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不烂铜豌豆 慷慨赴死
“裴炎看到城外流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于是想出了一个大胆的主意。”师父清风继续说道。 “什么大胆的主意？”辛云追问道。 “裴炎百般无奈之下，下令减少城中守卫兵士的口粮，给流民活命。”师父清风慢慢讲道。 “师父，克扣守卫兵士的口粮，那他不是自寻死路吗？”辛云吃惊地问道。 “不错，这下裴炎的所作所为，正好中了那帮卑鄙无耻的贪官污吏的下怀。他们太了解裴炎的为人了，为了百姓的生死，他没有办法，肯定会豁出自己的性命。裴炎这样做，城外的流民们得到了宝贵的口粮，可是朝堂之上却是一片状告，皇帝最后下令判处裴炎斩刑。当地百姓听到了朝廷的圣旨，家家户户焚香烧纸，送裴大人上路。”师父清风感慨地说道。 “唉，真是好人不长寿，坏人活百年，真不知道那个皇帝老儿是怎么想得，一群卑鄙无耻的贪官污吏围着，能把他的江山社稷搞好了？”辛云愤愤地说道。 “处斩裴炎的当天，裴炎仰天痛哭，他要向老天讨个公道，为什么老天爷这样对他一家，自己的姐夫王英为国为民，力保大明江山，最后却落了一个抄家，满门抄斩。要是那样，自己的姐夫王英不如当初归隐山林，不问时事，也免得遭来杀身之祸。更让人痛心的是，姐夫挽大厦之于将倾，却也只能做了争权夺利的牺牲品。而自己历来兢兢业业，从来不敢贪赃枉法，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最后为了拯救流民，被朝廷下了一个谋叛之罪，裴炎义正言辞，说完之后，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打起了震耳欲聋的落地雷，吓得刽子手们都不敢行刑。”师父清风说到此处，眼里噙满了泪水，他也从来没有觉得一个前朝的清官，会如此这般打动自己的心灵，当时裴炎被处斩的情景，活生生地展现在自己的眼前。就象自己是一个亲历者，实在无法变得木讷。 “师父，真是太惨了。徒儿真想拼了命，去将那帮卑鄙无耻的贪官污吏和那个昏庸的皇帝老儿，讨一个说法，为什么他们要陷害这样一位好官？皇帝怎么就不能明察秋毫，肆意任由那帮卑鄙无耻的贪官污吏作祟？裴炎向老天讨公道，讨得很好，落地雷将那些要害裴炎的人，全部都给炸死劈死才好，那也算老天爷开了眼，分清楚了是非善恶，黑白忠jian。”辛云和师父清风一样，听故事从来没有如此的感同身受，不由自主地就变得暴躁起来，原来世界上的不平事，比自己想象的和遭遇的，都还要残酷。 “裴炎哪里是那种畏惧死亡的人，那这个刽子手被吓到之后，一起跪在地上，生怕被落地雷给劈了。双腿都哆哆嗦嗦，有些人吓得裤子腿管里都流出了尿。”师父清风讲到这段绘声绘色，连他都觉得痛快。 “这帮刽子手，平常杀人不是眼镜都不眨一下吗？怎么现在他们也知道怕了？他们是怕冤杀了裴炎，等到自己哪一天下了地狱，害怕自己被阎王爷锯身油炸吧？”辛云大笑着说道，一时被压抑的愤慨之情，就象决堤的洪水一般，痛快地冲打着马上决口的河堤。 “围观的百姓，看到此种情景，在大雨中涌上了行刑台，要将裴炎救下来，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裴炎竟然拒绝了大伙的好意。当有人问他为何不走，他仰天大笑，我裴炎这辈子自问无愧于天地，我不能背负着这样一个罪名，苟活于世。老天爷不让他们杀我，可是老天爷也不给我一个公道，那我裴炎只有以死相抗。我要向朝廷和天地证明，我裴炎不是你们任何一方手中的玩物，我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师父清风流着泪，向徒弟辛云复述起无字天书中，裴炎在行刑台上的话。 “师父，那裴炎最后是怎么离开人世的？徒儿还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的真君子。”辛云不忍心听到师父清风讲述裴炎的死，但是他又想知道裴炎最后的详细结局。 “裴炎劝退了所有百姓，微笑着整理好衣冠，在雨中大笑着，对天大喊道，老天爷，您不要吝啬您的那些雨，尽管疯狂肆意地洒向人间吧，洗清人世间所有的一切罪恶，将我的血冲散，流便我曾经做官的这片热土上吧……”师父清风没有保留，一字一句地将裴炎的话，讲给了辛云听。 师徒二人哽咽着，辛云说道。 “师父，徒儿心里听得揪心，要是裴炎死得没有什么痛苦，徒儿也会觉得心里好受点。” “裴炎说完，一头朝行刑台上的搭建的大木柱上撞去。顿时他的额头鲜血直流，顺着雨水流向了他曾经魂牵梦绕的土地。”师父清风平静地说道，他心里觉得，也许这可能是裴炎这样的奇才，最后最有尊严的，离开这个污浊人世的方式。 “唉，那后来就没有人给裴炎平反吗？”辛云追问道，他关心上天有没有最终给了裴炎一个说法。 “当新皇年老时，追赐了裴炎的姐夫腾云大学士之后，却忘记了裴炎当年的惨剧，真是天道昭彰，年老的新皇体弱多病，常常在梦中梦见一个人影满脸血污，来向他不断地理论。无奈之下，年老的新皇去相国寺，找了一个高僧破解。高僧听了新皇的讲述之后，立刻禀报新皇，此事乃旧孽所生，只有新皇的旧孽化解，他的噩梦也不会再做了。那位高僧或许是为了不泄露天机，或许也是担心伴君如伴虎，不敢说出旧孽的真相，惹怒那个昏庸的皇帝，只好打了几个哑谜，让他自己回朝猜想。”师父清风平静地说道。 “活该，就得让那个昏庸的皇帝老儿多多受一受做噩梦的苦。再让他迷信jian佞，乱杀忠良。”辛云咬牙切齿地说道。 “也许，这就是上天对那个不称职的真龙天子的惩罚吧！”师父清风感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