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坦诚交流
“你干嘛踢我！”艾伦生气道。 “你明明早有办法，却故意挤兑我，捉弄人好玩么。”可蓝没好气道。 “大姐……” “你叫谁大姐！” “师姐，不是我要挤兑你，而是不这样做，就无法显示我立场客观公正，也就无法取信于人，无法取信于人，也就无法帮你。戏要演的逼真，就必须假戏真做嘛。”艾伦揉着小腿肚，一脸委屈地解释道。 “可蓝，我们不要理他，他是什么德行，我们还不清楚？你也累了一天了，走，先去我的房间睡觉，我还有话要和你说。”玛格丽特说着，拉起可蓝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你还没谢我呢。”艾伦踮起脚尖，扬起手臂，朝玛格丽特喊道，然而回应他的只是渐去的背影。 “二殿下……”艾伦又扭头对卢贝特说。 “对不起，我只是碰巧路过，等下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聊。”卢贝特抢先打断道，然后也急匆匆地走了。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地方顷刻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艾伦和古德里安两个独单的身影。 “他们这是抢着投胎转世，去晚了只能下地狱？”艾伦一脸郁闷地说。 古德里安手捋长须，微微笑道：“我们兽族内部的争斗一向直截了当，你们人族则含蓄多了，每个人都想插一手，却又不想让别人看出他插了一手。” “确实够虚伪的，他们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你都要去琢磨背后隐含的深意，累也累死了。”艾伦抱怨道。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最让人琢磨的就是你自己。古德里安肚子里冷笑着，脸上却笑眯眯道：“我们兽人不虚伪，什么事情都直来直往，从不绕弯子，要不咱俩聊一会儿。” “行，聊一会儿，谁让就剩下咱俩了呢。”艾伦会意道。 “这里不时有人走过，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可好？”古德里安又问。 “好。”艾伦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一片僻静幽暗之处，确认周围再无旁人，艾伦首先说道：“您来找我，可是为了巨龙之泪？” “我们兽族没有人族那么多繁文缛节，除非在特别隆重的场合，面对特别尊贵的人物，否则我们是不使用人物敬称的，你称呼我‘你’就行了。”古德里安道。 “那好，你来找我，可是为了巨龙之泪？”艾伦再一次问。 古德里安点头道：“是的。昨天晚上我就想和你谈一谈，但一直不见你踪影，直到现在才寻到机会。” 艾伦又道：“矮人族和精灵族已经找过我了。” 古德里安道：“我知道。从昨天到今天，我大脑中想的最多的，是什么的出价能比过他们。” 艾伦道：“那你想好了么？” 古德里安：“可否透露一下，他们的出价分别是什么？” 艾伦：“他们并没有明确开价，只是给了我些好处，然后让我有了巨龙之泪去找他们，保证不会亏待我。” 古德里安：“这么说，你现在手上没有巨龙之泪？” 艾伦：“没有。” 古德里安：“不对，你肯定有，还且还不止一颗。” 艾伦：“你为何这么认为？” 古德里安：“从你的上上一句话，我得知你还有，从你的上一句话，我得知你还不止一颗。” 艾伦：“然而在我说上一句话之前，你已经认定我不止一颗。” 古德里安：“那是我试探你的，当时并不确定，不过你接下来回答之后，我就确认了。” 艾伦：“我又如何不怀疑，你刚才所有的话都是在试探我。” 古德里安：“当你说出这句话时，说明你心里就已经信了。” 艾伦：“不，我没信。” 古德里安：“你信了，所以才会说没信来获取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 艾伦：“你刚才的话，坦白说就是一种诡辩，适用于所有场合之下的所有情况。你猜对了自然也就猜对了，可即使猜错了，也可以一口咬定对方是因你猜对了而刻意否认。” 古德里安笑道：“即使再坦率再老实的人也有可能说谎。他们虽然平时很少这么做，可一旦说起谎来，令人防不胜防，危害不亚于那些惯于说谎的人。就比如说我们俩，虽然都希望进行一次坦诚的交流，但我一直在想有没有猜中你的真实想法，而你一直在想我是在诈你，还是真的已经猜中了你的心思。所以人与人交往，最难的，但也是最重要的，是明白对方到底是在想什么。” 艾伦：“你到底想说什么？” 古德里安：“我承认，我刚才所有的话都是在诈你。我确实不知道你手中是否还有巨龙之泪，也不知道你如果有的话会有几颗，但不知道不代表我不能知道，只是那样做的代价太高，还不如直截了当地问你。而且就算我不问你，你也会告诉我的，你愿意来这里和我谈就是明证。” 艾伦：“你是说，你如果愿意且不惜代价的话，就能知道我的真实想法？” 古德里安：“没错。” 艾伦：“你是如何做到的？” 古德里安：“这就是我与你交易的筹码——一次明白对方真实想法的机会。” 艾伦摇了摇头：“一次太少了，没什么实际意义。” 古德里安：“无视一切伪装与掩饰，一眼看破对方的想法，一次就已属逆天，如果真有某种能多次看破他人想法的秘术或密宝，也必定无法留存于世。” 艾伦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世界上不可能出现如此破坏平衡之物，如果它真的出现了，也预示着世界将要开始失衡解体。” 古德里安继续道：“对别人来说，一次机会或许太少，但对你来说，一般的危局并不能造成困扰，因此这难得的一次机会完全可以留到最关键的时刻使用。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也许会发觉，全身所有的宝物加起来也比不上看破一次对手的想法珍贵。” 艾伦仔细想了想，道：“你说的倒也没错。可问题在于，既然你的那种秘术只能使用一次，我又如何知晓它是否真的灵验呢。如果它不灵验，那我估计就死了，也没法找你们兴师问罪。” 古德里安：“我们都是背景深厚之人，也没必要蒙谁骗谁，更没必要强迫对方交易。如果你真的拿出了巨龙之泪，我们自然有办法使你相信我们的诚意。如果你那个时候还是不放心，我们也可以重新商谈其他条件。” 艾伦：“现在我手上确实没有，如果有一天我再次得到了，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 古德里安：“那种秘术也只有在我们狐族祖庙才能习得，如果你愿意来兽族做客，我们会把你当做最尊贵的客人来招待。” 艾伦：“是去狐族还是去兽族？” 古德里安：“去兽族，然后再顺便去一下我们狐族。如果你专门去狐族，会引起其他兽族的怀疑。” 艾伦：“巨龙之泪是给狐族人使用。” 古德里安：“应该是。” 艾伦：“这么说，你清楚巨龙之泪的用途了。” 古德里安摇头道：“不太清楚。” 艾伦：“既然不清楚用途，又如何来为其出价，你就不怕吃了亏。” 古德里安：“昨天我是看着矮人走入你房间的，本来我比他们早一步，但最终还是没去找你，而是把机会让给了他们，就是因为我摸不准巨龙之泪的价值。我们兽族最崇拜的一是兽神，二是先祖，我这次出使人族，为了以防万一，特意携带了一枚智慧先祖头骨。今天我与寄托于里面的先祖之魂进行了交流，先祖之魂并未告知我巨龙之泪的真正用途，只是说要不惜代价交易到手，千万不能用骗用抢，因为能拥有这种物品的人，无论表面看上去如何孱弱，其实都不好惹。那种使人看破谎言的秘术也是先祖之魂告诉我的，在此之前，不止是我，即使是狐族中地位比我更高的人也绝不知情，这种秘术绝对是狐族的最高禁忌之一。” “智慧先祖头骨，这又是什么？”艾伦问道。 “我们兽人死去之后举行火葬，一般都会被烧成灰烬，但一些特别强大的人物，会有部分骨头在烈火中保存下来。这些骨头汲取了死者全身的精华，经烈火煅烧而变成金色，拥有神秘莫测的威力。如果留存下来的是头骨，说明死者生前以智慧著称，可以将之炼制为巫器；如果留存下来的是臂骨或腿骨，说明死者生前以力量著称，可以将之炼制为武器；如果留存下来的是肋骨，说明死者生前以防御力著称，可以将之炼制为骨盾。我们狐族以智慧和幻术著称，因此我们先祖的火焚遗骨也基本都是头骨，里面寄托着先祖的一缕分魂，必要时可以给我们以启迪和指引。不过先祖之魂最好不要轻易惊动，因为他们每苏醒一次都要花很长的时间去滋养恢复。”古德里安拂须说道。 艾伦神秘地说道：“先祖之魂没有告诉你巨龙之泪对兽族的用途，说明这是非常机密的事情，你自己就不想知道？” “怎么，你知道？”古德里安有些意外地问。 “没错。”艾伦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