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阴谋（8）

    “什么？立即发放人？”在濑部道雄的办公室里，木村野训怒不可遏地喊了起来。

    郝新昌已被关了半个多月。虽然木村野训知道从郝新昌那里什么也问不出来，却是不断地对郝新昌用刑。灌辣椒水，坐老虎凳，电刑，几乎什么刑罚都用遍了，郝新昌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但却始终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这让木村野训更是十分恼火，恨不得立即将郝新昌处死。最可恨的是内阁那帮昏庸无能的官员，提出什么要“保护”留学生，偏偏又得到了军部的默认，使得他无法下手。他也想过对郝新昌玩失踪，但却不可能。因为日本的各个媒体都登载了郝新昌在银座悬挂反日标语的新闻，人们已经知道他被关在新书宪兵队里，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玩失踪的把戏，那不明摆着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更何况他曾在抗日留学生身上玩过失踪，结果是引起了各方面的抗议，中国留学生的示威游行，结果他受到了上司的严厉训斥。木村野训虽然穷凶极恶，丧心病狂，但他还没有疯狂到失忆的程度。可是要让郝新昌活着出去，木村野训的确是不甘心，这些天来他一直为此而纠结得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新宿宪兵队队长濑部道雄找到了他，要他立即放人。因此在濑部道雄面前大喊了起来。

    濑部道雄对郝新昌这样的反日分子和木村野训一样，同样也是恨之入骨，也同样地为如何处置这个郝新昌而纠结着，但结论都是一个，就是绝不能让郝新昌从宪兵队里出去。因此对于木村野训的大喊大叫很能理解，也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是默默地注视着木村野训，那样子好像是鼓励木村野训继续喊下去。

    木村野训发了一通火，也似乎发觉自己对上司面前有些失敬了，便放低了声音问道：“这不会是您的决定吧？”

    “这是内务省警保局的公函，你看看吧。”濑部道雄将一封函件推到了木村野训的面前。

    木村野训拿起函件，抽出了信函，只见信函上写道：

    东京都新宿宪兵队：

    有关中国留日学生郝新昌一案，颇引我友好邻邦“满洲国”的关注，内阁已同意“满洲国”提出的释放郝新昌的请求，望你处立即执行。

    内务省警保局保安科

    昭和十一年四月三十日

    说起内务省警保局保安科，在当时的日本可是个不可小觑的部门，他虽属于内阁的内务省，却完全独立于内阁和议会，统领着全国的特高警察，监视人们的思想行动，其中甚至包括对军人的监视。即或如此，作为素具武士传统和流氓习气的日本军人的木村野训还是不买这个账，气哼哼地嘟囔道：“内阁，又是内阁，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让你放人你就放人吧？”濑部道雄烦躁地说。对于释放郝新昌这件事濑部道雄也是满心的不乐意。

    “军部同意放人吗？”木村野训想到了军部，这是一张王牌。

    “警保局的人说他们已征求了军部的意见，军部表示为了‘日满亲善’，他们同意放人。”濑部道雄说。接到了警保局的公函，濑部道雄立刻就向军部作了请示。

    木村野训很不服气地说：“郝新昌这个家伙胆敢在银座悬挂反日标语，明目张胆地和我们大日本帝国对抗，难道‘日满亲善’比大日本帝国的尊严还重要吗？”

    濑部道雄没有回答木村野训的话，却反问道：“你的舅父大人前不久去过满洲吧？”

    “是的”木村野训回答道。木村野训的舅父就是曾经当过日本政府驻奉天军政官安室日出男，现在是是拓务省的政务次官，不久前曾去了趟伪满洲国。

    濑部道雄对木村野训说：“这放人可是你舅父大人提出来的建议啊。”

    “什么？是我舅父提出来的建议？”

    “对，你的舅父大人从满洲回来就向内阁提出建议，说为了‘日满亲善’，应该立即释放郝新昌。”

    “糊涂！太糊涂了！简直是岂有此理！”木村野训对他舅父的做法十分不满。

    “好了，说什么也没用了，去放人吧！”濑部道雄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抚慰木村野训。

    “不，不能放了郝新昌这家伙，他胆敢在银座悬挂攻击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标语，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将他放了呢？”木村野训恶恨恨地说。

    其实濑部道雄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他问木村野训：“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木村野训说：“我去跟我舅父说说，让他收回他的建议。”

    “也好，那你就试试吧。”濑部道雄同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