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布谷哨
“小刘,你回去吧,明天再来接我。”司机得令开着吉普车离开了。 我站在窗前惴惴不安,不知道柳梦蝶的父亲凶不凶。 齐静下了楼,拿出小镜子补了妆,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门口。 我有些不知所措,无奈柳梦蝶已经出去了,更加无所适从,只好和齐静站在了一起。 此刻,齐静完全是一个贤妻良母的姿态,好像和黄康那些肮脏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在马外委离开后,她哭了,哭的很伤心,看来她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张姨,我没在的时候家里没来客人吧?”中年男子声音浑厚,往门口走来。 “没有来。”张姨说着,脸色不是很好。 中年男子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张姨急忙说:“不小心跌倒了,磕碰的。”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没再言语。 “爸,你回来了。”柳梦蝶叫着,扑到了他爸身前。 中年男子叫柳玉龙,是武功县的副县长,为人正直忠厚,得罪了不少小人。 柳玉龙掐捏着柳梦蝶的脸说:“小丫头,几天不见又胖了哈。” 柳玉龙见柳梦蝶撒娇,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玉龙,你回来了,还没吃饭吧?”齐静面带幸福的微笑,声音温和而动人。 “嗯,最近忙得很呐,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牺牲个人是应该的嘛。”柳玉龙打量着我,然后看向了齐静。 齐静摇摇头,低头笑看着我。 “爸,他是我同学。”柳梦蝶抓着他爸的手,笑嘻嘻地说。 “哦!很不错的小伙子嘛,长得眉清目秀,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体格精瘦而清奇,双目灵犀,长大了必定是栋梁之才。”柳玉龙声音铿锵有力,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谢柳叔叔夸奖!”我红着脸,急忙说道。 “嗯,叫什么名字啊?”柳玉龙端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雪茄说。 “我叫叶恨水,已经九岁了。”被夸奖,我心里美滋滋的。 柳玉龙吐了一个烟圈说:“好好好,人很机灵,身上有一股灵气,好好学习,做个有用的人,知道了么?” 我连连点头。 张姨端上了热好的饭菜,柳玉龙说:“吃饭吧!” 吃饭期间,齐静不断询问柳玉龙的工作,给他夹着菜,表现出了良好的教养。 “你吃吧,我自己来就行。” 柳玉龙大口吃着,将碗里的米饭吃的一粒不剩,端起一大碗rou汤一饮而尽。 “小蝶,你一会儿到书房来一下。”柳玉龙起身往二楼走去,停在了二楼西侧的最后一间房门前,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吃完饭,柳梦蝶去了二楼的书房,张姨端着碗碟去了厨房,齐静也跟了过去。 很快,厨房里传来了窃窃私语。 自从诵读了《渡鬼经》,我的听力好的出奇,竟然能听到厨房里的细语。 “张姨,待会儿你……门……有人,骗他出……了,剩下的……管了。”齐静低声说道。 “这……行呢?万一被他事……发……,那不是……死么?”张姨说道。 …… 虽然能听到,不过断断续续,不是很理解。 很快,齐静走出了厨房,看了我一眼没在理会往二楼走去,很快飘进了房间。 啪…… 厨房了发出了碎响,应该是摔碎了碗碟。 一会儿,张姨清扫了碎片,魂不守舍的样子,将碎片倒入垃圾袋往门外走去。 柳梦蝶退出了书房,小脸煞白煞白的,非常不好看。 “柳梦蝶,你怎么了?”我看着失魂落魄的柳梦蝶,担心地问。 柳梦蝶说:“叶恨水,你相信相术么?” 我点点头问她:“怎么了?” “我爸碰到了一个麻衣神相,相面后说,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柳梦蝶说着,坐在沙发上玩弄着一缕黑发。 “呃,这个也不一定准吧!”我嘴上说着,心里在寻思,难道那铁盒子会带来灾难? 这时,张姨匆匆跑来,上了二楼敲响了书房的门。 “先生,门口有人找您。”张姨说着,用手揪着自己的衣襟,显得非常紧张。 柳玉龙开了门说:“哦,是什么人?” 张姨拿出一封信交到了柳玉龙手中:“不认识,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柳玉龙接过信封问:“那人长什么模样,还在么?” “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好像是个报童,还在巷子口等着呢。”张姨说着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柳梦龙看撕开信封,随即脸色大变,书房门都顾不得关,蹬蹬蹬跑下楼,大步往外面走去。 “爸,出什么事儿了?”柳梦蝶在身后喊了一句,柳玉龙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门口。
张姨下楼后,走到茶几旁收拾东西,边对柳梦蝶说:“小蝶,把茶几上的水果盘也收了吧。” 柳梦蝶嗯了一声,端着盘子往厨房走去。 二楼,齐静的房门拉开了一道缝隙。 张姨走到了我身前,问东问西,试图挡住我的视线。 我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悄悄往二楼偷看。 齐静快步出了房间,手里拎着铁箱子,迅速钻入了西侧的书房,片刻后战战兢兢走了出来。 柳梦蝶回到了客厅,张姨看齐静倚着楼栏,暗暗吁了一口气,却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齐静嘴角微微上扬,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好像是完成了使命,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柳玉龙回来了,脸色煞白,走起路来有些老态龙钟,好像瞬间衰老了。 “爸,你怎么了?”柳梦蝶见她爸面无人色,起身问道。 柳玉龙挥挥手说:“没事儿,没事儿,……”脚下步伐紊乱上了二楼,走进了西侧的书房。 柳梦蝶回了房间,我出去透气,绕着花园溜达着。 见没人,拿出装着血螟虫的竹节,将其放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了《渡鬼经》诵读着。 血螟虫听到我的读经声,睁开眼睛看了看,又继续睡觉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老洋楼里亮起了灯。 二楼的窗窗户上,齐静鬼鬼祟祟探出了头,将一条红色的纱巾挂在了窗户上。 “布谷,布谷,……” 院子外传来了布谷鸟的叫声,但并非真正的鸟鸣,不过是人在学鸟叫。 难道布谷鸟的叫声,和齐静挂的那条红纱巾有关,是在互相传递什么暗号么? 嗒……嗒……嗒……嗒……嗒…… 巷子外传来了整齐步伐,好像有队伍经过。 很快,一队民兵小跑着进了巷子,领头的正是黄康那恶棍。 当当当…… 铁门被敲的破声响。 “院子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请放下武器不要负隅顽抗,政府会对你们宽大处理的。”黄康高声喊着,那尖细刺耳的声音,好像母鸡下了蛋。 “开门,快开门!”几个民兵使劲砸着铁门,大声叫嚣着。