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你好好想想
“是,忻王爷。【】”药童站起身退了去。 都若离脸色微热,不动声色的抽开了手,嗫嚅道:“忻王爷,我……小的得看诊呢。” “小王便不能帮你看吗?”月忻宣脸色不甚好,眸光愠恼的看她,“小王不是说了会帮你的吗?不相信小王?” 都若离恍然大悟,清眸闪了闪,讪笑道:“忻王爷误会了,小的岂会不相信忻王爷呢。” 原来是为此事,害她忐忑了好一会儿,心想不知在哪儿得罪了这一位一向温雅的王爷,最近皆与王爷打交道,都把她弄得心惶惶的,生怕得罪了,师父说得对,朝堂纷争复杂,万事都得小心呢。 月忻宣扫一眼这安静的内堂,道:“那你何必来此处?” “这……这,忻王爷事务烦身,最近事儿又多,小的不希望忻王爷过于分心,小的只是个小小捕役,耽误了忻王爷可就不好。”她哪敢说是那夏候煜逼迫着她不让她接近他? “你在担心小王?或者是有人逼你远离小王?”月忻宣眸光紧紧盯着她,直言不讳道。 都若离长睫一垂,“那个……那个,小的希望忻王爷好,那……没有什么人逼小的。” 这忻王爷长的火眼金睛吗?一眼便把她给看穿了?又或者是她太不会伪装? 是呢,她的伪装术就不如那小气大人厉害,做得滴水不露。 月忻宣勾唇淡笑,微讽,拉了她手儿,道:“走吧,随小王回念心小筑,小王替你做一次针疗,每过三日你便到念心小筑来,这针疗可不能中途断了,那般的话便会前功尽弃。” 都若离心底一滞,笑笑,抽了手道:“王爷先请,小的跟在身后便好。” “你要小王一路回头与你说话吗?”月忻宣眸光恢复温雅,淡笑道。 都若离龇牙,讪笑,走上前保持并行,道:“这般可好?” 月忻宣似乎想了什么,并未再拉她,抿抿唇道:“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 “忻王爷,若是每三日去一次念心小筑,小的只怕这忙不过来,案情有些头绪,得紧跟着。” “你是说你家大人不会让你到念心小筑治病?” “嗯嗯。” 月忻宣转脸看她,弯唇讽笑,“还说没有人逼你?” “啊?”都若离顿足,眸光一闪,挠头尴尬笑笑,“这……这不是你说要小的助大人快一些将那案件侦破嘛,大人是替忻王爷着想的呢,那……些东西那般重要,小的亦想替忻王爷寻个头绪出来。” “你家大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了?不许你见小王?”月忻宣大步而走。 “那个……”都若离迟疑跺足,快步跟上,“没……没什么。” 还是不要破坏和谐来得好,他们毕竟是一人阵营的,若是生了闲隙就不好了,那便是她的过错了。 “说!”月忻宣脚步未停,大步跨出医庐大门。 都若离一滞,这沉肃之气还真是与小气大人相似呢,她不敢停了脚步,快步跟出,唇角抿了又抿,眸光一顿,咬唇道:“是……是的。” 月忻宣心中虽有准备,亦是一沉,顿足,微风而来,竟是带了丝凉意,细雨霏霏铺天盖地而来。 “忻王爷,下雨了,可要返回医庐?”都若离快步上前。 “无需,淋着亦好。” 月忻宣痴立原地,任那如毛细雨拂面,深海般眼底一片落寞,如若那沾了雨的飞花,凋零无奈。 “忻王爷,这可不好,极易染了风寒的,还是先回医庐吧?如若不回医庐,马车在哪儿?咱们上马车。”都若离脸上微惊,不明白这温雅王爷怎地如这天儿,说变就变了。 月忻宣那沾了雨水的唇角泛了冷凝,无声的透着苍白。 “跶跶跶”。 马车快速过来,随从跳下马车,急忙拉月忻宣上马车。 都若离生怕他拧着不愿意上马车,伸手至他腰后,一手拉他手臂半推半拉将他拉上马车。 马车上亦没有锦巾,都若离扯了自己的锦帕帮他擦拭脸上雨水。 月忻宣沉眸幽幽一闪,大手抓住都若离的手儿,急切道:“你可会绣花儿?” 都若离心底一滞,手儿停在他脸颊边,丝丝温暖自他那的大手传递来,令她身子一僵,怔然不知所措。 “回答小王的话。”月忻宣清雅的声音带了一丝急切。 都若离手儿一抖,心底卷了浪,他识出她是女子了? 她极力平复自己心境,极浅对他一笑,笑影里多了一分从容沉定,道:“忻王爷,小的是个大男人,怎会那玩意儿呢?追捕打架小的倒是拿手。”说完眸光有意落在被紧握的手上。 都把她的手腕抓得生疼了。 月忻宣眸子一暗,唇角极涩一动,轻轻松了手,侧开了脸轻声道:“无需帮小王擦拭,你擦擦自己脸上的雨水,小心脸上的伤口,别弄破了。” “哦。”都若离看看手中素白无任何绣样的锦帕,淡笑,便坐到一旁轻轻擦拭脸颊那已结了痂的伤口。 近日,这忻王爷奇奇怪怪的,而那小气大人亦是,她说要告半日假看诊,把她当成杀人犯审了一遍才放人。 小气大人不让她忻王爷,忻王爷又像是恼那人阻止她见他,这两人别别扭扭的,搞什么呀? “你可见过梨花林?素白梨花开满枝头,甚是美的。”月忻宣转了脸,眸中波光清柔,似是漫不经心的问。 都若离清风般笑笑,“听忻王爷这般说倒是美的,只是小的从未到过那样的地方,可惜了。” “真的没有吗?或是你曾经去过,只是你的失忆症让你忆不起任何事而已,你好好想想。”月忻宣眼中潋潋生了光泽,温声细语。 都若离讪然笑笑,手儿轻抚抚脑袋,道:“好,小的在得空时便仔细想想。” “慢慢来,你忆不起的那部分东西肯定能寻回来的。” 月忻宣淡眉轻蹙,如覆了清浅烟雾,丝丝绺绺散不去。 “嗯。” 都若离将湿了的锦帕放置一边,手儿轻抚一下脸颊结痂处,感到那痂皮要脱落,忍不住轻捻想要扯落。 “别动。”月忻宣大手按住她的手,“别扯,让它自然脱落,若不然,很容易留下疤痕。” “这东西怪难看的。”都若离脸上又一热,讪笑,“那不是有王爷的药膏可以消除疤痕的嘛。” 月忻宣大手松开她的手儿,长指轻触一下那快要脱落的痂皮,淡笑,“也是快要脱落了,那便扯下吧。”说完轻轻一捻,便将那痂皮扯落,大手向她伸开,“那药可有随身带着?”
都若离心底狂浪澎湃,脸儿红得似朵大红牡丹,结结巴巴道:“带……带了。” 说完伸手自袖内摸索了出来。 未及细看,“刷”的被月忻宣大手取了,打开盖儿便要帮她涂抹上去。 “王爷,我自己来。” 都若离心儿“砰”的一跳,撇开脸避了开。 他不知她是“男人”吗?他不嫌难为情的吗? “别动,要不便抹到鼻子上了。”月忻宣眸色淡然,伸了另外一只大手扶正她的脸,长指轻轻点了上去,“此处又无铜镜,你怎抹?” 马车突然停了。 “夏候大人。” “嗯,忻王爷可有招雨淋了?” “淋了。” “刷”一下,都若离只感眼前亮光刺目,还有夏候煜那结成冰棱的眸光,背后一阵风不知自哪袭来,她竟感浑身泛冷。 “夏候兄你来了。”月忻宣湛然眸子如水,依旧温文朗润,他悠然将那药膏盖儿盖上,交还到都若离手中。 都若离极快垂了眸,握着那还有一丝温热的药膏怔然。 这事儿怎就那么巧呢? 虽说在他们面前她是“男人”,可自己心底自知,一时竟觉得颜面尽失了,她可不是真的浪/荡呢。 夏候煜撑着一把油伞,古井般深的黑瞳无澜,淡声道:“忻王爷招雨淋了?” “无碍。”月忻宣嘴角噙了笑意,似乎心情愉悦,躬身站起,“入府吧。” 夏候煜微退开身,他一跃而下,转了身向都若离,大手伸向她,道:“若离,来。” 都若离抬头,一紫一白,长身玉立,风姿卓越,她心底不由轻叹,当真是迷惑人心的好看呢。 她眸子灵动一转,夏候煜眼底似有一刃锋棱浮光划过,直逼她心头,丹唇一咬,起身自另一边跃下,“小的先入府了。” 说完冒着细雨奔向府门。 月忻宣微怔,垂了手,淡然而笑,“夏候兄,入府吧。” “嗯。”夏候煜眸内凌光微收,高举了油伞,与他同步而走。 细雨绵绵密密,漫天漫地素白一片,一紫一白衣袍在烟波中翻飞,紫衣清雅,白衣清冷,笼着烟水而出。 “这般做,何苦?”月忻宣说得清涩。 “她不是你要寻的人。”夏候煜淡声无绪。 “是与不是,谁知?” “不知,那便不是,过去便过去了,放下。” “放不下,亦不想放。” “你在为难自己,也在为难别人。” * 春雨淅淅沥沥,总是不见停。 夜空低沉,周遭一片湿湿漉漉,夜风寒意逼人,都若离将雕花窗放下,走去卧榻整理了那锦被,想了想,轻步至坐在案几边喝酒的夏候煜身侧,道:“大人,风寒料峭,可要歇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