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 皮吉的布局10

    “如果从规模上来说，这支商队起了个一阶魔兽的名字，倒也不算过分。嗯，这么说吧，他们没骗人。但是从实力上来看，他们可完全够得上用一个更响亮的名字。要招惹他们，至少也得是镇里的贵族，而且还不能是那种凑数的镇贵族。我估计，你恐怕要说服镇长才行。”弗格斯也给了个看起来很中肯的建议。

    说服镇长？皮吉可没自信做到这种事情。镇长是实实在在的贵族官员，而且级别还很高，皮吉虽然能见到镇长，根本不够资格跟这个层次的贵族提什么请求。

    贵族官员和封地贵族是两个体系，地位高低不太容易直接比较，像舍伍德子爵那样既是封地贵族又是镇长的，其实比较少见。以舍伍德子爵为例，比起封地贵族的身份，他更愿意让人记住镇长的职位。

    这就说明，虽然镇长的地位还赶不上领主，差不多也是一方诸侯了，比普通的封地贵族还地位高点儿。

    贵族官员体系内，比镇长地位还高的，就是那些国王的重臣，处于国家中枢决策层的贵族官员。但是到了那一个层次，他们至少也能获得一小块封地，横跨了贵族官员和封地贵族两个体系，不能说是完全的贵族官员了。所以，仅限于贵族官员体系内，镇长就是最高序列。

    皮吉他们算什么，村贵族而已。就算用钱把他们所在村子的土地全买下来，那也只是地主而不能成为封地贵族。

    私有财产的所有权和社会统治权，在诺拉社会还是分的很清楚的。土地房屋归你所有，你可以收租金，但那绝对不是税。只有成为封地，那些借助国家机器收上来的税，才有一部分归封地主。当然，贵族大地主也是会受到一些额外的重视，多少有些可能接触到镇长这个层次的贵族官员，打点打点，也能让镇长帮个忙什么的。

    只是，门格斯他们倒有几分希望凭着丰厚的收入，慢慢积攒土地成为大地主。但皮吉…还是不要抱这个希望了吧。

    而皮吉这个村长的职务，甚至算不上正式的贵族官员。即使村长和村贵族都能截留一部分税收自己用，那些东西在真正的贵族官员看来，也没有多少。家族把类似皮吉这样的子弟踢出来，都没想着他们能完全靠在村子里的收入养活自己，每年还会向他们提供一些贵族物资。

    因此，以皮吉的地位来说，就算他想见镇长不是太难，但想说服人家替他出力，皮吉的份量还是太轻了。说不定，镇长还会嘲笑皮吉眼界浅，为了一个狐人少女，居然敢这么不自量力的求到镇长门上。

    皮吉考虑了半晌，终于放弃了另外找贵族继续为难比比兔商队的诱人念头。还是那句其实充满村贵族血泪教训的俏皮话说得好呀：女主家再漂亮，能弄到床上才是床伴。

    好在皮吉得到这个教训付出的代价看起来也不算太大。至少，他不是被商队揍了几顿以后才深刻理解这个道理的。但是，那些看不见的代价没有及时挽回的话，皮吉将来的持续损失可无法估量。

    皮吉与门格斯等三人不一样，获得掌控村子的权威地位，他靠的不是武力而是威望。虽然这种方式让皮吉少付出了很多物质上的代价，他甚至连侍从也没有招募。但在村里的威望一旦被动摇，皮吉对卡桑村的掌控就会被大大削弱。

    门格斯等人被商队收拾了几次，在他们的村里可以说是大大出了几次丑，原本借助贵族身份而获得的一些威望被削弱到很低的程度。可门格斯他们不在乎，只要侍从还在他们手里，照样能压制村民的意见。

    皮吉不行啊！他做不到这一点。道根等那些被皮吉雇用的村民，经过他这么几年的引导，利益已经和皮吉捆绑在一起，就算皮吉的威望削弱了，他们也做不到一下就能摆脱这种捆绑的。即使道根他们想和皮吉划清界线，也要看那些被他们得罪的村民能不能接受。

    卡桑村的其他人，可就没那么驯服了，皮吉也拿不出那么多的利益去笼络大多数村民。特别是卢克，几乎一直在被皮吉打压，有了机会，皮吉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卢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这次卢克出面，劝说比比兔商队把卡桑村做为行商节点的用意，他以为皮吉就看不出来吗？

    可惜皮吉之前大意了。他以为比比兔商队在自己精心的布局下，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把福列娜抓到手，顺便就能给比比兔商队一个深刻的教训。

    只要再给胡克那个明显就是老行商的滑头稍稍暗示几句，比比兔商队应该知道在卡桑村谁才说了算，他们行商的时候，自然明白该多说谁的好话。

    皮吉扣了商队女主家的事情，在现实的利益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反正，福列娜也就是付出几年的时间做床伴，又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到时候，卢克为卡桑村争取来的行商节点的声望，大部分还是要归皮吉。

    很可惜，事情没有按照皮吉预想的轨道演变。比比兔商队根本是铁板一块，差点儿碰得皮吉他们满头包，别说抓人家的福列娜，能逃过一顿打就够幸运的。按照拉格斯的说法，那些强势的商队往往得理不饶人，没眼色找上门去惹事的村贵族再怎么认输服软，一顿打肯定是跑不了的，最多就是挨打的时间长短有差别而已。

    逃了一顿打，对门格斯等人是幸运。但现在皮吉深入的想了想，感觉这顿打真要是挨了，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那样的话，皮吉就可以想办法散布比比兔商队仗势欺人的消息。只要说他们连贵族都敢打，自己只是带了另外三个贵族去询问一些，居然也受了牵连，就足以让村民对比比兔商队保持警惕，皮吉也就有空间腾挪一下了。

    可惜比比兔商队居然放过了皮吉他们，这话就不好圆了。商队营地门前的那场战斗虽然没有村民公开围观，但他们肯定在附近的暗处观察着呢，想编瞎话蒙人肯定行不通。

    唉，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想办法缓和一下同比比兔商队的关系，尽量为自己争取一些借行商节点增加威望的机会吧。皮吉不无痛苦的想着。他能想到的同比比兔缓和关系的办法，无非是出让一些原本可以落在自己口袋的交易利益。

    其实，如果不打福列娜的主意，比比兔商队给皮吉的个人财富带来的增加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为了挽回自己的失误，皮吉不得不忍痛拿出一些，这才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呢。

    比比兔商队营地里，胡克正带着些惊喜的埋怨安格尔和福列娜：“你们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吕西安和蒙蒂埃竟然这么厉害呢？要是早知道如此，我才不会给皮吉那么多物资，把咱们该交的税交了就足够了。”

    “那你也没问过呀！”福列娜反驳了一句。

    “对对对，是我疏忽了。他们两个能成为商队自己供养的护卫，又怎么可能没点特殊的本事？安格尔，咱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们一些特殊点的待遇？”胡克连连点头，却又想起来一件事，赶紧提醒安格尔。

    确实，像这种有本事的护卫，肯定都有些与本事相配的脾气的。但是看看安格尔对待两个护卫的方式，可一点儿也没体现出吕西安和蒙蒂埃的特殊价值。实际上，按照胡克的感觉，现在他甚至认为安格尔对待两人的态度有些刻薄了。

    因为有着贵族侍从的身份，一般商队护卫的地位，大抵和商队主家相当。除了负责一定的安全保卫工作，商队护卫平时不做什么事的。可看看吕西安他们俩，扎营搬运摆货…什么活都要搭把手，基本和商队伙计一个样。

    以前胡克还认为，吕西安和蒙蒂埃既然是行天下商队自己供养的护卫（现在转给了比比兔商队），没有侍从的身份，地位比一般的商队护卫低，做得多一些也是应当。

    可眼下嘛，吕西安和蒙蒂埃展示出了远超一般商队护卫的实力，胡克突然想起来：商队护卫的待遇，应该比伙计高的。

    好吧，吕西安和蒙蒂埃并没未就他们在比比兔商队的待遇有过一丝抱怨，而且，他们做那么多事情，大部分也是出于自觉，并不需要别人吩咐。看起来，在行天下商队的时候，他们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如果胡克不提，恐怕吕西安和蒙蒂埃暂时也想不起争取更高待遇的事情。

    然而，行天下商队有那个底气拿吕西安和蒙蒂埃这样的护卫当伙计使，比比兔商队可没这么牛啊！看在行天下商队的面子上，估计短期内，吕西安和蒙蒂埃还能容忍比比兔商队拿他们当伙计使，但时间稍长他们会有什么想法，胡克就不敢保证了。既然如此，早点儿做好预防措施，就是很合理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