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省亲
“大哥能不能听我一句劝?”她竟然泪眼汪汪。 “请讲。”姬潜龙懂她的心情,觉得就这样走了,对不起自己。 “设法联系她,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她,让她来选择,做过而不错过。万一她在等你,就有罪过。”她低头缓慢轻语,但用罪过一词加强。 她轻轻语言,但姬潜龙却受到强烈的震动!“罪过”一词是从年龄相仿的女人口中说出的,效果绝不一般。 --------- 表面上看,姬潜龙好像不懂得感情,其实相反,恰恰是一性情中人。只不过现实沟壑,命运捉弄,他只能是命运做命运的,自己做自己的。想那可以想,不想那不可以想的。思想无益,不如不想;有害,赶紧丢弃幻想。 不过小蔡的临别赠言对他有改变决定的作用,他觉得小蔡的话很有道理,有这种可能,那么自己那次在金山大学看见赵雅芝而回避,就可能是错误的,显得小气了,但现在已经多年杳无音讯,这不能说明问题吗?自己从来没有明显追求过她,她也从来没有给过自己什么承诺。 再说即使想联系也没有方法啊,根本就不知她在哪里。 她在哪里呢?整天琢磨这事准定要生病,于是他决定排除自己的回避态度,一旦有她的音讯,就主动联系,如实相告自己的境遇境况。这样就绝对不可能造成小蔡所说的“罪过”了。 为了想这事,昨晚他并没有怎么睡好。但还是按原定计划一早启程回勾曲。正值大年初四。 小蔡的遭遇,自己的遭遇、救人的经历,聪明的他大彻大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喜怒哀乐过不去的坎,人生之中,进进退退,家常便饭。至此,事业的挫折、情感的孤独而划出的心痕被彻底抹平。 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他走进母亲的房间,想起母亲和哥哥他们。 张世勤听得摩托车在姬潜龙家门口熄火的动静,知道他回家来了,赶紧跑了过来,与他打招呼。 仿佛是久别重逢,连拖带拽,将他弄回家。姬潜龙则赶紧给张奶奶她们拜年,又在张的陪同下到东边邻居家拜个年。 回头,发现桌子上已经放了几个冷盘了。张世勤打了热水,拿来新毛巾给姬潜龙洗漱,他知道姬潜龙爱干净,而姬潜龙出去旅游的一个小小因素也是怕麻烦邻居。 又是三家并一家,开始喝酒。素琴已经大四了,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端菜送茶,跑得不停。 大哥哥回来了,她很高兴,在她的心目中姬潜龙更多的是长辈和老师。 席间,他们自然问到他到哪里去了的问题,并告诉他他的两个徒弟初一一道来给他拜年并请他去他们家吃饭的事情。老四买了一辆半新的二手摩托车,也在初二早上来找过他,代表老二老三和他本人邀请他到大磨林场他们家做客。姬潜龙高兴地打着啊哈哈。 吃过饭,大家伙又一起到姬潜龙家打扫卫生,生火烧水,并就在他家里打牌玩到深夜十点。这就算是给姬潜龙拜年了。 其间,姬潜龙将准备去看望母亲的决定告诉了他们。他们连忙赞成。 今晚开始姬潜龙又回归熟人社会,走出非常而重新过上平常的日子。还是这平常的日子好啊,他想。 第二天一大早就送来咸货让姬潜龙带上以表达心意。 姬潜龙则出去托人买到两天后的火车票,在这两天里,他拿出一天半的时间拜年。 提前来到金山市,到新华书店购买来了一本西方哲学史准备带在火车上看,听说它很难看懂,这也是他购买的原因之一。 他的又一个特点,就是看难懂的书,容易打瞌睡,而坐火车他总是睡不着。 省亲也是游学,既要游也要学。 他发觉自己渐渐地改变了对学问的看法,一开始学习的目的非常的正经传统,那就是学以致用,学问是为学本事,增才干,但现在感觉自己趋向于娱乐,践行乐趣而已。人们打发业余时间,以前总是三五成群坐在一起拉家常,张家长李家短的,现在越来越多的是打麻将,时间一长,腰椎吃不消,还容易上瘾,变成赌博。他不屑这些。
坐上火车的第三天晚上,姬潜龙来到了兰州市里。 这里也是省城,而且看上去要比金山市新,也许是金山市很古老的缘故吧。但兰州也蛮古老的啊,他心里在想,也不准备寻找结论,想想而已。同时留意街上行人的装束打扮、精气神和建筑风格等等风土人情。 在一热闹繁华处找一比较好的旅馆住下,便打电话到大哥家里,但大哥没有接听,解释清楚后,知道是大嫂接的,大嫂也清楚是小叔子打的。 彼此都感觉陌生,生硬的客套过后,姬潜龙提出马上要去她家的要求,这让大嫂大吃一惊。 于是,姬潜龙连忙说自己考虑不周到,告诉她,自己已经下了火车,大哥出差不在家里,就来见一见没有见过面的侄子和母亲。 嫂子要他等十分钟再打电话过来,他就听嫂子的安排放下了电话。 他等待了十五分钟,重新拨打,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于是他又再计划等待十分钟。他拿这十分钟时间用来冲了把澡。 洗完澡,穿好内衣,他开始照镜子,梳理头发。猜想大嫂一定是在与哥哥打电话,心里盘算如果今天晚上不能成行,那么明天早上去军区大院寻找,反正一定要见到母亲!看一眼,然后立即回勾曲。 梳洗过后,他从行李中取出茶叶小盒子,勾曲可是茶叶之乡,他倒出一些他喜欢的旗枪绿茶,泡一杯清茶,放置一旁,旗枪站立在水底,如同水生植物在昂然生长,这种视觉感受也是他所需要的。 再次拿起话筒打电话,这一回通了,而且他已经能够听出是大嫂的声音,也就是还是那个声音。 这一回是跟他要号码的,于是他报告了自己房间的号码和尾号,然后又是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