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遭遇

    这一天里非常热闹，就好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虽然说在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后，乌镇多多少少还是发生了一些改变，那些离去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但王道一及时的出手，却还是让乌镇的那些居民不用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还有那恐惧也不会如同噩梦一般挥之不去。

    走在乌镇的街道上，看着那些人脸上的欢笑，就好像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但是王雷知道，王道一始终不可能让他们完全感受不到一点儿悲伤，那种淡化于常的感觉非常奇妙，但他们依然能够感受得到，那种被隐藏在欢笑背后的淡淡的伤感，因为王雷是昨天晚上经历了的人，所以他能够感受得到。

    只是王道一真的不可能让他们感觉不到一点儿悲伤吗？他真的做不到吗？

    想到这里，王雷忍不住抬头看向王道一，他的眼中有着疑惑，只是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王道一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每个人一生中的轨迹，不管是好的坏的，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都不应该让其他人来决定是否经历与保留，都应该好好记在自己的心里，为师自然可以让他们感受不到任何一点儿的悲伤，只是那与抹去他们的记忆又有什么区别？”

    事实上，抹去乌镇众人的记忆，要远比施展常言道简单，而且因为此地的人都是没有任何修为的平凡人，要抹去他们的记忆也更简单，只是若是这样一来，他们的人生中便会出现一段空白，那颗心里会始终存在着一个空洞，让他们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去填满，也不知道要用什么去填满。

    王雷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在自己年幼之时便已离去，如今王雷虽然还能够记得父母的一颦一笑，可是对于更久以前的欢声笑语，他却已经记不得了，就好像心里出现了一处空白，明明是那样的重要，可是他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种感觉要更加的失魂落魄，让他更加悲伤。是了，师傅这样的算是是最好的了，他所没有想到的方方面面，自己的师傅都已经考虑到了。

    看着这些在街道上走着的人，他们眼中有着对生活的热爱，那淡淡的笑意代表着他们的积极向上，可是他们的眼中，在那欢喜背后同样也存在着一抹深深的悲伤还有遗憾，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永远离他们而去的亲友，那些身影在他们的心中从未被淡去，他们也不可能忘记，只是在那悲伤的情绪之后，王雷还是能够感受得到，他们身上的坚强。

    那是他们这一生的经历。

    王雷看向王道一，虽然王道一并没有看他，可是他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糖葫芦，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好吃的煎饼哟。”

    “浆面条，浆面条，好吃的浆面包……”

    一声声地买卖吆喝声传来，感受到他们的积极与活力，感受着他们坚强着面对明天，坚强着要活下去的信念，王雷的心稍安，心想如果没有王道一，恐怕今天在这街道上，他根本就见不到这样的场面。

    “千层饼，千层饼，脚踏实地，平步青云，好吃的千层饼。”

    王雷突然停了下来，听到这一声吆喝，与其他的吆喝完全不同，他非常感兴趣地看了过去，闻到了阵阵的香味，而且王雷记得很清楚，在昨天他还看到这个摊位，这位老板与一名妇女一起做着生意的，今天却只看到他一个人了。一时间，王雷似是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一片柔软被触碰到，眼神也变得温柔。

    他明明才遭遇到了伤痛，可是却这么快就坚强了起来，做着生意的同时，还将悲伤给隐藏起来，给自己编了一句念起来一点儿也不上口的话，但是他的声音却总能引得人停下来，而他的生意也的确做得比旁边的人好。

    王雷抬头，看向了王道一，只见王道一轻轻点头，道：“去吧。”

    从王道一手里接过几枚铜钱，王雷走到了那个摊位前，道：“老板，我要最新鲜的千层饼。”

    那老板顿时精神抖擞，迅速地用纸叠起来，做成一个纸盘，手艺熟练，速度也很快，然后问道：“要几个？”

    王雷转过头来看着王道一，问道：“师傅，您要吗？”

    王道一想了想，点头道：“也给我来一个。”

    王雷开心地笑了，道：“要两个。”

    付了钱，王雷一口就咬了下去，非常好吃，抬头看了王道一一眼，带着满满的好奇，只见王道一在他的目光下，也有些无奈地咬了一口，动作连贯，非常儒雅，看得王雷都愣了。

    然后王雷发现，这周围的人也愣了。

    说是愣了未免不够准确，要准确来说，应该是周围的人，都呆了。

    那种呆呆愣愣的感觉，让王雷一时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师傅的魅力居然会这么大，可是心中有一种隐隐的不协调感觉，让他觉得有些地方很不对劲，然后他放眼看去，发现不仅是他们周围的人，这一整条街道上的人，都处于这种呆呆愣愣的状态，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环绕着他的身体直往他的身体里钻，感觉舒服极了，让他忍不住就想要放松，轻轻地吸气，长长地呼气，下一刻整个人仿佛就要就此沉迷，让他的眼中都出现了一丝迷茫，手中的千层饼也悄悄地掉落到地面上。

    王道一的手若有若无地按在他的脑袋上，然后王雷马上又清醒了过来，这一清醒他便觉得好心疼，自己的千层饼啊……

    不过紧接着王雷便意会过来，看着其他的人依然还是那种呆呆愣愣的模样，便是王雷也感觉到事情很不寻常，他不由得抬头看向王道一，问道：“师傅，他们这是怎么了？”

    王道一神色凝重，道：“他们是失了魂。”

    “失了魂？”王雷不解，眼中充满了担心，问道，“他们会死吗？”

    对于这个徒儿的善良，王道一是很清楚的，他笑了笑，道：“他们只是一时心智被人所慑，很快就会恢复过来的，你不用担心。”

    王雷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紧接着却是又紧张了起来，因为他刚刚听到王道一所说的话是，被人？乌镇昨天晚上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如今听说竟然还有人对这个平凡脆弱的小镇出手了，一时间王雷都有些心疼，担心起这个已经脆弱无比的南国小镇了。不过紧接着一想，王雷却是又不怎么担心了，因为有他的师傅在这里，他相信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好解决的。

    可是王道一在这个时候却是眯起了眼睛，视线直直地盯着街道上那人流最为集中的地方，冷冷地开口道：“你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不现身？”

    “原来你这么想见到我啊？好啊，那我这就出来见你。”这个声音，妖娆而好听，就像是好闻的花粉，直往人的感官里钻去，让人酥酥麻麻的，然后忍不住地想要伸手去捕捉，想要将那一瞬间的美丽牢牢地把握在手中，却怎么也抓不住，那种感觉让人激动而又失落，向往而又担心。

    可是王雷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周身寒毛倒竖，就好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他看到了在人群之中一个妖娆艳丽、衣着暴露的女人走了出来，她不知道是从人群中哪里走出来的，这样突然出现，可是又一点儿也不突兀，就好像这么多人，便是为了她而存在的。

    只是王雷的目光又很快地从她的身上移开，看到了那个被妖娆女人牵着走过来的一个神色呆滞、没有神采的小女孩，他忍不住开口道：“婵！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