或许才是万千道路中最可悲的一条。 “从这里过去，会有非常好玩的地方哦。”雪芙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脸上挂着可爱的笑容。 王碧水看着她的笑容，心中感叹，眼前的个美丽的女子与他所见的人都不相同，她的背后究竟经历过什么？即使再困难的险境，再痛的场景，也能勇敢的面对一切。看起来笑容满面的她，其实内心里背负的却比其他人要多得多。 不愿扫兴，王碧水也绽放一个笑容，看着那双真诚又美丽的眼睛，道：“我有点迫不及待了，咱们走吧。” 却见雪芙笑着摇头，看了看小黑。问道：“你还有力气走啊，我真是佩服你。我和我家小黑可要吃点东西再走，大哥你要是急，就在前面先走，待会我家小黑吃饱了，很快便追上你。” 王碧水语塞，只得苦笑，这女子看来还挺会寒碜人。 见王碧水苦笑不语，雪芙像是小计得逞，顿时放肆笑了起来，毫无拘束。笑罢，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怔怔的问道：“你会不会做饭？” 王碧水步伐一滞，愣住。看着她良久才道：“不会。” 雪芙又笑了起来，似是猜到王碧水会这么回答。直庆幸道：“还好还好，本小姐会！学着点，以后你就做我的手下吧，我会认真教你，而且也有的是时间给你实践哦。” 王碧水苦笑，竟是无言以对。在精灵族自己是救族英雄，在这里，竟变成了手下。不过这女子的确是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只见雪芙随便走入一户人家，找到厨房，让王碧水去生火。这可难不倒他，捣鼓几下就给弄的火烧眉毛。小黑似乎对雪芙的手艺十分满意，此时听雪芙要做吃的，竟也是一直守在其旁，安静又期待的看着，比王碧水还要认真上几分。 雪芙每做一下都会认真教导王碧水，而王碧水也乐于聆听。不过雪芙身上的服饰让王碧水十分不安，虽然被鲜血染红，身上也满是血渍，但魅惑依在。不过同时也看到了雪芙身上的伤口，不由得有些心痛。 巧手美人，这四个字用来形容雪芙一点也不过分。渔民家中有的是海鲜，干的新鲜的，应有尽有。只见她一双手挥着锅铲上下翻飞，香飘七里，王碧水和小黑垂涎三尺。 面前这个认真烧菜的女子，王碧水十分欣赏，她的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光点，太多其他人所没有的东西。 “王手下，快端菜出去。刚刚学到了没有？以后食物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哦。”雪芙似乎也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心情大好。 王碧水也被眼前的食物给迷得神魂颠倒，直点头示意，也不知道雪芙的话有没有听进去。 好一番风卷残云，直吃的锅底都不剩。期间小黑不止一次两次向王碧水低吼，怪他抢了它的美食。王碧水无奈，雪芙也乐得大笑。 光阴似箭，转眼之间已经黄昏。看着太阳沉入海的尽头，残阳似血，将辽阔的大海染成一片血红，天水相接，水天一色。 从这里出发，到那遥远的远方，是否可以到达人人梦寐已久的天堂？王碧水心里突然生出这样一个想法。坐在海滩上，那种壮阔的美，让这个以前没见过海的王碧水的心灵，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感觉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大千世界，美景到处都有，但若要论浩瀚壮阔之美，怕是这海天一色居首啊。”王碧水心中暗叹。 雪芙似乎看出了王碧水心中所想，目光注视着远处，道：“你没见过海？” “是啊，大江小河，与海比之起来，简直有如儿子对之母亲。” 雪芙没有看王碧水，只是继续看着海。“没有江河，哪里会有大海？你听，海的声音，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