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没驾驶证
人逢喜事精神爽，身材矮胖头发稀少的高小西居然也能走出龙行虎步的神韵，胖胖的圆脸上也是一副顾盼睥睨的气势。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龙腾卫视九个制作部里捞到一个正牌导演的职位有多么难，因为他就是在这个坎儿上蹉跎了多年。然而就在自己几乎已经丧失信心的时候，机会居然从天而降，如何不叫人一扫心中块垒神清气爽？ 虽然暂时只是负责其中一个摄制组，但是权力几乎跟导演毫无差别，这也是金英壮那个王八蛋为什么拼了得罪李少红也要把自己拉下来的原因。 不出意外，只要这部戏拍完，自己的导演职位就会落实。 当然，也要付出全部的努力才行，他可不想好容易盼来了机会，临门一脚却跌个大跟头。 对于拍电视剧，高小西信心十足，踌躇满志。 然而在接过一个电话之后，春风满面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 跟在他身后的徐子龙明显看到高小西腮帮子上肌rou一阵蠕动，那是在使劲儿咬着后槽牙时才会出现的效果。 高小西按了一个号码，拨通。 “金英壮你太过分了吧？老子睡你老婆了还是打你儿子了，你要这么搞？” “别特么****来这一套！那个司机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这个时候生病？你特么也太下作了，居然出这么下三赖的招数？” “呵呵，敢做不敢认？你特么也算男人……” “老子告诉你，有什么招式放马使出来，怕了你我是你养的！” 一通大吵，挂断电话的高小西狠狠骂了句脏话：“cao！” 徐子龙很识相的低着头走在后边，他不知道金英壮是谁，但是看得出高小西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 只是这也太怂了，电话里不敢骂人，挂断电话才敢骂？ 徐子龙撇撇嘴。 “小徐啊，会开车不？” 走在前面的高小西冷不丁问了一句。 “会。” 听他回答的痛快，高小西先是一喜，接着却有点不太舒服。回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年青人要能沉得住气，不要浮躁，我都没说什么车呢，你就说会？” 徐子龙无语了，这人脑神经是什么构造？ 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怎么不沉住气？为什么那么浮躁呢？ 心里腹诽，嘴上说：“一般车我都会。” “火车会不会？” 徐子龙楞了一下，你被人家摆了一道，这是要拿我撒气？ “会，不信您弄来一辆，我给您试试……” 高小西站住脚步，看着这个小子，砸吧砸吧嘴，无语了。 也意识到自己被刚刚金英壮的事情气昏了头，说话几乎不经脑子。 人家说会开车，自己却问会不会开火车？ 这简直是抬杠啊…… 虽然是自己有错在先，可他依然不爽。 好歹我是领导吧，我跟你抬杠，你个混小子居然敢给我抬回来？ 你听听，不信就给你弄回来一辆…… 这特么是什么话？还把没把我这个领导放在眼里？ 这小子看上去干净清爽像个腼腆的大男孩，原来也是个刺头啊。 高小西瞅了徐子龙一眼，没说什么，转过身继续往停车场走：“我的司机生病了，你开我的车一起去外景地。” 玛的，金英壮这个混蛋还真是小人啊，这么幼稚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招确实好使。 因为——高小西不会开车…… 很奇葩吧？四十好几一大老爷们，居然不会开车？ 可事实就是如此。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高小西一开车就紧张，郊区还好一点，在市区里车也多人也多，他只要见到迎面来车或者来人就紧张的不行，一紧张就出错，要么分不清油门刹车，要么分不清前后左右，这些年学开车都不知道出过多少起事故，都有心理阴影了。 他也知道不会开车很丢人，可就是特么学不会…… 金英壮居然把自己的司机给“策反”了，太无耻了。自己刚刚担起导演的担子，就要到处拉人给自己当司机，自己不会开车的糗事会再次在台里传扬开来，这对于自己的威望是个不小的打击。 高小西在愤怒的同时，心里也一阵阵发凉。那个司机可是跟了自己挺多年了，居然毫无征兆的就被金英壮收买了，这要是万一哪天金英壮想要往死里坑自己一把…… 想想都不寒而栗啊！ 金英壮是个劲敌！ 徐子龙不知道高小西的心思，他只是觉得好小，差点笑喷出来，还有学不会开车的人？ 忒笨了…… 高小西的车是一辆黑色美国产凯迪拉克SUV，车体厚重大气，很高档的样子。 徐子龙再一次看不懂了。 你要说自己开车，SUV这玩意越野性能好动力强劲，确实不错。可是大哥你也不会开啊，你也就是一坐车的，干嘛不买辆轿车呢？ 停车场的保安远远的看到高小西，就颠儿颠儿的跑过来，一张脸笑得像菊花儿一样，谄媚的让人反胃：“高导，您哪位司机临时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嘱咐我把车钥匙交给您。呵呵，我这可是眼睛一直盯着呢，就怕完出来一会儿耽误您的事儿……” 高小西表情木然，接过钥匙直接丢给徐子龙，看都没看那保安，开车门上车。 保安弯着腰一脸笑容，也不走。 徐子龙打开车门上车，就见高小西正打开副驾驶前边的储物箱，摸出两盒烟，按下车窗丢给保安，说了句“谢了！” 保安忙不迭的接住，瞅了瞅香烟的牌子，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做了个辫子戏里奴才打千儿的动作：“谢高导赏……” 臭着一张脸的高小西也笑了，笑骂：“赶紧滚蛋！” 保安美滋滋的走了。 徐子龙打火启动，SUV稳稳的驶出停车场。 刚刚拐上公路，高小西的电话又响了。 “嗯嗯好好”说了几句挂断电话，高小西脸色很难看，有些着急：“开快点，剧组有点情况。” 徐子龙有点尴尬：“那啥……外景地在哪儿？” 高小西这才想起来这小子是个新人菜鸟，指了指导航：“怀柔影视基地。” 徐子龙一只手开车，一只手调出导航地图，高小西给他指了具体位置，设置了最近路线。 现在已经过了上班早高峰，路上的车虽然也不少，但是起码没有堵车的现象出现。 可高小西还是觉得慢，一直催促：“快点……再快点……” 徐子龙瞅了瞅迈速表：“再快就超速了。” 高小西不以为意：“剧组情况很急，你就有多快开多快，罚款有台里报销呢……”说到这里他停了嘴，因为超速不但要罚款，还要扣掉驾驶证分数。 罚款好办，可是扣分的话……扣谁的？ 高小西可没有驾驶证，现在连司机都没了…… 他瞅了瞅徐子龙。 徐子龙没说话，脚下一用力，发动机转速陡然增加，SUV猛地加速。 高小西很满意。 这小伙子很大气啊，人品不错！ 哪怕明知道驾驶证有可能被吊销，就因为自己说了剧组有紧急情况，一句话不说，一点不犹豫，踩住油门就是个蹽！ 你瞅瞅，这车开得越来越快，迈速表指针“蹭蹭蹭”的往上走，这都180了…… 徐子龙不知道现在已经得了高小西“大气、有人品”的评价，他只是想着既然高小西让他有多快蹽多快，那咱就有多快蹽多快呗！ 许久不曾体验的速度与激|情让徐子龙大呼过瘾，SUV遇车超车，在马路上见缝就钻。 高小西整个都不好了。 右手死死的握住门上方的把手，拼命抵挡车子转弯和超车时产生的巨大离心力，脸都白了，有点晕车…… 嘴唇动了动，想要说“慢点开”，可有没少意思说出口。 刚刚要人家有多快跑多快，现在就又要慢点了朝令夕改自食其言倒是小事，万一被这小子以为他是胆小害怕可就丢人了。 虽然高小西是真的害怕了…… 半个小时之后，SUV像是一头发狂的公牛一般狂奔至影视城的一处古典建筑，徐子龙一打方向盘，整个车身在土路上横着飘逸开去，轮胎摩擦地面掀起一股尘烟，稳稳的停在大门口。 一辆救护车“哇偶哇偶”的叫着正好离开。 “砰” 高小西开门下车，双腿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现在只感觉到头昏眼花，胸口一阵阵翻涌，扶着车身干呕了两声，才缓解一些。 惨白着脸看看徐子龙，高小西挑了挑大拇指：“车开得不错……放心，交警队那边我有朋友，驾驶证不会吊销的……” 直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徐子龙无所谓的摆摆手：“用不着，我没驾驶证……” “没驾驶证……” 高小西站住，回头看着徐子龙，嘴唇哆嗦两下，脚一软，坐在地上，眼神都楞楞的发直。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