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劫匪
齐妙笑道:“依着我jiejie的性子,八成不肯自己受用,一定会孝顺了梅老夫人。” 问莲也道:“是啊,梅大奶奶与世子夫人一样,都是孝顺的好人。” 齐妙莞尔一笑,“你们倒是会替我脸上抹金。” “才不是,奴婢们跟着世子和世子夫人这段日子,冷眼旁观着便瞧得出您与世子都是心善之人,不然那王家媳妇做了那等谋害夫人之事,世子为何还会轻易放过了?世子虽然看着有些冷淡,但是人是极心善的。”冰莲道。 “你们这话应该在世子面前说,他听了说不得会欢喜成什么样子呢。”齐妙笑着打趣。 冰莲和问莲也都跟着笑了。 若是旁人家的仆婢,说了这等夸赞男主人的话,又被女主人这般打趣了,必然会忧心女主人不悦。可是他们说的坦荡,齐妙听的也坦荡,并无人多心。 两婢女对视一眼,都无声笑了。当初能够被骆公子送到了白家,当真是她们四个修來的福分。 齐妙有些疲惫,在宫中虽然沒做什么,但行事也是要小心的,眼下临近晌午,正是一天之中炎热时候,齐妙在略有些闷热的马车中便昏昏欲睡起來。 冰莲和问莲见状,便都坐到了马车外头去,让齐妙方便躺一会儿。 冰莲吩咐车夫:“咱们走沿河有树荫的路,凉快一些,也近一些。” “好嘞!”车夫应了一声,一甩马鞭,便驾着车绕过正街往河边的小路去。 河边宽敞,又有湿润的风,还有成溜的高大柳树和杨树,这会子正是枝叶茂盛的时候,果真觉得凉快了一些,虽然有些冷清,但想赶路也胜在冷清,不必避开这个那个的。 齐妙在马车中也感觉到温度降了下來,还有清泠的风徐徐而來,很是惬意。迷迷糊糊之下,她便索性小憩。 迷茫之中也不知行进了多久,却忽听见有马蹄声从背后急速而來。且马蹄声十分错杂,显然并非一两匹马,就是在梦中齐妙也听的真真切切,忽而听闻马嘶,车子巨列的摇晃了一下,齐妙险些就被抛了出去。 这下子人可全醒了,马车颠簸异常,齐妙挣扎着好容易爬起來,却发觉车子缓缓停下了。 “怎么回事!?” 齐妙刚想撩起车帘,却堪堪停了手。 若是对方只想劫财,见了她却起了劫色的心反而不好。 问莲和冰莲跳下马车,与侯府随行的家丁和小丫头们看向将他们包围了的数十名手持棍棒的蒙面汉子。 这些人都穿着寻常百姓穿的各色粗布短褐,都做庄稼人打扮,有的骑马,有的跑步,都蒙着脸看不真切,却能从身形上看出各个都是壮硕年轻。 “白家?” 为首之人骑着一匹高大的黄马,缓缓策马上前,哼了一声道:“将那小娘们交出來,要不爷爷要你们的命!” 齐妙在马车中听的心里咯噔一跳。这些是什么人,为何看起來却想是针对她來的?! 车夫吓得不轻,却强自镇定的道:“这是安陆侯白家的马车,各位爷们若是有什事儿,自可以去与我们侯爷说,犯不上阻拦女眷,你们……” “呸,少废话,爷们要的就是那小娘们,还不交出人來!” 看來这些人不是为了红珊瑚,果真是为了劫走她。 齐妙有些紧张。 真正遇上这种时候,她唯一能防身的就是身上随身带着的两包麻沸散,还有针灸用的针罢了,但是这些都是最后无奈被近身时,趁其不备才能使用的,现在却无办法,只能指望府里带來的护院。 护院都是白希云通过骆咏重金请來的,自然各个都未退让。 见这方沒有动静,马车中也静静的,那些汉子就失去了耐性。 毕竟这里是皇城之中,从宫中出來前往安陆侯府去,就算是走了僻静的河边,也到底不是荒郊野外,他们这般來劫人已是十分冒险了。 为首之人呵了一声:“弟兄们,将那娘们抢了回去,咱们吃香的喝辣的喽!” 汉子们各个打了鸡血一般,手持棍棒就冲了上來。 护院们连忙阻拦。 问莲和冰莲两个趁着护院阻拦之际,连忙跳上车辕吩咐车夫:“快赶车,往正街赶,快!” 冰莲又回头对那车中的齐妙道:“夫人,您别怕,咱们去了正街就沒事了!” 齐妙心里是有些慌的,但这会子面临危机,却并未觉得十分害怕,总要冷静下來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就算有马匹,她如今怀着身孕也不能骑马。 自睁开眼到现在,齐妙经历过糟心的事情无数,真正涉及到生命安全的越遇到过多次了,她原以为自己再遇上相似的情况也可以泰然处之了。谁料她想的还太天真了一些。如今在马车之中颠簸着,听闻马车后头紧跟着不放的那些人喊打喊杀的械斗声音,她紧张的满背脊的冷汗,手心的汗将手中装了麻沸散的药包都要捂的湿透了。 马车疾行之时甩开了一部分人,又有护院的竭力拦截而挡住了一部分,本以为能够安全的赶到正街,遇上五城兵马司巡逻的人就好了。谁知背后却传來一阵马蹄声。 问莲和冰莲从马车两侧回头看去,正瞧见劫匪中为首那骑马的汉子带着两名手下挥舞着棍棒冲了上來,很快就追上了马车。 “小娘子,停下车來就饶了你们的性命,否则大爷可手下无情!” 问莲与冰莲对视一眼,当即一跃下了马车,同时吆喝着车夫:“不要停,直奔着人多的地方去!” 齐妙听着他们二人下车,这下再也顾不上什么“不要露脸“的原则,一下子撩起了窗纱:“快回來!”那些人既然是來劫她走,若是掉进他们手里,长相是否叫他们看去,于她來说又有什么区别! 车顶垂落的流苏被颠的纷乱晃动,齐妙如玉精致的面庞就那么乍然暴露在视线中,三名汉子看的人都呆住了,随即兴味盎然摩拳擦掌。 “怪道肯使那么多的银子让爷们冒险來一趟劫人走,小娘们竟生的这般容貌,兄弟们,劫了那娘们回去做压寨夫人,走!” 大吼一声,三人策马就往前奔去。根本就沒将问莲和冰莲看在眼里。 四婢女中,虽然玉莲的功夫最好,可是其余人本事也不差,问莲和冰莲眼瞧着三人马匹奔到近前,分别一跃而上,各缠上一人,马背上各与一劫匪缠斗起來。奔驰的马匹一瞬减了速度,虽沒有停下,但一时间也追不上了。 跟上齐妙马车的就只剩下那看來是头目的人。 “夫人,您别怕,小人一定将您带出去。”车夫满脑门子的汗,虽吓唬的脸色煞白,却依旧沒有丢下齐妙自己先走。 齐妙很是感动:“多谢你。” “夫人不要客气,您与世子爷放了王家的一条生路,小人,小人感激不尽,今日就是死了也要报答夫人和世子爷的大恩。” 王家的?齐妙想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受人指使给她下药那个王嫂子。 难道这车夫与那王嫂子是亲戚?不对啊,如果白希云知道赶车的与王嫂子是亲戚,为了防备万一必然不肯用的。 然而无论如何,白希云放人一条生路的选择,今日竟得了至关紧要的效果。 要知道如果车夫抛下她先抛开了,她要逃生的希望就不大了。因为她不会赶车!只靠双足,不可能跑得过匪徒奔驰的高头大马。 马车加速。 齐妙被颠簸的七晕八素鬓松钗迟,差点就要吐出來了,车上的红珊瑚摆设也早就七零八落,她双手握着两侧的窗棂才勉强的稳住身子沒有被甩出去, 饶是如此,就算车夫卯足了力气,最终仍旧是要被追上了。 那汉子嘿嘿大笑,也顾不得渐渐有了人烟,在马背上站了起來,那样子就要扑上车夫。 车夫双眼惊恐,面色铁青,却依旧死死的抓着缰绳,发狂一般的挥舞马鞭。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忽听闻一旁有人高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住手!” 这一声犹如天籁,饶是马车中的齐妙快被颠的晕过去,依旧听得出來的是二皇子。 二皇子出行,即便是微服出巡,排场也自然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身旁随行的侍卫随从各个都是精英,此时见状立即蜂拥而上,一部分扑向那紧紧逼近的汉子,另一部分则往河边缠斗的匪徒的护院方向去。 齐妙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來,马车渐缓停下,是她出了满身的汗,靠在木质车壁喘粗气。 二皇子已奔到近前,一撩起车帘,看到的便是齐妙面色惨白发髻松脱的虚弱模样。 用了极大的自制力,二皇子才沒有将齐妙搂在怀里安慰,克制的握着拳道:“弟妹,你沒事吧?” 齐妙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刚要开口,却觉得腹中一阵翻涌,忙别过身去撩窗纱吐在了窗外。 二皇子看的又是心疼又是揪心,想要递水给她漱口,又想帮她拍拍背,可是这些行为若是做了,才等同于彻底将她推开,只能焦急的回头去找人。 目光搜寻一周,好容易找到了正气喘吁吁披头散发的两个婢女,他知道齐妙身边的婢女有四朵莲花,但是谁是什么名字确实不能对上号的,但不耽搁他认得出那是齐妙的人。 二皇子忙让常洛去带人过來。 常洛将问莲和冰莲带了回來,二人都忙上马车來关切的问:“夫人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