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鬼鬼鬼
听爷爷说,老洋楼是聚阴之地,非常容易闹鬼。 尤其是那种民国年间的西方建筑,不少是传教士的居所,里面住的可都是洋鬼。 我往老洋楼三层看去,只见干枯的爬山虎下,有个锈迹斑斑的装饰,似乎是个十字架。 如此看来,这老洋楼,当年很可能就是传教士的老窝,说不定是住着洋鬼的阴楼呢。 在西方,有鬼魂,骷髅,精灵,天使,恶魔,那是腐朽的帝国主义资产阶级的象征,必定是要灭亡的。 而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唯物主义至上,物质资源第一,金钱资源第二,权力资源第三。 那些封建思想总归是要被扼杀,什么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三从四德儒家道家阴阳家,统统要消灭在萌芽中! 作为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我,坚决拥护毛主席领导,坚决贯彻******思想,坚决维护国家利益,和封建迷信抗争到底,决不妥协。 看吧!谁敢说我没觉悟,我才九岁,就懂这么多。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成为社会主义接班人而自强不息,艰苦奋斗。 长大一定要做一个有用的人,为社会主义建设增砖添瓦。 老师告诉我,等我们长大了就不用干活了。 到那时,腐朽的帝国主义已经灭亡,那些资源都能为我们所用。 社会主义才正确的而且是唯一的,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迟早要灭亡。 说这些有用吗? 没用,我只是想证明我根正苗红,而且是祖国的花朵,是唯物主义熏陶之下的花朵。 虽然被熏黄了,很黄很黄,黄透心了。 我坚决支持唯物主义,但此刻却心里害怕。 听爷爷说,洋鬼是蓝眼睛,高鼻梁,黄头发,而且很高,很白,声音如金属摩擦。 洋鬼是统称,细说的话,有幽灵、凶灵、恶魔、魔鬼好几种,听名字就怪吓人。 我自小不穿开裆裤,就是因为爷爷说洋鬼专咬小丁丁,这也是我多次尿裤子而屡教不改的原因。 老洋楼内如往常一样安静,虽然不知道平时是怎样,但我却能想的到。 透过窗户,我看到柳梦蝶坐在沙发上发呆,张姨在厨房里忙活。 我蹑着步子再次回到了狭窄的通道口,那诡异的摩擦声还在持续,莫非这就是洋鬼在说话? 真的有洋鬼吗? 我怀着好奇,蹑着步子往通道里走去。 外面是光明的,里面是阴暗的,当我进入的那一刻,已经注定踩着自己的影子走路…… 即使我再小心,脚下再轻,但还是细微的脚步声,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 越往通道里面越黑暗,好像这是一条鬼路,直接通向地狱,走进去就无法回到人间。 里面确实很潮湿,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污浊的恶臭,好像是腐烂的鱼,又好像是燃烧的鸡毛,让人胃里很不舒服。 终于,黑的连影子也没有了,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富有弹性,那是土地的感觉。 我没有天眼夜不能视物,只能摸着墙壁行走,在这种幽深而狭窄的通道里,就是李大胆也得吓破胆。 那诡异的摩擦声越来越近,好像就在我耳边回荡。 我的心跳不自主的加快了三四倍,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最难受的是通道太黑太狭窄,侧着身子行走实在是难受的紧。 脑海中一个声音在问:叶恨水,你怕吗?你真的要进去吗?万一被魔鬼抓去了呢? 我知道,那声音就是我自己的魂灵在作祟。 虽然是唯物主义者,但我相信万物有灵,人有灵魂。 如果人没有灵魂,那人和一堆猪rou有什么区别? 最多,只是没毛,能直立行走的猪。 你说有,人类是唯一能创造工具…… 我只想说,人类是最脆弱的,也是最残忍的。 所谓的工具,只是为了保证自己能活下去。 而其它生物,却可以利用自己的天生的本领生存,不需要所谓的工具。 你敢说你的眼睛比苍蝇厉害,别说眼睛,苍蝇那对灵敏的翅膀,秒杀一众渣渣。 别提飞机,有种你在胳膊上插上机翼,我才信服。如果不能,打飞机去吧! 你说苍蝇那****货,有什么好说的? 别说,人家就****了,你敢比么? 五千年的华夏文明,从千年以前流传至今的民间鬼文化,要说没鬼,那太鸡脖坑了。
我相信有天堂,有地狱,有中阴界。 善者升入天堂,恶者永堕地狱,亦善亦恶者去中阴界打酱油。 我相信前世今生,相信六道轮回,相信灵魂可以生生不息的转动。 因为,我不愿死后变成腐rou化作尘埃,永远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生在山村,我见过鬼上身,听过鬼叫门,遇过鬼压床,有次鬼遮眼差点儿掉入了河沟里。 此刻,我眼前是一片黑暗,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是那刺耳的摩擦声,让人头皮发乍。 行走在潮湿阴森的通道中,我心底升起了寒意,感觉老是有人跟在身后。 回头四五次,却什么都看不见,越是这样就越害怕。 乌漆墨黑的,摸着墙,迷迷糊糊拐了三四次,有晕头转向。 幸好看到前面有亮光,不然非窒息不可。 嚓嚓嚓…… 那诡异的声音,就像是用石头摩擦铁锹,说不出的硶牙,直觉发根痛痒难当。 里面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储藏室,墙脚摆着一只马灯,一个白影在墙边晃动。 那白影白袍拖地,黑发及腰,弓着身子墙边颤动。 正是柳梦蝶的后母齐静,她穿着白色的睡衣,披头散发如鬼魅一般。 齐静左手拿着铁锤,右手按着凿子,在墙壁上不断凿刻着。 那诡异的金属摩擦声,正是凿子和砖石挤压产生的。 一块墙砖被取下,又是一块,…… 她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墙壁上亮光之中,一双邪恶的眼睛眨巴着,随即露出了一张丑陋的脸。 这张脸很有特色,尖嘴猴腮,一双斗鸡眼,头上缠着绷带,鼻凹里青了好大一块。 头发如黄狗卷毛,阴笑着用尖细的声音说:“小宝贝儿,想死人家了。” 一听那尖细是声音,胃里一阵恶心,这不是黄康那****的还有谁? 这畜生不光害死了黄香母女,还骗了杏花把肚子搞大后逼死,割了王胡子的舌头和双臂,真是一个十足的恶棍,死后一定要下油锅才能解恨。 齐静身子扭动,如灵蛇一般,娇嗔道:“小流氓,你轻点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