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海中之龙

    我被王胖子一拉，只好站在原地看着饭馆门前的一群人吵架，不多时，我就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这家名为“善德活海鲜烧烤家常菜”的海鲜饭馆将几个来青岛旅行的游客坑了。在吃饭之前，那几个游客曾详细询问过饭馆的菜价，向老板确认过大虾38元，究竟是一份还是一只，而当时老板回答说的是38元一份。但吃完饭后，老板却称大虾价格为38元一只，所以他们总共花费了4000多元。

    这样一来，那几个外地游客就不乐意了，堵在门口要求老板给一个说法。正好，此时前来给饭店送海鲜的阿呆听说了这件事，他打抱不平，带头为游客向老板发起了声讨。

    此时只听见老板发话了：“你们也看见了，这种大虾无论是体积还是身上的花纹都是极为少见的，是特属于黄海深海当中的帝王虾。这种大虾百年难得一见，我卖你们38元一只，已经算是很便宜了。要不是这位阿呆兄弟卖给我的成本价格低，我少说也要卖个七八十一只。”

    阿呆满眼怒气的看着那老板，然后“呸”了一声，直接转身走到马路边上，蹲下身子，双手扣住一块下水道的井盖，一使劲将其掀开了起来。

    然后他看了一眼四周围观的几个海鲜店老板，狠狠的说道：“从今往后，我阿呆不会再卖给你们任何东西，至于你们预订的那几尾鬼鲛，我也不会再去深海帮你们捕捉了。”

    说罢，他将自己带来的两大箱鲜活的大虾全部倒入了下水道当中，然后转身朝着那几个游客说道：“你们损失的钱，我会帮忙返还的。要是你们想吃正宗的海鲜，可以去我那里，全部免费。”

    那几名游客急忙摇头，说阿呆已经帮了他们忙了，这样的好人现在不多见了，他们已经报警，到时候等警察来了自然能够解决。

    阿呆摆手，说了句“好吧”，然后就提着空箱子开始往回走，我和王胖子两人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几番交谈之后，我们彼此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按照阿呆所说，他平常一般都是在黄海当中捕鱼，只有到了每个月特殊的那么几天，才会前去沿海边上的一个小村庄里面挑选“青头”，然后裹在海鲜里面运到孙国辅那里。

    王胖子一听这话就双眼放光，非要拉着阿呆一起去那个村子里面看看，说万一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挑到一些被埋没了的宝贝。

    我一想也是，现在由于明叔那边从香港发过来的船只还没有到，我们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村子里面转转，涨涨见识也好。

    阿呆本就是孙国辅收养的孤儿，而胖子这货又是孙国辅的师弟，算起辈分来阿呆还得叫王胖子一声“师叔”。所以他也没有推辞，只是说这几天还没有到村庄开黑盘选东西的时候，不过他可以带我们先去，至于能不能挑到好东西，那就要看运气了。

    长话短说，阿呆回到鱼当将箱子等东西放下之后，就推出一辆破旧的电三轮，载着我和胖子“哼哧哼哧”的出了城，往海边跑去。

    接着路上的时间，王胖子问阿呆，说他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古猜的蛋民？不过他刚刚问完，又自嘲一般的摇头，说肯定是不认识了。古猜那小子当初是在南洋那边发展，怎么地也不会跑到青岛这边来。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阿呆回答说，他虽然不认识古猜，但是他的老家却是在南洋那边。后来他在火车站乞讨的时候，被孙国辅带走，一路辗转，然后才来了青岛这里。

    我闻言刚要询问王胖子，想要知道他口中的古猜是何等人物？竟然能够让王胖子这样念叨。却听见王胖子问阿呆说道：“那你身上的纹身是从哪里来的？”

    阿呆瞥了一眼自己的纹身，眼神当中露出了一丝疑惑，他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它的来历，打我记事起，身上就已经有了这些纹身了。不过我也没觉得这些纹身有什么用，只是单纯好看罢了。”

    王胖子闻言淡定的摇头，继续问道：“阿呆啊，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也是见过世面、浪过江湖的汉子。胖爷我一看你身上这身纹身，就能断定出你水下本领过人，敢搏鲸鲵鲛鲨。而且你背上这道伤疤，如果胖爷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剑脊鲸鲵留下的。我以前也在大风大浪里闯了半世，都没见过有人在水中遇到剑脊鲸鲵，还能活着回来。你给我说实话，你小子是不是懂得辨水色识龙**的本领？”

    阿呆被王胖子嘴中冒出来的稀奇古怪的话语弄得摸不着头脑，他嘿嘿一笑，回答到：“胖叔，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不过你这样一说，我倒是也觉得奇怪。就拿我出海捕鱼来说吧，别人只能够在水下潜水一分多钟，而我却能够潜上十几分钟不止。而且我好像天生就和鱼类有亲和力，在海底的时候，好多凶猛食rou的大鱼都不会来找我麻烦。如果按照你说的，是不是就是我身上这身纹身带来的效果？”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刚刚王胖子在海鲜店门口所说的话。他说这阿呆极有可能是“海中之龙”的传人。但是让我不解的是，阿呆和我们看起来一模一样，都是血rou之躯的常人，怎么会被称之为海中之龙？难道就是因为他的水性好？

    于是我急忙问他关于海中之龙的事情，王胖子也不含糊，当下一一解释到。

    据他所说，在古代沿海一带生活着一类靠海为生的种族，唤作“龙鳞之族”，他们水性极佳，几乎上不依靠任何补给装备，就能徒手从海中逮出来大鲨鱼。

    他刚刚说到这里，我就急忙叫他打住，笑骂道：“胖哥，咱都是老实人，能不能不要满嘴跑火车？还徒手逮鲨鱼，他们怎么不去抓鲸鱼呢？”

    王胖子一听这话还有点发火，他瞪了我一眼，说道：“我看你丫平常也喜欢看点刘皇书以及野史什么的，那你知不知道蛋民这个称呼？”

    他这么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我虽然喜欢野史，但一般都只是研究一些比较出名的东西，很少接触到底层民众当中的传说。于是我厚着脸皮，叫王胖子细细说说。

    王胖子白了我一眼，说道“采珠是自古便有的勾当，而所谓蛋民，就是南洋一带对于采珠之人的称呼。他们向来是“死采”，意思就是以命夺珠，非死不回。以前在秦汉的时候，南海水上有龙人，世世代代居于舟上，赤身**，披头散发，在海中来去自如，彪悍绝伦，最善长的就是赴水采珠。他们周身雕有鱼龙花纹，以鱼龙鳞属自居，不服王化，不尊王道，自称为龙鳞之族。”

    说着说着，他就指了指阿呆身上的纹身，然后继续开口：“龙鳞一族的成员们，自幼就会有长辈在其身上绣下鱼龙大海之图，下水的时候脱光衣服，露出纹身。据说这种纹身的图案唤作“透海阵”，其效果就是让海底的恶鱼误以为他们是自己的同伴，所以便不会去噬咬他们。这些龙鳞一族的成员体质特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在海底采珠捕鱼，使他们的后代眼睛逐渐生出一层细膜，在潜流汹涌的海底，对他们来说就如同走在宽阔平坦的街道上，都和家常便饭一样。”

    他说到这里，然后就问阿呆眼睛后面有没有薄膜。阿呆闻言一笑，空出一只手来翻开了脑袋上面的长发，然后露出自己的耳朵。

    我们凑过去一看，竟然发现他的耳朵后面有两块细细小小的rou脯，看起来就像是鱼的鱼鳃一样。

    这一下把我吓得不轻，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人体身上长出鱼鳃的，那还能叫做人么？不如叫做鱼人算了。我敢保证，阿呆耳朵后面有鱼鳃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估计要不了明天，就会有秘密部队前来将他抓走，然后绑起来做实验了。

    王胖子见状也是惊得不轻，他拍了拍胸口，连连说“吓死宝宝了。”好不容易他缓过来来劲，又说道：“以前就听明叔那货说过，蛋民当中有一些人和鱼类同化了，耳朵后面长出了鱼鳃，我还不信，今天一见，才知道真有这么回事！”

    阿呆笑道：“这也没什么啊，只不过多了两片rou而已。反正从小到大都没几个人见过，我倒是也不在意。不过胖叔和这位周小哥，你们可别告诉别人哈，我可不想被当做怪物来对待。”

    王胖子摆手，说道：“回头你见了你师傅，就会知道什么是怪物了。嘿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耳朵后面这两个东西还挺好玩的，估计下水都不用氧气罐了。唉，不过可悲的就是从古至今人心都是太险恶，他们往往会认为这些身体上面的异样是不祥之兆，会聚集起来排斥这一类人。原本龙鳞一族的后人非常多，可是到了现在，估计也只剩下你阿呆一个人了！”

    我听王胖子这话里有话，于是急忙叫他说个清楚。王胖子点头，于是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