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大道生莲
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莲花长在土里，任尘世纷繁，不改其心，散发着清香，就好像浊世佳公子，不轻染一片尘埃，给人的感觉舒服而圣洁。 只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莲花会长在人的脑袋上面。 王雷瞪大了眼睛，又揉了揉双眼，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在慧玄的脑袋上，生长着一莲莲，那莲闪着金光，看起来非常神圣，那是一朵与众不同的莲，可是不管怎么与众不同，那还是一莲莲。 莲花金光闪闪，自那花心处传出来的梵唱之音让人感觉身心都被涤淡，变得干净而坦然，这种感觉非常舒服，就好像身上的所有污秽一下子全部都没有了，身心一轻，飘飘然。 眉心之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王雷下意识里摸了上去，可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只是感觉在眉心里面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王雷不知道，那是他在大石村里，因机缘巧合之下而开辟出来的第二丹田，以及里面的神识，在被慧玄头顶上的金莲所引动，而产生了一些仿佛，特别是那神识更加壮大，而那第二丹田则变得更加牢固。 安府之上的那些罪业仿佛在突然之间削减了许多，王雷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居然能够感觉到在罪业削弱的那一瞬间，在那安府之中有一股生机传出来，被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就好像当初在大石村里的感受是一样的，而罪业削弱的同时也引得周围的鬼魂都向这边看来，他们脸色都不太好看，对这边如临大敌，只是因为慧玄身上的气息让他们无法靠近，所以一个个脸上现出急色。 王道一微一沉吟，长袖轻摆，一道轻风将慧玄的身体环绕，环绕在他的身周，将那朵金莲的气息给包裹其中，不走散一丝一毫。 王雷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傅，这是什么？” 王道一轻轻一笑，道：“大道生莲。” 王雷不解，重复道：“大道生莲？” 王道一抬起头来，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现在说你也许不能理解，不过以后你自会知晓。人修大道，方可以得立仙途，而所谓大道其实是一颗种子，修仙者刚接触大道之时，只是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而随着他们对大道的发掘，那颗种子便会生根发芽，得到大造化。慧玄自小修习佛法，佛法无边，自然也算是大道的一种，种子早已埋下，而此刻，不过是因为他心有所悟，那颗种子终于得长罢了，这是他的造化，但也是他的收获，劳而有功。” 王雷奇道：“那些种子都会长成莲花吗？” 王道一笑了笑，摇头道：“大道的种子千差万别，不可能都一样，所谓莲花其实是佛门中的代表，对于佛门而言，大道生莲，如果成长出来的是莲花，那么便代表了正宗无边的佛法，会让佛门中人重视。” 王雷神采奕奕，看着慧玄，道：“这一次，慧玄回去之后肯定会更加不同。” 王道一没有说话，何止是不同，彼此之后，慧玄于佛法一道自会一片坦途，随着他对佛法的修行日常，得道不远，要知道他现在不过才仅有十来岁，便可以得出大道金莲，这比以往佛门之中任何一人都要优秀得多，王道一唯一只担心的，便是慧玄以后的修行之途，因为得到王道一的提点，慧玄日后在佛法的修行中必定会突飞猛进，一路坦途，只是天道是公平的，有所得必有所失，王道一只怕慧玄日后的命运轨迹会有起伏，只希望他能够度过一次又一次的灾劫，最终能得大果。 王雷闪着眼睛问王道一道：“那师傅，如果是我们门派中的大道种子，会长出什么来？” 王道一微一思量，便知道这孩子在想些什么，无非是看到慧玄头顶的金莲，觉得好生有趣，而且那金莲看起来圣洁而美丽，他是眼馋了，不过大道生莲是佛门中人所追求的，而对于道家中人，尤其是他们门派中的人来说，大道的种子了然于心，并不需要任何的显化，这样一来会否让这孩子失望呢？ 王道一摇了摇头，没有去回答王雷的问题，只是看着慧玄，正好在这个时候慧玄在大道生莲的影响之下，也慢慢地回复过来精神，他那眼中似乎醮着佛光，头顶的金色莲花的光芒正在慢慢隐去。 “卍”字在迅速的旋转之下，那朵金莲向下沉去，沉入了那“卍”字之中，自此消失不见，而后那个“卍”字在回旋之下，亦是慢慢淡化，直到消失。 慧玄又好像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只是他身上那种气质显然已经不同，那种淡然似乎是经过多年的沉淀，整个人就好像是一颗莲，在这世间行走，放眼红尘万象，但是却不染尘埃。 慧玄自知自己得到了莫大造化，连忙走到王道一面前，双手相合，认真地执弟子礼，道：“阿弥陀佛，多谢前辈。” 王道一微微一笑，道：“这是你的造化，无须谢我。” 慧玄摇头道：“若不是前辈提点，小僧即便有这造化，恐怕也不知要何时方能成正果。” 王道一道：“那你现在懂了？” 王雷一愣，不知道王道一在问什么，但是慧玄却是明白，他抬头看了那无边的罪业一眼，点头道：“善恶一念，小僧自知眼界浅显，竟然没有更早看出，这些鬼魂宁愿让无边罪业加身，亦要行善的执念，是小僧着相了。” 行善？ 王雷怔住了，头顶的无边罪业给他的感觉依然是那样的不舒服，而那些鬼魂则徘徊在安府之外，是他们让这罪业一直凝聚在此久久不散，从罪业方面来说，不管是谁都会认为那些鬼魂已经沦为恶鬼，可是慧玄刚刚却说他们是在行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道一淡淡道：“善与恶并非绝对，很多时候人们将一个人归为善的还是恶的，所看的也只不过是那人所行的某一事或几件事，但人这一生足有百载，所能行之事何止这么几件？而人分好坏，鬼有善恶，但好人行善亦有为恶时，坏人作恶多端却也偶有善举，这眼前之事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慧玄低头受教，虽然他现在的气质大不相同，但对于王道一，他却是更为虔诚。 王雷努了努嘴，然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王道一笑了笑，却是看了慧玄一眼，慧玄明意，对王雷道：“此前我们只以为这罪业规模如此之大，应是这天香城中布满了恶鬼，而就我们所见的鬼魂，我们并没有多加了解便已经将‘恶’字加诸于他们身上，这对他们其实很不公平。这罪业虽然规模空前，而且充满了罪恶，但其实这罪业，却是被用来作为行善的手段。” 王雷皱眉间抬头看向头顶的血幕，认真消化着慧玄的话语。 慧玄又接着说道：“听闻安老员外一生行善，但是如今卧病在床，生命垂危，而前阵子天地突发异变，血月临空，那一晚发生了很多不幸，想来安老员外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王雷虽然奇怪慧玄说话的方式还有思维的方式大不相同，不过却没有在意，他更在意的是慧玄话语里所透露出来的信息，道：“这么说这罪业跟安老员外有关？” 慧玄想了想，似乎在自我肯定了一下，然后才道：“在那血月的影响下，安老员外看见已大，本来应该已经逝去，只是到了如今依然保留着最后的一口气，恐怕就是这罪业之功。” 这罪业不是世间罪恶的凝聚体吗？那种血腥味道还有罪恶充斥其中，让人感觉十分不适，为什么这样的东西还能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