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情义难全
逃亡正式开始，CJ星系绝对不能去了。李天逸来不及重新规划路线，一看到星门，就立刻跃迁过去。连续跳越三座星门，身体吃不消了。他叫醒了休眠中的乔可馨，由她继续驾驶。 再度跳跃两个星门之后，穿梭机停了下来。 乔可馨唤醒了休眠的李天逸。 必须找地方休整了，再度跃迁的话，恐怕不用等追兵了，空间拉扯的后遗症，就能直接要了他们的小命。 “到哪里了？”李天逸问。 乔可馨只顾摇头。 李天逸连忙打开星图和航行记录，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刚好在星门和空间站之间。 “你的目标是联合贸易知识学院？”李天逸面色不佳。 乔可馨委屈地眨了眨眼睛：“大牛哥，我本来想开到空间站休整的，可是穿梭机自动停下来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天逸闻言，面色大变。 他连忙启动了穿梭机的自检系统，发现曲速引擎已经罢工。乔可馨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声不吭。 “坐好了，我要启动弹跳功能了。”李天逸当机立断，向外抛射太空舱，太空舱应该还有一次跃迁功能。 激活太空舱常规动力引擎，加速到最大，锁定目标空间站，启动跃迁。 半天没有反应！ “怎么可能，”李天逸一巴掌拍在cao控台上，目光游离不定：“到底怎么回事？” 双手一阵忙碌，调出太空舱的使用记录。很快，他的目光停在燃料系统记录上。李天逸又一拍cao控台，甩头朝乔可馨暴吼道：“你把太空舱曲速引擎的燃料，转移到穿梭机干什么？” 乔可馨吓了一跳，唯唯诺诺道：“我不是故意的！最后一次跳星门的时候，系统出了一个提示，我看不懂，就直接点了是。” “什么？”李天逸再度提高了声音，“你个死丫头，真要把自己害死了。” 乔可馨不敢作答，只管低着脑袋摸衣角。半晌过后，她低低道：“大牛哥，现在怎么办？” 李天逸余怒未消：“怎么办？凉拌！发求救信号，听天由命。” “那要等多久？”乔可馨知道做错了事，声音跟蚊子似的。 李天逸不搭理，他调出cao控系统，寻到紧急救援按钮，重重一拍。太空舱常规引擎自动熄火，舱内红灯闪烁起来。 求救信号以电子脉冲的方式发射，每小时一次，每次启动一分钟，信号最远只能传递1AU。如果1.5亿公里半径内，没有太空建筑，没有飞船经过，那就只能睁眼等死了。 星空中没有日夜，时间还是照常流逝。 整整三十六小时，还依旧没得到任何回复信号。随着时间的流逝，逃生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外头是一成不变的星空，不管过去一万年，十万年，还是百万年，依旧还是这副模样。李天逸转回视线，放下驾驶座，双手枕着脑袋平稳躺好。 这一刻，脑袋里乱哄哄的。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了爸爸小时候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大牛哥，我饿！”乔可馨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天逸心情不好，双手拍打座椅，大嗓子吼出来：“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乔可馨没有顶嘴，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李天逸望了她一眼，心软了下来，起身扶住她肩膀：“对不起，大牛哥心情不好，不该对你这么大声的。” “呜呜呜……”乔可馨放声哭出来。 李天逸连忙拍打她的后背，安慰道：“太空舱里真没吃的，你再忍一忍，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乔可馨哭个不停，李天逸实在没办法，只好劝解道：“大牛哥讲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这个故事，连我meimei都不曾听过。”说罢，不由地叹了口气。 “你有meimei？”乔可馨突然止住了啼哭，梨花带雨的桃花眼望向李天逸墨黑的面孔：“他跟你一样黑么？” “噗！”李天逸呛到，一口喷了出来。 他捶打了一下胸口，清了清喉咙，连忙转移了话题：“可馨，你知不知道，万一72小时之后，我们还没有接到救援的回应，应该怎么办？” “休眠！深度休眠。”乔可馨答道。 李天逸点了点头，露出回忆的神情。他望向舱外的星空：“深度休眠可以维持15年到25年的生命，我知道一个深度休眠后复活的故事。” 乔可馨的好奇心吊了起来，她托着下巴静心聆听。 李天逸指着远处的一颗星星道：“那一颗恒星所在的地方，叫作阿克星系。阿克星系有两颗行星适合人类生存，接近恒星的那一颗叫做罗阿，较远的那一颗叫做克里娜。” “你去过那里吗？”乔可馨好奇心来了。 李天逸摇了摇头，目光却是迷离起来：“罗阿行星上，有一个小军阀家族，族长叫李定邦，他有1个女儿和4个儿子。女儿嫁给了克里娜星的一个商人，三个儿子都在军队里服役。” “还有一个儿子呢？”乔可馨的提问，恰到好处。 “李定邦的小儿子叫李东升，他不喜欢约束，没有进入军队，常年在星空中游荡探险。有一天，李定邦把他叫回来，让他同另一家军阀的女儿联姻。谁也没料到，洞房花烛夜，李东升竟然偷偷地逃走了。” 乔可馨眼睛里闪着小星星，插嘴道：“那个女人好可怜啊！” “确实！”李天逸肯定道：“她本来不会出事的，联姻既成事实，最多只是生活得不开心而已。只是两年以后，李东升突然回来了，还带着一具休眠舱，那是他探险所得。”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乔可馨翘起嘴巴，对李天逸卖关子很不满意。 李天逸笑了笑，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休眠舱里，是一个深度休眠的女人，李东升救活了她，并一见钟情。他名义上的妻子知道后，大闹了一场，独自驾驶穿梭机返回克里娜。当时，星系外正在打仗，她误入战场，被击杀。” 乔可馨默不作声，她没法评论。 李天逸望了一眼求救信号，继续把故事讲下去。 李定邦得知小儿子名义上的妻子身亡之后，暴跳如雷，他与另一家军阀之间的裙带关系瞬间破裂，双方反目成仇。这一切的原因，都归咎到小儿子身上。为此，他把小儿子赶出了家族。 李东升虽然任性，但对于名义上的妻子身亡，确实愧疚。他当着家族的面，自断一臂，并发誓永不治疗。随后，他带着休眠舱里的女人，到边远星系去生活。 李东升到学校里教书，女人照顾家，后来生了一双儿女。 可怜的是，女儿李思涵十岁的时候，患上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恶性病症。医生推断，这种病症，可能同她母亲长时间深度休眠在太空有关。李东升耗费了所有的资产，却依旧未能治好。 再三权衡之后，李东升返回家族，开口向军阀老爹救助。 谁知道，李定邦一口回绝。 “那怎么办呀？”乔可馨有些小紧张，她很同情那个患病的李思涵。 李天逸摇摇头，继续道：“李思涵还有一个哥哥，从小表现出过人的星舰驾驶天赋，15岁就成为星空大学的特招生。李定邦不知道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立刻派人找到他们一家，允诺治疗李思涵。条件是李东升带着儿子返回家族，为家族效力。没想到，李东升一口回绝。” “那个军阀真是势力眼，”乔可馨不满道：“后来呢？” “后来？”李天逸苦笑道：“李东升做生意亏败，只好去未知的星空探险。李思涵的的哥哥大学暑期外出打工赚钱，遭到了陷害追杀。李思涵下落不明，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一家真凄惨！”乔可馨突然转过脑袋，盯紧了李天逸的眼睛：“大牛哥，这是真的吗？” “也许吧！”李天逸没有承认。 乔可馨不依不饶地追问道：“那一家人生活的地方，是哪里？” “洛川！”李天逸脱口而出。 故事完结，两人沉默不言，各有各的心思。 李天逸以前听父亲讲起前半段的时候，纯粹当做了故事。年长之后，他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故事，这就是他的家族。 过了许久，乔可馨打破了沉默：“大牛哥，我饿！” 李天逸牵住她的手，摸着她的秀发道：“再忍一忍吧，或许我们很快就能得救了。” “那你让我深度休眠吧！”乔可馨突然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李天逸一惊，这丫头怎么了，离七十二小时还有一段时间，干嘛说出这样的话来？ 见到李天逸不答，乔可馨突然挣脱出来。犹豫了许久，她咬住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重复道：“大牛哥，你快让我深度休眠吧。” “为什么？” “我怕忍不住吃了你！”乔可馨向后缩了缩。 “什么？”李天逸惊呆了。他连忙拖住乔可馨，伸手摸了摸她额头：“没发烧啊，你个丫头说什么疯话？” “是真的！”乔可馨跺了跺脚，一脸坚毅道：“求求你了，大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