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蛇蝎一窝
“是谁在压制你们？”艾伦问。 “白手套。”红衣男子说。 “混乱之环各区域各势力之间不是不存在管辖关系吗，他们还能管得到你们？”艾伦问。 “每当新涌现出一个强者或者强势力，它的周围就会自发地形成某种暂时的、不稳定的、隐性的秩序，如果你还不想挑战这个强者或者强势力，就必须部分遵守这种秩序，并不一定非要存在正式的管辖关系。现在的白手套，就是这样一种强势力。”红衣男子抿了一口温血茶，舔了舔嘴唇说。 “哦——”艾伦点了点头，又问，“你们可以给我多少支持？” “我也不好说，因为我们摸不准白手套的底限到底在哪里，所以需要试探一下，既能试出它的底限，又最好不要引起它的干涉。”红衣男子说。 “你们不方便吞并黑手党的地盘，但赚钱的生意总是要做的吧，如果我花钱雇佣你的人，你们应该没理由拒绝吧。”艾伦说。 “雇佣我的人？”红衣男子沉吟起来。 “难道你们不提供打手和保镖的雇佣服务？”艾伦问。 “提供是提供，但基本都是被其他行业的主顾雇佣，被另外一个帮派雇佣这种事非常少见，大家是同行，要不合作，要不对抗，雇佣就显得一方高一方低，我们还是很在乎这个的。”红衣男子说。 “那就是可以喽，至于在乎这种事，你们不在乎不就没事了。”艾伦说。 红衣男子想了半天说：“好吧，到时候就算白手套问起来我们也有说辞。” “而且他们也没办法干涉，除非他们愿意被被黑手党雇佣。”艾伦笑着说。 红衣男子也笑了。“不过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第一次他们会认这个哑巴亏，用多了他们就会出反制措施。” “一次就够了，一次就足以让我打出声势，站稳脚跟。”艾伦信心满满地说。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血刃，是血手党的副会长，会长是我大哥血影，不过一般的事情我都能说了算。”红衣男子说。 “我想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艾伦指着自己说。 “在混乱之环，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来历也不重要，我只要知道你叫幽灵童子，是一名吸血鬼的隐形后裔，是幽灵党的会长，这就够了。”红衣男子说。 “干了这碗血茶，大家合作愉快。”艾伦举起了胸前的象牙碗，红衣男子也举了起来，两人同时一饮而尽。一缕血茶顺着象牙碗和艾伦嘴巴之间的缝隙滴落下来，把纯白无瑕的兽毛地毯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就像是一抔刚刚出腔的热血洒在了寂静辽阔的皑皑雪原之上。 三天之后，幽灵党突袭了一个正在举行中的黑手党骨干份子秘密聚会。少部分骨干份子被当场杀死，大部分受伤被俘，不过艾伦很快宣布释放了他们，这次的理由和当初放过金碎岩的理由几乎一模一样，“我要让他们把对我的畏惧和感激带到每一个角落”。 这件事在混乱之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在黑手党的主要活动范围第五中区和第六中区更是如此。人们一方面惊叹刚成立不久的幽灵党竟然有胆量向地头蛇黑手党发起主动进攻，还能大获全胜的同时，另一方面又在疑惑，黑手党骨干份子的聚会一向隐秘，很多帮会内的人都不知情，幽灵党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能悄无声息地避过哨卡，让黑手党的人根本就没有反应时间，莫非…… 很快就有流言在传，幽灵党的会长曾经公开招揽过黑手党的主力干将信乐美和熊瞎子，这还不算，还有人声称几天前曾经看到幽灵党会长出现在信乐美的住所，两人还一起进过餐，当有人向黑手党第六中区分堂的堂主求证这件事时，分堂主沉默了。信乐美根本没有向他汇报过这件事，他毫不知情。 位于第三上区的黑手党总部很快就有指示传来：必须立即向幽灵党展开残酷报复，把他们的嚣张气焰完全打下去，决不能让人以为黑手党软弱可欺，如果必要，提前终止对幽灵党的姑息纵容策略，彻底剿灭幽灵党。考虑到第六中区分堂的实力在之前的遇袭中受损惨重，总部还从特意其他分堂调派了不少人手，以支援他们的行动。 信乐美正脸红脖子粗地向分堂主做着解释，黑瞎子就站在她身后，一声也不吭地耷拉着脑袋。“堂主，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那样的。” “不是哪样的？是他没有招揽过你们，还是他没有和你秘密会过面？”分堂主铁青着脸，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这个是有的，不过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们当场就回绝了他。”信乐美急忙说。 分堂主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黑瞎子问：“是这样的吗？” “千真万确，当时不仅有我俩，还有十几名兄弟也在场，不信您可以去问他们。”黑瞎子小心翼翼地抬起半个头，忐忑不安地说。这位分堂主是一名双针蝎人，最是凶狠阴毒，整个堂口就没有人不怕他的，即使是向来胆大心黑的黑瞎子也不例外。 “就算第一次有人作证，那第二次又怎么说？”分堂主又问信乐美。 “第二次我也拒绝他了。”信乐美忙不迭说。 “可有人作证？” “他无缘无故出现在我家中，当时并没有其他人在场。” “你说你当场拒绝了他，为什么事后没向我汇报。” “我是担心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而且我已经义正言辞地拒绝他了，心想这件事就过去了。” “你担心我误会你？” “呃，不是……” “哼！” “堂主，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什么时候做过对帮派不利的事。而且如果我要投靠他，早就投靠过去了，又怎么会傻乎乎地等到现在。” “你有没有和幽灵党勾结我不清楚，但是总部责令我彻查此事，你让我怎么办？” “说不定是帮派里其他人投靠了幽灵党，泄露的消息。” 黑瞎子也急忙附和说：“是啊，这种可能性极大，幽灵党正在大力招人，开出的条件很丰厚，难保其他人不会动心。” 分堂主沉默起来。他现在无法证明这两人尤其是信乐美就是无辜的，但同样也无法证明他们已经投靠了幽灵党，如果只是黑瞎子一个人倒也好处理，冤枉也就冤枉了，混乱之环从来就不缺少冤死鬼。可问题是信乐美是蛇族人，而自己是蝎族人，自古蛇蝎一窝，一荣共荣，处理就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万一蛇族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向蝎族提出抗议，自己就很难向族里交差。而且信乐美一直以来都很支持自己，被普遍认为是自己的铁杆心腹，如果对她的处置太过草率，也会让其他人寒了心。 他权衡了半天，最后说：“这件事我会慢慢调查清楚的，不过这几天你们都不许单独外出，必须和其他人在一起，听明白了吗？” “嗯。”熊瞎子咕噜着喉咙低声应道。 “堂主，我们是不是要进行反击了？让我打头阵吧。”信乐美急不可耐地请战，她迫切想澄清自己。 分堂主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提前告诉他们，他打内心深处不希望信乐美已经投敌。“等其他分堂支援我们的人手到了，我们就动手，总部虽然没有明确要求，但我还是决定彻底剿灭幽灵党，如果你能亲手割下幽灵童子的头颅，就能扫清别人对你的一切质疑，而且我还会升你做副堂主。” “堂主，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信乐美敛容正色道。 两天之后，其他区的支援人手陆续到了。分堂主决定连夜动手，让夜幕来掩盖一切的杀戮、血腥和罪恶，尽量降低这次大清洗所造成的不利影响。当天晚上，所有行动人员聚集在一个第六中区分堂的大厅内，进行最后的誓师和动员。 分堂主正在向各个行动小队的队长下达具体的作战任务，突然听到门外有杂乱零碎的脚步声，他刚想询问是怎么一回事，大厅的大门就被人砰地撞开了。只见门外火把通明，一个肩披黑色披风，身穿黑袍长袍，胸前印着一个醒目白色骷髅图案的少年昂首阔步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他身后簇拥着一大群人，也都是全身黑衣，胸前印着煞白的骷髅图案，手里持着各式各样的兵器。 “你们什么人，给我滚出去！”分堂主虽然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还是厉声喝道。 少年没有理他，而是扫视了一下全场，然后用手指分别指了下惊愕之中的信乐美和黑瞎子，说：“这两个是自己人，不要误伤了，其他人，杀！”他身后的人立即潮水般的涌了进来，见人就砍，逢人就杀，大厅里顿时乱成一团。 分堂主对着信乐美和黑瞎子怒目而视，悲愤交加地说：“你们果然……好，很好！” 两人彻底懵了，信乐美更是急忙解释：“不是，我们不是他的人，搞错了。” 少年哈哈大笑道：“两位此番立下大功，我必有重赏，现在快到我这里来，小心被周围的黑手党走狗给围住了。” 他这话看似说给信乐美和黑瞎子听的，却反倒提醒了周围那些愤怒的黑手党徒，这些人刚一听对方说是他俩是自己人，本来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现在全都明白了，立即打消了犹豫，怒骂着朝他俩发起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