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末路之雄，不惧狂澜
说话间，眼看局势即将逆转，一名碧月剑派弟子伸手入怀，掏出一枚玉石符篆，随后向上一抛。 玉篆在七劫剑阵上空爆裂，一股玄奥晦涩的波动从玉篆中传递出来，幻境内虚空陡然波动，一番颠上倒下的挪移之后，七劫剑阵直接被破。 就连剑阵中的六名弟子都被随即传送到了别处…… 萧无名剑眉一挑：“小颠倒符？” 碧月剑派领头下巴一样，眼神得意：“姐就是有钱！” 剑阵一破，通天剑派弟子几乎每人都要面对五名对手……局势瞬间变得相当不利。 混战中，庄不邪以秘法催动自身，以一换二，身死退出幻境；安若兮以一己之力拖住六人，最终力竭身死；萧情一换一身死退出；陆灵溪拖残三人，力竭身死退出…… 于是幻境里通天剑派就剩下萧决，颜秋水，徐慕白，孙哲平四人。 徐慕白拥有道心通明血脉，心思聪慧，颇具智慧，一手剑法往往料敌先机，堪破对手，虽然对方人多，可混战反倒给了徐慕白机会。 他宛若游鱼，来往穿梭，长剑一展便是一名对手陨落。 以一敌七，他竟然稳占上风！ 可惜，饶是他剑法堪虚，却也抵不过体力不支，到最后斩三伤四，可徐慕白体力逐渐不支…… 孙哲平更是疯狂，本来他应该是人群里最弱的一个，可这个时候他却是最狠的一个。 他身上早已布满伤口，月白剑袍都成了殷红，这样的伤势，这样的痛苦他应该早就身死退出的。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死。 他眼神坚定，孤狂桀骜，手里的“苍龙七宿剑”攥得紧紧的，周身筋骨轰鸣，一次又一次斩击，简单，直白，却疯狂而有效！他的对手往往被这种疯狂战意震慑而失手被杀掉…… 幻境外，碧月剑派领头牙咬切齿：“这他妈都是些什么变态！” 萧无名眼神眯起，淡淡道：“胜负已分啊……” 萧决和颜秋水正在赶赴战场！ 本来，他们两人游弋在战场外围，猎杀对手，可那么长时间却只有遭遇了四五次战斗，很快，两人意识到不对，朝着中央急速赶去，可刚赶到那里，他们就看到七劫剑阵被破。 同门被分散到了不同地方。 于是两人像是个救火队员一样四处救场。， 可是，他们总是迟了一步。 被围攻的同门都没能坚持到他们的到来，颜秋水心中气闷：怎么会这样！ 好在，她赶上了徐慕白！ 在徐慕白渐渐不止的时候，一道高亢剑吟宛若神凰啼鸣，响彻九霄，曦凰剑陡然出现，剑光在半空中凝成一道赤线，率先洞穿一人。 围攻徐慕白两人见状再不留手，不去理会颜秋水，趁着徐慕白心神松懈的瞬间直接击杀徐慕白。 “不！” 即便知道这是幻境，可这幻境太真实，颜秋水还是发出痛苦娇喝，徐慕白嘴角噙笑，软倒在地……颜秋水眼眸泛红，曦凰剑宛若通灵，剑身轻吟下化作一片浮光掠影，直接洞穿剩下的两人。 可更多人已经向着她赶来…… …… 萧决一路狂奔，随着耳中喧闹渐消，他的神色愈发沉静，冷漠。 他在荒野里纵跃，宛若疾风，终于，他看到了鏖战至今，浑身是伤却依旧不死的孙哲平。 荒野里，白雾中，孙哲平浴血而战，身形踉跄却依旧不倒。 宛若末路的战士，弥漫着悲怆。 萧决牙关紧咬，不言不语，蛮牛一样冲进战圈…… “叱嘤！” 雪月长刀陡然出鞘，在半空划出一道曼妙月弧，直接斩掉一人，随后长刀如龙游走，矫健有力，怒意狰狞，游走间再次收割一人性命。 这突兀而来的长刀让围攻这一愣，战斗暂停片刻。 而萧决趁机和孙哲平背靠背，面对虎视眈眈的敌人。 孙哲平胸腔剧烈起伏，像是空气不够呼吸一样。 他身上，脸上都是鲜血，有自己的，有敌人的……鲜血混着汗水流入眼睛，辣的眼睛生疼，可他不敢眨眼，因为稍微松懈，他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 莫名的，萧决也觉得悲怆。 他知道孙哲平和自己应一样出身寒门，他也知道孙哲平努力到了非人的地步……所以他才站在这里；他握住孙哲平握剑的手，轻声道：“歇息下，这里有我……” “喔……” 孙哲平深深地呼吸着，眼神疲惫却遮不住那疯狂与桀骜，他说道：“要赢啊……” 握剑的手渐渐松开，然后他就这背靠着萧决，沉默身死。 仿佛世界都静止了，萧决握住孙哲平的剑，两位寒门子弟的心仿佛在这一刻连通，萧决的神情变得冷漠而坚毅。 幻境外，不少看着这一幕的少年少女们都双目泛红……都道江湖好风光，却不知道江湖里更多的是这种厮杀。 然而，好男儿重情义，血战不退生死无惧！ 这是何等豪情？！ 萧无名眼帘低垂，嘴角噙笑，碧月剑派领头女子扶额叹息，碎碎念着：“妈的，妈的……输了……输了……气势输了……” 陆灵溪和苏玉祁都看着萧决，看着他握住孙哲平的剑，看着他坚毅沉默地战斗， 幻境里只有兵刃铿锵声传出，气氛压抑得叫人难受。 可在两人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破土发芽一样…… 萧无名身后，一袭鹅黄衣衫的少女眼神发亮，紧抿着嘴唇盯着萧决和颜秋水，好似自己身处其中浴血搏杀一般，叫人神往，激动！ 幻境里，萧决刀剑交换，左刀右剑，双手舞动，各自施展不同攻击，九阴九阳真气尽数沸腾，化作刀剑风暴冲入人群…… 十息后，围攻五人尽数战死…… 萧决周身增添不少伤势，染红月白剑袍。 斩杀五人之后，又有六人向着萧决冲来，，萧决深吸一口气，不起波澜，稳步迎了上去…… 这个时候不是对练，而是生死搏杀！ 生死之间，就要用最高效，最简单，最省力的方式杀死敌人。 “心眼剑”心法辅助下，萧决料敌先机，谋划好最优出手路线，然后严苛精确地执行，把杀人的手段变成一种精确优雅的技艺，虽然极简，却有着莫名玄妙的律动。 他的战斗风格朴实刚健，简单迅捷。 没有孙哲平的“狂”，没有徐慕白的“慧”，没有颜秋水的“利“，萧决那么沉默，黯哑，像是快蒙尘的铁。 可在那沉默之下，涌动着执拗与战意，他不言不语，不癫狂不灵动，脚踏实地，一刀一刀地砍下去，一剑一剑地斩下去…… 就这么朴实，这么认真，给人一种哪怕整个世界在他面前他也能一步步砍破，斩碎的感觉。 仿佛在那平静下藏着一座火山，恐怖的力量在其中涌动，驱动着萧决，让他一路斩杀，浴血前行。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最后，没什么人挡在他面前了，而他，也满身伤痕，如同不久前的孙哲平。 不远处，白雾走出同样一身伤痕的颜秋水。 初始时，颜秋水纤尘不染，如同神女，此刻却青丝染血，贴在额头脸颊，有着点狼狈，可少女眼神锐利而明亮，多了分任侠气息。 她深深看了眼萧决，轻声道：“杀了他们，我们一决胜负。” 萧决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好！” 此刻，挡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五人了，那是剩下各门派的最强一人！ 那里，为首者是一名昂藏青袍男子，那人脸庞刚毅，气势沉稳，他上前一步，沉声道：“两位血战至此，令人佩服……不过，你们还是退出比试吧。” 颜秋水摩挲着滴血不沾的曦凰剑，冷然道：“废话真多。” 萧决接着说道：“所以……去死先？” 话音落，两人发起冲锋。 宛若夕阳下对着千军万马发起最后冲锋的最后老兵……坚定，无所畏惧。 他们已经是疲乏之身，全靠一口气撑着。 而他们对面却是五位以逸待劳的高手…… 混战开始，曦凰剑化作赤红剑影笼罩五人，疾风骤雨的攻击让五人应接不暇。 她是半步先天，本身就比萧决略强，余力也比萧决多些。 一番血战下来，她的实战技巧更是突飞猛进，一时间靠着心中血勇硬生生揽下五人，而萧决风灵步法全开，身形宛若一道细风，缭绕于五人之间，刀剑游走，在五人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痕…… 鏖战盏茶功夫后，颜秋水终于撑不住，真气陡然枯竭，剑招滞纳间被对方觑中，一剑刺中胸膛。 “啊！” 颜秋水心有不甘，临死反扑，曦凰剑脱手而出，同归于尽！ 趁着这个时候，萧决抽身而退，剧烈喘息。 心脏狂跳，像是要爆裂一样；肺叶抽动，好像怎么呼吸都无法得到满足，憋得难受。 他的手忍不住颤抖，几乎握不住刀剑…… 退出幻境的颜秋水身形踉跄，可她还是挣扎着来到祭坛外，想要看到结果如何。 当她看到面对四人实力还剩一半多，而萧决几乎到了崩溃边缘的时候，她轻咬嘴唇，心中攀升其浓烈不甘……如果不是他们联合起来！我们不会输！ 突然，她耳边传来萧无名淡泊的声音：“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战，你们虽败犹荣！” 这一点，从碧月剑派，洗剑楼，玉仙派三家领头人的脸色就能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