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交谈
姬潜龙走去扶正自行车，“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他对女子说道。 “我是城里的。”女子回答。 他听说之后，就趟着自行车开走了，女子先是跟在后面，后又加快几步，与他肩并肩行走，两人默默前进。 “大哥，你能不能慢点？” 两人默默前进。 “大哥，你能不能慢点？” “你不害怕啊？！”他外甥打灯笼照旧。 “我都死过一回的人了，有什么怕不怕的。”说到这里，她赶了几步，“我现在也想通了，只要活着，就好办。” “此话怎讲？”他停下了脚步，“只要小命在，可以想办法！”她解释。 “嗯！跌个跟头，学个乖，学会拐弯，就是哲学家！”他给与了高度评价。 也许是受到了表扬，她竟然一把抓住他的左胳膊，姬潜龙立即感到阻力，“侄女，你不可以太相信我。”说完，他呵呵笑笑。 “为什么？”她依然不放手，“因为你我素不相识。”他回答，重新迈开了脚步。 “所以你就不理睬我了，但问题是我认为我们已经认识了。大叔给侄女带把劲吗。”说完她挽起他的胳膊。 “小心为妙，特别是你这样的大美女，不要又弄得投河上吊的，幸运之星不会永恒地照耀在你的头上，虽然你的脑袋要比一般的好看一些。但河水只知容纳不知选择。”听到他这么一说，她咯咯咯笑出声来。 “再说素不相识就不可以讲话啊？”她又补充，将他的胳膊挽得更紧了。 “素不相识，就是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话都可以不说。可以滔滔不绝，可以一言不发。总之，不能轻信于人，比如我仍然可以是你的坏人哟。” 她一听本能地放开了他的手，姬潜龙立即感到轻松自在。 他此刻竟然想起赵雅芝，只有赵雅芝跟他手拉手手挽手他才感到过轻松自在。 他也隐约地感到这一点，那晚的孤独感促发他感到自己没有家庭，没有她在的情感港湾，隐约意识他对赵雅芝的情感完全封闭了他的通往其他女性的情感通道，以至于造成看待她们如同看待男人没有两样，欣赏美女如同欣赏画画一般。动心绝不可能，而偏偏自己认为动心是情感前提，婚姻基础。 但他也深知，情感这东西，并非自己一厢情愿而能改变的，自己的情感仿佛又不是自己主宰的，它自有主意，所以出来散心，跑啊找啊，说不定它自己能有所改观。 他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思，金山大学的那一幕又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而且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大哥，你对女人没有兴趣，不像我的顶头上司科长，对我那是垂涎三尺，一对小老鼠眼总是不失时机地在我胸前扫描打印，使我恶心。但可笑的是我的父母竟然羡慕他的职务，说是嫁给他就等于找到了靠山。”她不再推拽，他也不再快步前进，也想跟她谈谈，见她如是说，就接她话了， “但你爱上了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今天中午他到你家认亲，被你父母骂出门，你来找他，误入梦桥之境。”他以肯定的口气说道。 “吔！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太惊诧了！以至于停顿下来， “推理。”他只说了两个字。 “原来你是一个高人，那你具体说说？”她判断。 “再说，就带有算命的猜测了，你没有去过他家，因为你父母还没有同意，你凭他曾经对自己家的描述，乘车下乡寻找，沿岔路那条没找着，便徒步折回沿有桥的这条岔路找，更没有找到，于是滞留在梦桥上了。”他随便说说。 “对！我父亲举起擀面杖将他打了出去，并将他带来的礼物砸在他的身上，他都没有逆反，而是频频说自己冒昧失礼，但我父亲最后一句‘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ou’激怒了他，怒目圆睁，狠声声明自己不是癞蛤蟆，更没有想吃天鹅rou。说完一扭头，走了。” “既然是高人，那就给我讲讲死了之后是什么情况吧？”她又说道。 “你还不赶紧回家，不怕你父母着急啊？”他提醒。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冷声而言，姬潜龙也不勉强，更不主动去触动她内心的伤疤，他知道她已经有了对付父母的办法，并已经开始执行了，而这种对付很可能是值得理解的，至少目前值得同情，所以就回答她的问题来掩盖自己提出的不当问题， “至多像高僧那样，变成舍利子。”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舍利子是心经里面的说法，不大明白。”她若有思索。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其实你自己已经回答了你自己提出的问题。”姬潜龙这样提示。 “只要小命在，可以想办法。反过来，小命不在，不可以想办法。”她尝试着回答。 “对！”他赞许。 “诸法空相一说不太好懂。”她的意思是难以理解而不是自己理解力低。 “噢，眼睛是你看的办法，耳朵是你听的办法，嘴巴是你吃的办法，思想是你思考的办法，记忆是你爱念他的办法，孝顺是你感恩父母的办法。但死了，所有这些办法都没有了。”他这样解释，也不忘调侃。 “这就是诸法空相的意思啊？同时也把我说进去当佐料了。”她好像是在自问，她很敏锐、机警，或者说恢复正常了。 “不完全是，第一是指与前世一刀两断。绝对没有再度联系的可能了，因为一切办法都空无了。第二是指再造的可能性最大化。你可以变成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但很丑陋了，可能变成一只小狗小猫什么的，当然也可能变成一头小猪，不确定。要看环境的造化了，自己不能决定自己变成什么？”他又补充解释。 “凭什么自己不能决定自己变成什么？要是变成丑八怪，那是一件多么凄惨的事情啊！我才不愿意呢！”她几乎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