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探访
昨天晚上有血月临空，给这个星空下的繁荣小镇裹上了一层神秘，骗过了王道一，也瞒过了天与地，将王雷悄无声息地从房间里引出，如果不是九天如意正好发出讯息，恐怕王雷此时已经被那股力量牵引到一个神秘之地，再也难以相遇。 王道一对此非常在意，所以今天早晨，他向掌柜的询问，想要了解更多的经过，而这，则着落在一个曾经有在夜里亲眼目睹孩子们异状的，一个姓李的寡妇身上。 日出月落，乌镇又开始了一天的繁华，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镇里镇外的人群来来往往，在这个地方各取所需，也有经过此地进来看一看的路人，然后掌柜的开始向着各地的人说明情况，声称乌镇已经摆脱了三年前的那种诅咒，已经有外来的孩子在此留宿，可是没有走丢的情况。 只是曾经的那个噩梦给很多人带来了伤害，虽然近年来没有人愿意提及，可是不代表伤害就会淡去，虽然对掌柜的说的那个孩子感到好奇在意，可是偶尔的一个意外，依然没有办法令得他们放下心来，如果……只是说如果，三年前的一幕突然又发生了呢？ 掌柜的也很清楚，想要突然之间让所有人都安心是不可能的，他也不会cao之过急，只是想着至少将这个好消息传出去，相信渐渐的，便又会有客人愿意在这里住宿。 从掌柜的那里问出了地址，王道一带着王雷走出了酒店，隐进了人流之中。掌柜的看着他们渐渐没了踪影，暗想这两人到底是体谅神圣，在此究竟想要做什么。只是空想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掌柜的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还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处理呢，哪里有闲功夫管人家的闲事。 那一对师徒真爱管闲事！ 即便王道一是修仙中人，修为不凡，可是也不可能知道掌柜的心中所想，他此时带着王雷走入了人流，走过了几条热闹的大街，却是突然一拐角，向着其中一条小巷子走去。 王雷没有想到在这乌镇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地方，让他感觉就好像是回到了小林西镇。当然小林西镇里也没有这样的巷子，王雷会觉得相像，主要还是这种安静的气氛给了他相似的体验。 随着深入小巷，大街上的喧闹声渐渐被隔绝在外，师徒二人在一间有些破败的瓦房前停下了脚步，门扉轻掩，里面偶尔传出古怪的声响，可是却没有见到什么人。 这一带也没有其他的人家，只有一排的空房，不知为何竟是没有人住，而且看起来已经是有一段时日了，因为里面灰尘满布，已经有飞鸟在屋里筑起了巢xue。 王雷抬起头来，道：“师傅，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王道一却是摇头，道：“房子里有人。” 在这个安静又破败的地方，难道还有着人住？王雷想起那个姓李的寡妇，如果掌柜的所言不虚，那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未免也太可怜了，虽然说乌镇里的人们不时对她有着帮助，可是现在看起来，依然关怀不够。 王道一知道王雷在想些什么，道：“帮助人是一种美德，但并不是一种责任，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也都不应该把其他人的生活内容列入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王雷听懂了，可是也不太懂，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少年，虽然较之同龄人来说要聪明许多，只是要他突然明白很多世间的现实，还是有些勉强。 瓦房里突然传出了女人的哭声，那声音沙哑并不好听，但听起来非常凄惨，王雷身体下意识里动了一下，可是还是忍了下来，抬起头来看着王道一，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要进去。 王道一没有迟疑太久，向前迈步，王雷赶忙跟上。 轻轻推开那扇门，一股异味迎面而来，带着恶臭实在难闻，突然闻到这样的味道，王雷忍不住捏住鼻子憋着气，可是动作毕竟太慢还是闻到了一些，整个人非常难受，从心里感到一阵反呕，仿佛要呕吐出来。 王道一皱了皱眉，轻轻拍了拍王雷的背部，拍了两下。拍第一下的时候，王雷忍不住张开嘴，从嘴里吐出来一股浊气，拍第二下的时候，从王雷的身体里面发出一股清气，将他包裹，在体表形成一道淡淡的白光，看起来非常圣洁，然后王雷竟是再也没有闻到那种异味。 抬起头来看着王道一，只见他的身体向外也有一道淡淡的白光，他很高兴，也很好奇，问道：“师傅，这个是什么？是从我身体里面涌现出来的吗？” 王道一点头道：“每个人心中自有一道清流，可以隔绝世间污秽，不过这也只有内心纯正之人才可拥有。” 王雷顿时非常得意，道：“那我也是内心纯正之人。” 王道一轻轻一笑，目光却落在了屋中。 王雷想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吐了吐舌头，向四周望去。这房子里有些昏暗，不过眼睛很快便习惯了这种光线，王雷开始能够看到这房间里的光景。 房子很乱，四处都有着灰尘，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清理过了，这样的房子应该没有住人才对，只是墙边摆着许多食物，有新鲜的也有发霉的，里面有几只老鼠虫蚁跑过，这些食物不知道有多少落入了它们的肚子里面。 而在另外一个角落，那里摆着一张床，相比起地面和桌子上的灰尘，那张床显得要干净得多，虽然依旧污秽，可是却没有那么多的灰尘，像是仍有被使用着。而此时在这张床上，却有一个女人蜷缩着，她身上穿着已经变了颜色的衣服，在灰暗的光线里看不清那衣服本来的痕迹，只是衣服上已经了很多的破洞，不知是穿太久了没有换洗还是在这环境里睡觉后被虫蚁咬破的，而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着，眼睛紧闭，这个样子像是在睡觉，正好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这个女人想来就是李寡妇了，她显然是在做着噩梦，王雷心想是不是应该把她叫醒，只是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合适，每次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王雷就会询问王道一的意见，他抬起头来看着王道一，道：“师傅……” “啊……”王雷只是轻轻唤了一声，还没有真正开口询问，李寡妇便突然惊叫一声，被从梦中惊醒，然后整个人坐了起来，那双眼睛里带着血丝，充满了极端的恐惧，向王雷看来。 不错，那是一种恐惧，而且还是一种会传染的恐惧，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王雷只感觉到自己脑海轰的一声，然后心中不住加速，他不由得也开始害怕起来，只是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害怕。 王道一的手轻轻抚来，让王雷安心下来，他不解问道：“师傅，她怎么了？” 王道一皱眉，迟疑地道：“也许是……太久没有听到小孩的声音了吧。” 李寡妇曾经收留过一个孩子，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只是后来竟是看着那个孩子在自己的面前四分五裂，这种经历是可怕的，化成她的梦魇，终于让她的精神崩溃，虽然说她一直受到乌镇居民的照拂，只是像这样一个地方，平日里又哪里会有小孩来此？而且孩子的声音总会让李寡妇生出反应，让她想起那种噩梦一般的经历，王雷想通了这一点，不由得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出声。 只是李寡妇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实在是有些瘆人，但是王雷却看得出来，那在李寡妇眼中的恐惧越来越强烈，她那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就像要狠狠地盯住王雷，生怕他有任何的变化或者异动，几乎都要渗出血来。 看看王道一，又看看李寡妇，王雷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可是看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他的存在对李寡妇来说是莫大的恐惧，那应该怎么从她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正在王雷犹豫之际，李寡妇因为极端的恐惧，瞳孔正不断地放大，下一刻，她几乎是如同崩溃一般惨叫了起来，同时用双手挡在自己的面前，整个人退到了墙边，不住地喊道：“啊……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不要……” 看她突然这个样子，王雷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王道一叹了一口气，手指轻弹，一道白光自指间发出，他给李寡妇施了一个安神咒，然后只见李寡妇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再一次闭上。王道一衣袖轻拂，使得李寡妇改变了一下姿势躺下，整个人又再度回复了安宁。 王道一突然转身，道：“走吧。” 王雷一怔，道：“可是师傅，我们还什么都没问。” 王道一轻叹道：“已经问不出了什么了。” 难道就要这样放弃了吗？王雷转过头来看了李寡妇一眼，犹豫两三，最后还是迈出了脚步，追着王道一离开了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