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云中仙衣阁
东市卧云轩，长安城里最昂贵的成衣铺。这里不同于慕小年上次订衣服的彩蝶轩，彩蝶轩只有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才买得起，而卧云轩却是有钱也买不到。卧云轩的老板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做衣服，没心情的时候想买也买不着。 可惜阿九现在不在长安，不然他一定会找卧云轩的老板分个胜负。 还好古宸和颜小乔来的时候，老板心情还不错。 掌柜的恭恭敬敬地端了两杯茶过来，笑道：“这是我们老板请二位的，上好的云顶毛尖。老板说了，挑衣服一定要静下心来慢慢挑选，满意了再买。” “这老板还真有趣。”颜小乔接过茶。 古宸抬头看了一下：“你们老板人呢？” 掌柜的陪笑道：“老板不在，不过今早出门的时候说今天有贵客要来，让我好生伺候，今儿就只伺候你二位。” 颜小乔奇道：“那你如何知道要等的人就是我们？” 掌柜的嘿嘿一笑：“巳时二刻，谪仙似的两个人，不是您二位还有谁呢？” 这卧云轩的老板只怕也是个隐匿在长安城里的奇人，古宸只勾了勾嘴角：“那就请掌柜的带我们看看这里的精湛手艺吧。” 掌柜的带着二人到了雅间，命丫鬟取了一件海棠红广襦梨花裙来。 “这种颜色的海棠红，只有我们老板亲手才能染出来，整个长安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件如此如此柔媚不俗的颜色来。最衬姑娘花容月貌。” 颜小乔摸了摸，道：“真像三月初开的海棠花呢……太漂亮了，就买这件吧。” 古宸道：“先不急，还有其他的吗？” 掌柜的狡黠一笑：“客官果然不同一般，幸好我们老板早有准备。” 又命丫鬟进去取了一件香衫藕帔雪青裙。 “刚才那件若是千金小姐，这件可就是仙女了。” 古宸还是摇摇头：“不够不够。掌柜的藏着掖着，莫不是怕我付不起银子？” “客官莫要误会！”掌柜的赶紧道，“要知道好的东西不在乎多，一两件就够了。老板特意交代要拿最好的招待二位，我怎敢怠慢。这两件您虽然瞧不上，可昨儿来的魏国夫人想买还买不着呢。” 古宸叹道：“只怕还有更好的，老板舍不得拿出来吧。” “哈哈哈哈！这位客官真是好眼力！”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身着苍色锦衣的年轻人。 “在下冷无惑，见过二位。” “阁下是？” “哈，在下就是这里的老板。”冷无惑收起折扇，抱拳作揖。 古宸看他眉眼竟然与墨临有几分相似，心头不由一震，阿九若是见了，只怕要感伤。 “冷老板可是并未出门，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 冷无惑淡然一笑：“在下不太擅与人交谈，所以招呼客人都拜托何掌柜。今日心中有感，店里要来贵人，所以候着，一睹贵人风采。” “你会算命？”颜小乔问。 “闲来无事喜欢卜卦。”冷无惑道。 古宸道：“既然冷老板亲自现身，想必有压箱之宝让我们一观。” 冷无惑拱手道：“实不相瞒，我倒是真有一件宝物。” 他看了看掌柜的，何掌柜心领神会，出去把大门关上了。 “两位请随我来。”冷无惑道。 两人跟着冷无惑到了后院，推开一扇门，眼前架子上挂着一件白衫裙，款式并不是时下流行的样子，清灵飘逸，倒有些像仙人的衣服，美是美，但也称不上宝物。 见二人露出疑惑之色，冷无惑道：“姑娘先试试。” 颜小乔抬头看古宸，古宸对她点了点头。 颜小乔几乎没穿过这种复杂的女装，可这身衣服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似的，穿上极为合身，又柔软光滑，整个人好像轻飘飘的能飞起来。 趁颜小乔换衣服的功夫，冷无惑道：“恕在下去关门。” “为何？” “客官等会便知。” 冷无惑关了门窗，此时是白天屋里也无灯火，门窗一关瞬时暗了下来。 颜小乔从后面慢慢走了出来。白衫裙竟然放出月光一般白莹莹的光芒，颜小乔的脸上本未施脂粉，此刻被银光映衬得如九天玄女…… 见古宸微微露出吃惊的表情，冷无惑得意一笑，点凉了屋里的一盏烛台。 白衫裙竟然又发生了变化，整片的月光隐去，变成了繁星点点。颜小乔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冷无惑吹熄了灯火，又去打开门窗，白衫裙又恢复了原貌。 古宸严肃道：“你从何处得来的？” 冷无惑也不瞒他：“客官果然好眼力，这件‘云中仙’的确不是凡品。是我从玉华山的修仙道人那里得来的。” “玉华山？” “不错，在下曾在玉华山修仙，听师父说三百年前有仙人被天罚打入下届堕入轮回之井，衣服便留在了凡间，我用了好些道家法宝才从师兄手中换了这件宝物回来。” 颜小乔一听，便道：“如此说来太过贵重了，我还是脱下来还你。” 冷无惑拦道：“不不不，姑娘莫急。再美的衣服没有主人也是惘然，这件‘云中仙’在我手中已多年，一直寻不到适合她的主人，今日见着姑娘，才知道姑娘就是最适合她的人。” “那我要给你多少银子才合适？”颜小乔道。 冷无惑又笑道：“今日若是不适合姑娘，给我黄金万两也不卖，可姑娘天生就是这件衣服的主人，自然就穿走吧。” “那怎么好意思。” 古宸走到冷无惑面前：“冷公子非寻常人，既然你有慷慨之心，那我也送你个礼物。”他伸出手，在冷无惑的头顶画了个祝福，就像当年对采儿一样。 冷无惑果然是性灵之人，给古宸深深做了个揖：“福寿安康，千金难求。多谢——” 古宸觉得冷无惑这个人不错，正想与他多交谈几句，何掌柜却突然急急上来传话。 “老板，不好了，有客人在外闹事。” 冷无惑平静道：“又不是第一次了，说我不在，打发了就是。” “这次不一样，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